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江城子的卧室里，城子和素心在聊天。

雨停了，太阳出来，柳素心看到他的房间窗户紧闭，窗帘拉着，暗沉沉的如同晚上，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来。

房间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金子般的阳光进来，雨过天晴，西边的天窗上甚至挂着一弯彩虹。

“唉呀——”柳素心如同一个小女孩似的兴奋，她立马转过身，大步朝江城子走过来。

江城子看到她异常兴奋的样子，抬了抬眉眼，对她慢腾腾地说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柳素心却不打算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她扬扬眉毛，对他神秘地说道：“快点穿好衣服，我推你出去看看，一会你就知道了！”

江城子笑了笑，对她说道：“我现在是心如槁木，身如死灰，对什么也没有兴趣。除非外面的天空在掉人民币，我可以捡到一个亿。”这样，江氏集团也许能度过危机！

柳素心眨眨眼睛，弯着新月般的眉毛评价道：“财。”

江城子苦笑了笑，他才不是财，对于他来说，钱多钱少，只是银行里多一个零少一个零的区别，他现在急需要大笔的钱，是因为只有金钱，大笔的金钱，才能帮他度过难关。

他嘴里像含了中药药汁一般苦楚，素心却从他衣柜里拿出一条裤子，再拿出一件针织补，替他穿戴起来。

她的手小小的，有点冰凉，皮肤却像丝绸一般顺滑，江城子如同一个小孩一般伸胳膊伸的任她照顾着。

素心做事很麻利，很快就给他穿戴好了，她又从衣柜里挑了一顶帽子一条围巾给他戴上，退后一步，端详一眼，笑道：“好了，这样不会冷了。”温柔得如同温暖的水。

江城子呆呆地，半天反应不过来，被人这样亲蜜地照顾着穿衣，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他妈妈这样照顾过他。

钟繁绮从来没有亲自侍候他穿衣过，因为她本身也不会，她都是别人侍候着长大的，下人侍候他穿衣时，总是诚惶诚恐，生怕出错被他责骂，绝对不会像素心这样，如同一个长辈照顾小孩子似的。

久违的温如同一阵暖袭遍江城子的全身。

素心扶着他从上下来，然后把他扶到轮椅上坐好，推着轮椅出门。

江城子仍旧不发一言。

两个人走出卧室，走到前廊，听到张妈和老李刚才说的那番话，素心的脸变得 辣的，像一块红布似的通红。

江城子抬起大眼看了她一眼，对她轻声提醒道：“装作没听见，我们从他们身后走过。”

柳素心点点头，像一只猫似的，从他们身后推着轮椅轻悄悄走过，两个人一直走到花园里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江城子笑了起来，对柳素心说道：“你为什么脸红？”

柳素心不承认，双手抹了抹脸，对他说道：“我哪里有脸红，张妈和李叔，两个人简直胡说八道，我们是表兄妹，我爸和你爸是亲兄弟，这种血缘是乱不了的，我们怎么可能，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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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愣了愣，绪复杂地看向素心，几分钟时间过去了，素心在江城子的注视下，只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的脸更红了。甚至连耳朵也红了起来，红得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玛瑙似的。

江城子突然悠悠地说道：“素心，你真好，年轻真好啊，说忘记就能忘记，那么快就能从过去的伤痛中振作起来，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柳素心愣了愣，一会明白过来，知道江城子讲的是她对满楼的暗恋，她潇洒地挥了挥手，对他说道：“唉呀，我以前是太蠢了，现在想明白了，他压根不爱我呀，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伤心呢，我早就忘记他了，我现在看到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葬礼上，他和繁绮不是来了吗，我看到他，我原以为我会伤心会气愤会吃醋，然而，真实的况是，心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案几，我想，我对他的那种狂热的感，早就变成过去式了。”

江城子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嗯，聪明的女孩，你这样想是对的。”

柳素心看着江城子，挤了挤眼睛，对他说道：“钟繁绮也来参加葬礼了，我看你好像当她是空气嘛，也很淡然啊，所以你也很聪明。”

江城子笑了一下，对她说道：“我这个人吧，以前活得太顺利了，总觉得自己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但现在很多事看开了，人生很多时候，不可能得到所有东西，所以要学着放手。”

这世上，不可能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能归为己有，所以远远地欣赏就好。

在给钟繁绮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收回了自己的感，也封上了自己的心门，他是说到做到的人，所以繁绮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表现得很淡然。

钟繁绮是重感的人，他父亲的葬礼，钟家的人是唯一的人，素心他们算是亲戚，所以他不能把一个好姑娘往烂泥塘里拖。

此外，今天在葬礼上，钟繁绮看到他，他对她表现得很气，很冷淡，保持着远远的距离时，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放松。

仿佛一直以来，他对她的爱，一直是她生命中承重的负担，是巨大的阴影，是牢笼，是五花大绑的束缚，如今他不再爱她了，她反倒轻松快乐了。

这个发现让江城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做法，那就是放弃对钟繁绮的爱，关上自己的心门。

现在的他，哪有什么资格谈爱呢，他心中最要紧的，唯一要紧的，就是集团的生死存亡的大事了。

“表哥，你快看——”素心的声音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响了起来，江城子顺着她的声音抬起头来。

就看到西方的天空上，挂着一道彩虹，彩虹的一头在群山之中，另一头在安城都市的摩天大楼里。

柳素心用音乐般动听的声音对他愉快地说道：“你看，彩虹多么美丽啊，人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大自然、孩子们、理想、另一种生活，彩虹，这些都值得留恋是不是？”

她欣喜激动地看向江城子，江城子也看着她，只见她如同春天的小树，生机勃勃。年轻真好啊，满楼带给她的伤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柳素心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女孩，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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