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衣是杀手，身上的戾气太重，而华恩重即便官位再高，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耍耍心眼的家伙，在她的面前他根本没有反扑的机会。

更何况他的命根子此刻还被江九衣死死的握在手中。

男人身上最脆弱的东西被别人掌控，他便是想装淡定也没那个本事了。

“大人喜欢强出头，那九衣也只好不辱使命的抓住机会了。”

江九衣这话是一语双关，啪啪的打脸，便是华恩重这般枯黄的老家伙的老脸都不免染上窘困之色。

方才在看到江九衣若隐若现的身形时，华恩重这个老色鬼身体自主的便起了反应，自然而然的被江九衣抓住了机会。

“你想怎么样？”华恩重明白此刻只有和江九衣谈判才能有一线生机，像她这样冷血的杀手，完全可以任凭心情取了自己的性命。

江九衣却不着急：“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

她说着手下用力一捏，华恩重登时便痛的呜嗷乱叫，不过江九衣才不会给他机会招狼过来，随手捏了块破布便塞到了他口中。

华恩重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珠，此刻正看着江九衣不住摇头，似乎在无声的表达着自己会很乖。

江九衣笑了，伸手将他口中的布取了出来：“我不怕你喊人，因为他们即便进来，救走的也不过是一个太监或者是一个死人。”

华恩重仓惶着脸色，对着江九衣将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随后他又继续为自己的性命争夺筹码：“江姑娘，你看现在整个雪国都在通缉你，我可以当作没有看见你，你想走就走......”

他话还没有说完，江九衣就极不给面子的打断他道：“即便是现在我也可以想走就走。”

“那......那......”华恩重面上更加仓惶窘迫：“那江姑娘你究竟想要什么啊......”

这边江九衣还没来的及说话，便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里的两人保持着怪异的姿势一同用疑惑而惶然的表情看向门前。

在看到来人之时，华恩重脸上的一抹欣喜迅速被惶恐而取代，而相反的江九衣面上的一抹震惊也在看到来人之时转为平淡。

房间里已经多出了两个人。

一身精致锦衣的男子背着手朝江九衣勾了嘴角：“九儿也太不懂事，华大人好歹也是雪国的朝廷命官，你怎么可以如此粗鲁的对待他？”

江九衣眸光未动，却是看都没有看沈夜一眼，径自松手退到一边。

华恩重脱离控制，浑黄的眼珠一转便想翻身跳窗，却不想燕京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一条长鞭出手便灵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

“大人好不给面子，我们家公子诚心实意的想要和你闲聊，你怎得话都未说一句，这转头就要走啊？”

再一使劲儿，鲜红的鞭子一紧，没多少重量的华恩重便被拉扯着狼狈的摔在地上。

便在此时，一脸淡然的沈夜施施然地落了座，垂眸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华恩重，凉薄的唇一碰一合：“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大人聊几句。”

见华恩重已经绝对的臣服，燕京才利落的收回了长鞭，随后像是下意识的看了江九衣一眼，她顺手扯了一块纱幔丢给她，嘴角一勾：“委屈九儿妹妹了。”

江九衣看她一眼，直接无视掉她或讥讽或嘲笑的目光，只不紧不慢的用纱幔将自己暴露的胸前遮挡了起来，不经意的抬眸却瞧见沈夜面无表情的扫了自己一眼，随即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华恩重。

“你们，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此刻华恩重为案上鱼肉，似乎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句台词。

沈夜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华大人身为御史大夫，想必手中握了不少不为人知的把柄，我要你将这些人的软肋统统告诉我。”

他手一扬，便有一本册子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最后惨兮兮的在华恩重面前摔做一团。

华恩重有些犹豫的捡起那本册子，当他看到册子上密密麻麻的人名时，瞳孔便忍不住瞬间缩小，握着册子的双手更是抖个不停。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写或者写些虚假的信息，反正大不了就是麻烦些再派人去查。只是到时候御史大夫这个位置就要换人了。”沈夜幽幽地说着，他这样的人手下从来不缺人帮他收集信息，只是看他愿不愿意花这个力气。

华恩重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沈夜并不是非要他这些情报不可，所以他就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他握紧了手指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我要是一五一十的写了，你能答应不杀我吗？”

沈夜一笑，也不正面回答：“这个就看大人表现如何了。”

说罢他起身背过手去，临出门之前侧头交代道：“燕京你在这里陪着华大人，九儿你就跟着我出来吧。”

江九衣看了燕京一眼，抬足从她身边走过，当然燕京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跟着沈夜走到了隔壁，不过她并没有跟着一同进去，而是停在门边对着沈夜的背影道：“我先去洗澡。”

一身的酒气，就算自己受得了，这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怕是也消受不起，隔不了多大会儿依旧要把自己撵出来洗澡，这样还不如自己自觉点。

沈夜在里面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江九衣随即转身抓了个小婢女，问清楚浴池在哪里以后便迅速的洗好，然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然而她并有打算这么早的回去，而是盯着大开的窗户出神，浴室里为了营造气氛，挂满了白色的纱帐，窗子打开的情况下，风吹进来将纱帐吹的四处飘起，缥缈虚幻之间更是将那透着幽光的窗口衬托的神秘诱人。

江九衣走了过去，当看向窗外繁华的街市时，她迷茫的双眸染上了一丝坚定。

然后她用手撑着床沿，动作伶俐的跳下了窗外。

足尖踏踏实实的踩在了地面上，江九衣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而过，等了许久，没有人喊她，没有人看她，也没有人发现她。

她心中一喜，足下一轻便要飞檐走壁逃离沈夜的控制，开启她第一次潜逃的旅程。

肩头毫无防备的被搭上了一双手：“九儿妹妹，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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