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衣只冷哼了一声：“自不量力。”

“说起来陛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只不过九儿你真的觉得沈陛下是在意你的吗？”白千城一脸担忧。

但江九衣却不以为然，话语平静如常：“陛下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想这样做，根本与任何人无关。”

白千城盯着江九衣看了许久，沉默了片刻她才像决定了什么一样沉声道：“没想到陛下对你这样好，你还能够保持清醒，果然你和我不是一类人，难怪他那样看重你。”

白千城似乎有些犹豫，手指紧攥在一起，骨节发白，垂着眸子微微的咬了嘴唇：“九儿，陛下是不会为任何人所俘获的，我们在他手下根本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即使他现在立你为昭媛，当有一天你的存在威胁到他的利益，他一样会对你痛下杀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九衣蹙着眉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

白千城愣了一下，藏在桌下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目光有一丝犹豫，然而看着江九衣如往常一般坚定的目光，她还是轻轻的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想，要，逃！”

江九衣的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千城，然而对方坚定而认真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没有看错。

长乐宫中高手如云，暗卫遍布，说话极是不方便，这样严重的事江九衣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许久之后她也才学着白千城的模样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幕吗？”

白千城微微点了点头，只是这三个字已经能够解答江九衣心中的疑。

江九衣垂了眸子，片刻才平静道：“你先回去吧，过些日子我会去找你。”

“好。”白千城干脆的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脸上带着纯真笑意蹦跳着离开了长乐宫。

直到行到无人之，白千城面上佯装的笑意才渐渐消失，换上一片阴云密布。

其实她早就想离开陈了，可是她知道她没有这样的能力，沈的羽翼太过雄厚，无论她逃到哪里，他都会将她抓回来，下场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于是她抱着异心在沈手下潜伏了这么多年，直到到江九衣她便意识到她的机会可能来了。

其实江九衣只猜对了一半，白千城想要逃走，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幕，而更多的则是白千城已经从燕京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现实，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人都是自私而怕死的，她白千城更甚。

白千城走后，江九衣愣愣的盯了窗外许久，天气已经有些寒凉，让她忍不住有种回到雪了的错觉，可是长乐宫华丽的宫殿以及她现在养尊优的身份，都无时无刻不在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白千城，这个人一向敌友莫辨，诡计多端。她也有那么一瞬想到或许她是沈派来试探她的，可是当她对上白千城的眼睛时，她还是犹豫了。

那样坚定的眼神让江九衣很悉，因为她曾经无数次在铜镜中露过那样的眼神，那是不屈与向往自由，也许是同病相怜，让她对白千城在潜意识里便产生了信任。

又是几日过去，江九衣像是忘记了白千城的事一样，依旧循规蹈矩的过着她昭媛的生活，碧华殿中江九衣从小厨房里提了一盒羹露，准备送去长乐宫的时候便被一人拦了。

淡紫的华美锦服，雍容华贵，高贵典雅。发上几点庄重的首饰，唇边是浅淡的恰到好的微笑。

秦怀玉。

虽然她是丞相的女儿，但因为是庶出，所以在后宫之中也只封了个昭仪，不过沈给了她一个封号“斓”，地位便比祝之双高了那么一些。

她自一人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备而来，江九衣直直的看着她，却是笔直的站着没有行礼。

秦怀玉也不怪，面上仍是b澜不惊的微笑：“九儿妹妹，怀玉宫里冷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在这里等了妹妹许久，不知妹妹是否能够赏脸上怀玉宫里闲聊几句？”

江九衣很不给面子的斜挑起嘴角：“我记得我和斓昭仪并不相。”

秦怀玉的笑容崩裂了一下，但到底是丞相府里见过大世面的人，只一瞬间她便恢复如常，依旧端庄道：“是人走出来的，感自然也是慢慢培养的，怀玉相信我们妹一定能够相的很好。”

会咬人的狗不叫，虽然秦怀玉在后宫之中地位最高但却一直低调行事，江九衣自然知道她其实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

江九衣微微抬起了下巴，唇角是肆意的微笑，这样的人玩起来才有意。

秦怀玉的宫殿像是她的人一样，透着神秘的高贵之气，很安静却让人很舒服。

她们两个人一个是高不胜寒一个是一任群芳妒，其结果却相同的是被众人排斥，宫殿冷非常。

有宫女顺手接过去了江九衣手中的食盒，然后捧上了两盏香茗。

屏退了下人，秦怀玉便垂着眸子看茶盏上飘起的寥寥雾气：“九儿妹妹得陛下恩宠，着实让羡慕。不过仅仅只是羡慕而已，怀玉身份低微，原就没想过会分的圣上雨露，只是这深宫之中许多事即便你不争也会深受其害，怀玉只是想安身立命，请求妹妹能够成全。”

江九衣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好好的说着话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几乎声泪俱下，若不是她足够淡定说不定就要愣在当场了。

搞不清楚秦怀玉这是在唱哪一出，江九衣只坐着不动讥讽笑道：“斓昭仪这是在做什么？我位分不及昭仪，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没想到这秦怀玉着实会演戏，抬起头来晶亮的眸子里便氤氲了一层雾水，声音哽咽：“九儿妹妹一定要帮怀玉一把，我也是实在被祝之双逼的走投无，才会想到要妹妹帮忙。”

江九衣不为所动：“祝之双？我记得斓昭仪的位分可是要比她高，难不成她还敢欺负到你的头上？”

秦怀玉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恨恨道：“九儿妹妹身宫中，又怎会不知这里的生存之法，得失之间都在于陛下的恩宠，就像九儿妹妹虽然被众人所妒，但有陛下护着他们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可是这个祝之双却因为争不过九儿妹妹就仗着娘家权势一再打压怀玉，怀玉本想一忍再忍，没想到她居然张狂的辱骂怀玉的生母，怀玉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所以请九儿妹妹无论如何都要帮怀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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