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啊？”孙氏眼睛顿时一亮，忙问。

沈春妮抿嘴一笑：“咱家可以请媒人上门去提了。”

“当真？”孙氏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妇人拉过沈春妮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是淑霞的意思？还是刘瞎婆的意思？”她追问。

沈春妮不敢把这几夜的事情告诉孙氏，只是道：“娘甭管是谁的意思，接下来，咱家直接派媒人去提亲就成了！”

“好，好，太好了！”孙氏连连点头。

“明日去？不成不成，明日是单日子。”孙氏在那琢磨着。

沈春妮道：“娘，后日是双日子，后日去呗。”

“刚好明日我和岩娃子要去镇上卖豆腐，卖完了再买些提亲的礼品家来。”她接着道。

这几日白日里都在帮闵岩盖屋子，都没有做豆腐送去镇上卖。

这屋子四面墙壁都已经垒砌好了，现在就等它晒两日。

晒干了，再往屋顶架上横梁搭上防雨的茅草和毡布就成了。

趁着接下来有两三日的空隙，沈春妮今夜便做了十斤豆腐。

听到沈春妮的话，孙氏觉着也有理儿。

“妮儿，咱家现在手头有多少钱？”孙氏问。

沈春妮仔细想了想，“四十六文。”

孙氏的眉头皱在一块儿，“咱这个穷家，拿啥娶人家淑霞呢？”

“娘，莫欺少年穷嘛，咱家眼下日子是紧吧，可往后一定会好的。”

沈春妮劝道：“再说了，咱家都这样了，淑霞姐还愿意嫁，那说明她对咱哥是真感情。”

孙氏点点头，“嗯，淑霞是个好闺女。”

……

隔天，沈春妮和闵岩吃过了孙氏操持的早饭，出发了。

闵岩拎着豆腐桶，里面装着二十块用清水浸泡的豆腐。

沈春妮空着手甩，贴身却揣着一块风干的麝香。

“妮儿，这麝香当真能卖到钱？”

路上，闵岩好奇的问沈春妮。

这是他第二回给妮儿麝香，前面那块，也没见她卖钱啊！

这一块，妮儿今个带在身上，说是拿去卖钱。

闵岩有些不确定，忍不住问了句。

沈春妮笑着对闵岩道：“上回那块麝香，我给我嘎公配药了。”

“这一块，咱把它兑换成叮叮响的钱，包在我身上。”

闵岩笑了下：“若是真能卖到钱，那往后我进山，专找香獐子猎。”

“嘻嘻，好哇！”

两人有说有笑，三十里的路程很快就走了一大半。

前面又到了小树林，几条分岔路都打这小树林里过。

沈春妮对闵岩提议：“咱坐下歇息一会，再一口气进镇？”

闵岩点头：“好。”

两个人找了棵大树刚坐了下来，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啥动静？”沈春妮竖起了耳朵。

闵岩常年在深山里狩猎，感官比常人要敏锐。

“那边第五棵树下，有人。”

“呃……”

又是一声低弱的呻、吟声传来。

沈春妮眉心跳了下，难不成光天化日的，有人在树林子里打野战？

闵岩道：“听声音，像是个老者，气息很微弱……”

沈春妮听到后面那句，许是刺激到了她医生的天性。

又或是这副身体的原主，本就是个善良的性子。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过去看看。”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那边的大树下。

树下，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靠着树身。

老者的穿着打扮，一眼看去跟乡下的庄稼老汉无异，满身的尘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一手捂着胸口，好像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蹦出胸腔。

另一手，在地上不停的抓扯着，挠着，好像要抓个什么东西似的。

沈春妮看到那老者灰败的脸色，还有那嘴角的一圈青色。

眉头微微皱了下。

老者这样儿，像是心肌梗塞的临床症状啊？

“老伯，你咋啦？”闵岩已经蹲下身扶住老者。

老者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瞅见面前的这对少年人。

有些涣散的眼底浮起一丝光亮。

“药……药……”

他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一旁，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沈春妮会意过来，朝他指引的方向寻去。

草地上，一只木箱子翻到了，里面散落着两件衣裳。

一只黑色的牛皮袋子，几根银针露在外面。

除此外，边上还滚落着一只白色小瓷瓶。

看到那牛皮袋子里露出的银针，沈春妮猜测这老者八成也是个大夫。

怕是走到此处，自己的心疾突发了。

她把瓷瓶拿过来拔掉上面的栓子，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

好熟悉的药香。

只一嗅，沈春妮便从中嗅出了好几味药材来。

果真，都是用在心脏这块的药。

“给、给我……”

老者又在说。

沈春妮赶紧把药瓶递过去，老者拿过药瓶就对着自己嘴里倒。

可是，倒了好几下才发现药瓶里面空了。

老者懊恼的丢掉药瓶，在那捂着胸大口喘着气。

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就跟一条搁浅在岸边，正在挣扎的鱼似的。

“老伯，老伯你挺住，我送你去镇上。”

闵岩急了，作势就要把那老者扛到背上。

被沈春妮拦住。

“妮儿，咱见死不救吗？这样不大好吧？”他道。

沈春妮愣了下。

她知道闵岩误解她的意思了。

身为医生，救死扶伤的使命早已深入骨髓。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只要能救，她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它凋零。

除非，对方十恶不赦，或者让她很不爽。

“岩娃子，这老伯患的是心疾。”

沈春妮道：“你这样驮着他一路颠簸去镇上，对他病情不利，也赶不及。”

“那咋办？”闵岩焦急问道。

沈春妮道：“让我来看看。”

于是，沈春妮蹲下了身，先是翻看了那老者的眼皮，接着又为他把脉。

在这过程中，老者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但他还是不闭眼。

看着沈春妮做这一切。

“妮儿，咋样？你能救不？”闵岩问。

沈春妮没回答闵岩。

闵岩可不是这老者的亲属，她有些事得亲自问这老者。

“老伯，你这是突发性心疾，我会一套扎针术，可以助你度过这难关。”

“你若愿意让我扎，便给点指示。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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