按说望江楼惊马一事必会在洛京城引起轩然 ，毕竟事涉及到皇子公主还有诸多权贵之家的小娘子。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养手伤的杜宜琬居然没有听到半点关于此事的风声。

“你是说外面并没有人谈论此次惊马？”立在窗前看鹿的杜宜琬听到蓼蓝的禀告，有些愕然地转过头来。

蓼蓝也觉得事发展十分奇怪，老老实实地说道：“奴特意上望江楼周遭走了一圈，茶楼酒肆，并无人谈论此事。”

杜宜琬想了想，又问：“咱们府上的那两名车夫现在如何？”

这两名车夫的父亲原是大父手下的兵士，作z十分勇猛，因为在z场上受伤落下了残疾，家中断了生计，大父就将人安置在府上。二人感激大父恩德，拖家带口自愿卖入杜家为奴。

杜家对这两家有恩，两名车夫断然不会背叛杜家。如今二人受了无妄之灾，以大父的格，也绝对不会将这两人交出去了事。

蓼蓝听杜宜琬问起两名车夫，微微上前的一步，压低声音道：“前院的飞羽传了话来，说是两名车夫连同家人都被大郎君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对外只说是暴毙了。”

飞羽是大兄杜云彦身边的贴身长随，亦是大兄的心腹之人，他会把此事告知蓼蓝，定然是大兄晓得她会问起，特意嘱咐过了的。

这样置安排两名车夫，也是在她意料之中，毕竟是杜家的马发狂，杜家怎么也要给外面一个说法，何况说车夫暴毙，也省去雍王吴王借车夫生事的麻烦。

“这件事你出了门就忘了。”杜宜琬看着蓼蓝的眼睛，叮嘱道。

蓼蓝晓得其中利害，郑重点头应诺。

叮嘱完蓼蓝，杜宜琬陷入沉中。

从宫中传出的消息来看，魏成帝对此事十分震怒，先是训斥了雍王一顿，大有把这件事算在雍王头上，说他不悌手足陷害兄弟。随后又让人刑讯那名侍，侍熬刑不过说是受柳皇后指使，魏成帝得了所为的证据，越发有惩治雍王之意。

陷害手足这个罪名太大，雍王若是担了，就是彻底断了储君之。张曜也好，柳家也好，必定不会坐以待毙，现在街面上没有半点风声说不得就是柳家压下去的。

可是吴王一派能甘心？此事虽不是他策划的，但顺水推舟落井下石，也是他吴王殿下的拿手好戏，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柳家能压下风声，王家就能无风起浪。可现在这般消停，必定不单只有柳家出手，肯定还有旁的的原因。

杜宜琬随手拿起一支笔，在纸张上涂涂画画，心中依旧想着此事。

能让王家这般老实忌惮的，唯有一人——魏成帝。

可魏成帝既然想治雍王的罪，为何又会替雍王压下这些风言风语呢？

难道是魏成帝在权衡两方势力，怕雍王被打压下去后，吴王一家大从而威胁到他的统治？

可这说不过去呀，吴王虽然背靠王、韦两家，但王、韦两家联起手来才能堪堪和柳家打个平手，这还是托了魏成帝在背后支持的缘故，不然王、韦两家哪有今日的风光。一旦魏成帝撒手不管，柳家扑上来，王、韦两家不死也要元气大伤。

吴王是明白人，自不会去做糊涂事，就算他有朝一日入主东宫，在没确切掌握朝政大权之前，是不会对魏成帝不敬的。

不是这个原因，难道是怕柳家狗急跳墙？

这个倒是有可能，柳铭名为安北都护府都护，实则已经是安北之地的无冕之王。如今，朝中政令若想通行安北，还得这位安北都护点头才行，可见柳家对安北之地的掌控之深。

一旦柳家没了退，柳铭随便挑个理由就能自立为王。而他手下的三十余万控弦之士，足够让魏成帝睡不安稳，毕竟景州和洛京离得并不算远。

可这应该也不是全部的理由，柳家肯定做了什么，或者，柳家和魏成帝做了交易？用一部分利益换得了雍王的太平。

柳家现在能拿出来且能让魏成帝动心的东西，大概就是柳慎的左仆射之位了。

若是她没猜错，柳慎很快就会告老，王元会从右仆射的位置上擢升为左仆射，至于右仆射之职位，多半是中书侍郎韦廉的囊中物。

这笔买卖魏成帝是大大的划算。

杜宜琬想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张曜这回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让他晓得是宁安郡主与嗣凉王世子在背后捅的子，那这场戏就好看了。

想明白之后，杜宜琬也不再让蓼蓝出去打听消息，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养伤。

朝堂之上的你来我往，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五日后，杜宜琬和杜宜琰被叫到杜绍的书房。

杜荀见人齐了，就向杜绍说道：“阿耶，今日柳慎上书乞骸骨。”

杜绍神不变，微微颔首：“意料之中，这回圣人和吴王该得意了。”

杜荀却迟疑了几息功夫，又道：“可是柳慎向圣人举荐了史大夫靳靳如安为右仆射。”

此话一出，杜绍轻轻“咦”了一声，连正在饮茶的杜蔚都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是私下君臣诏对，还是朝堂之上明言？”杜绍问道。

杜荀答道：“是今日早朝时说的，柳慎上了乞骸骨的折子，圣人挽留再三，柳慎表示去意已决后，圣人就问柳慎，谁可堪当左仆射之职。柳慎先是夸赞了王元勤勉稳重，足以托付左仆射之重任，随后又赞赏靳掌管史台多年，劳苦功高，且靳为人方正为官清直，是之才，请圣人重用。”

杜蔚眉头微拢，想了一会，说道：“靳是寒门出身，全靠圣人一手栽培，算是圣人的嫡系。此人不会转向雍王，亦不会倒向吴王，柳慎居然会举荐他！”

杜宜琬也觉得奇怪，难道柳家是为了不让韦廉上位，特意推荐了对圣人忠心耿耿的靳？

不单是杜宜琬如是想，几乎杜家所有人下意识地都这么认为。

唯有杜绍在沉片刻后，说道：“恐怕是圣人原本就不想韦廉上位。”晚一点还有一章，不过更新时间有点晚，小天使们可以明天上午看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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