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你心底，我已经是这样的人。”白子城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顾卿烟摇摇头：“没有。”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顾卿烟的嘴唇都在哆嗦。

白子城紧紧盯着顾卿烟，试图找出一点顾卿烟在演戏的蛛丝马迹，可是没有，顾卿烟就是在害怕，单纯地害怕着。

白子城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就好像顾卿烟就应该是无坚不摧的。

应该是那个让自己甩了痛苦伤心，却也不会怎么样的女孩子。

应该是像是曾经一样，可以自如地大笑着，那样自在明媚的女孩子。

沉默片刻，白子城对顾卿烟伸出手：“我们下车，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我以为……”顾卿烟想说我以为最近我们已经说了很多话。

但是看了白子城的脸，顾卿烟又沉默了，轻轻摇摇头，笑容有点轻巧的讨好：“恩，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手拉着手走在里，别墅院门口到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白子城忽然希望这条长一点，再长一点，因为这样十指相扣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顾卿烟小心翼翼地看向白子城，月之下，他清冷的脸似乎也带上了一点难言的温度：“你最近……”

“怎么？”白子城问，手上微微使了劲，让顾卿烟的手完全被自己b住了。

顾卿烟笑笑，眼睛亮晶晶地摇摇头：“没什么。”

“你对我很不满，是吗？”白子城轻声问。

他没有带顾卿烟回房间，而是径自将人拉去了花房。

花房的芬芳让顾卿烟的心底平静了很多，即使是一个人面对着白子城，好像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我没有，我只是才明白自己的地位而已。”顾卿烟笑笑。

她的笑容干净而柔软，像是里绽放的花，让白子城忍不住微微一怔。

“你是什么地位？”白子城脱口而出。

顾卿烟怔住：“我……”

“你以前希望的，是什么地位？”

顾卿烟沉默了久，方才轻声苦笑：“白少这个问题真是……”

白子城咄咄逼人：“说下去。”

那些让人轻松而愉快的气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让顾卿烟感觉到的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这才迟疑着开口：“我是说，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夫妻，至少会看起来相敬如宾。”

白子城蹙眉看她：“那么现在呢？”

“我只是个替身，或者，应该算是演员？”这一次，顾卿烟没有迟疑，语气十分笃定。

她给自己下的定义是那么准，却让白子城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顾卿烟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白少想让我明白的，就是这个对吧？”

白子城蹙眉看她：“你以为呢？”

“白少不要拿我开玩笑了，”顾卿烟无奈地笑笑：“自从您将原小带回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我说……”白子城想要开口，目光接触到顾卿烟无辜的神，却又顿住了，化作满脸的阴郁。

那些话，其实不说出口也罢。

毕竟你不是真正的顾卿烟。

“白少现在认为我不是真的顾卿烟，甚至认为我是商业间谍，那么这样的我，白少还要留在身边吗？”顾卿烟试探地问道。

白子城笑出声，看向顾卿烟的眼神满是冷漠：“你这是什么意？急着跑了？”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白少希望我离开的话，我会在之后再还给你两千万的。”顾卿烟小声道。

白子城漠然道：“你以为区区两千万，我会很在意？”

顾卿烟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笑了笑：“我知道白少不在意，您手头经过的每一单都那么大的分量，解释对于我而言，这笔钱很多，也很重要。”

因为没有了这两千万，我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对于我而言，至少是如此的。

白子城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点点头：“好啊，然而我们之间的关系，要由我来画上句点。”

“当然，”顾卿烟静静看着白子城，眼底含笑：“毕竟您是金主，您来决定也是应该的。”

这话哪里都没错，可是莫名的，白子城就是觉得怎么听怎么生气。

这让他怎么也坐不下去了，径自将顾卿烟拉起来：“我们回去。”

“好。”顾卿烟极为温顺。

只是这样的温顺在到了卧房门前被打破了。

顾卿烟不肯进去，她站在门口，看向白子城的眼神极为坚决：“我不进去。”

“为什么？”白子城袖手看她。

他的目光那么冷漠，仿佛顾卿烟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顾卿烟闭了闭眼，轻声恳求道：“你不能这样……”

那是你和原汀兰住过的地方，现在你又要我过去。

“对于我而言，这一点都不重要。”白子城漠然道。

顾卿烟摇摇头，眼底满是痛苦：“即使是你的债务人，我不认为我该被这样对待，白子城，我是无辜的。”

“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可能是商业间谍。”

“那也只是可能！”顾卿烟提高了声音：“即使是在法庭上，你也要讲究证据，白子城，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做商业间谍的的事了？除了你的主观臆断。”

白子城盯着顾卿烟，漠然笑了。

他这一笑，顾卿烟就什么都懂了。

“你想说那份文件。”

“那是最直接的证据不是吗？顾卿烟，身为一个律师知法犯法，你要怎么说？”白子城漠然道。

“我没有……”顾卿烟虚弱地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和我说过，我可以自由取阅文件，我只是行使了律师的权力。”

“权利？”白子城的语气很是玩味，他摇摇头轻轻笑了；“如果你只是在履行职责，那当然无可厚非，可是顾卿烟，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何况……履行职责有无数种办法，而你选择了最不应该选择的那一种，你选择了在半将文件复制，现在你告诉我，你在履行职责，顾卿烟，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白子城的语气是那么讥嘲，让顾卿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是啊。

说到底，我们只是无法互相信任而已，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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