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席言重新坐到同一张桌子上，这种感觉还是让顾卿烟有点旧事重回的感觉。

“这样的小餐厅不习惯吧？”席言笑着问。

顾卿烟摇摇头：“还好，大学的时候挺经常来的。”

“城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经济不太发达，所以大多数餐厅都不太大，这已经是本市口碑很好的餐厅之一了。”席言兴致勃勃地说着。

顾卿烟忍不住看了席言一眼：“学长对这里很悉？”

席言笑笑：“还算悉，经常来这里做生意。”

哪里来的那么多生意？顾卿烟忍不住在心底想着，席言也不过毕业三年啊。

似乎是看出了顾卿烟的疑，席言笑了：“大学的时候宿舍室友也住这里，所以一来二去就了，男生么，认比较快。”

“哦。”顾卿烟喝了一口水，冰凉。

她就将水杯放下不动弹了。

其实并不怎么想吃烤鱼，这样油腻的东西让她的肠胃负担很大，但是席言兴高采烈地进来了，顾卿烟也做不出拂袖而去的事。

“我明天就离开城了。”顾卿烟说道。

席言一怔，将菜单放下：“怎么这么急？”

“嗯，只是随便走走逛逛。”顾卿烟笑着道。

她心底急于摆脱席言，也不管这样的话听起来多么错漏百出。

席言深深看了顾卿烟一会儿，叹气：“你是不是讨厌我？”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说谎话的一把好手，顾卿烟显得有点惊讶：“怎么会……”

“学妹的格我还是知道的，即使是讨厌我，也不会直接地说出口，但是你这么急着离开城，显然是担心行踪被人发现，你认为我会告诉白少，是吗？”席言的目光很受伤。

顾卿烟摇摇头，忍不住笑了：“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想过一下自由的生活，长期在一个地方，和以前在城有什么区别。”

“自由的生活……”席言将这个词在唇边咬文嚼字了好一会儿，这才漠然笑了：“我们是不会自由的。”

“什么？”顾卿烟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席言这才露出了自然的微笑：“我是说，你在白少的监管下，不自由吗？”

顾卿烟有点意外地看他：“刚刚那句话有这么长吗？”

“一个意。”席言含笑说着。

顾卿烟便向后靠了靠，摇头：“不是说不自由，而是总觉得我都快要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这一次，席言真正笑了出来：“那么现在呢？现在的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顾卿烟没做声，她总觉得这个对话哪里不对劲，但是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席言学长……”顾卿烟琢磨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您今天和从前不太一样。”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你？”席言问。

他靠近了一点，看向顾卿烟的眼睛，笑意微微道：“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过，真的是因为生意在这里有了很多业务往来，所以才对这里很悉？或者换句话说，你以为我们的交集，真的是从我们的大学时代开始？”

顾卿烟看向席言，忽然觉得有点头疼。

她向后缩了缩，戒备地看过去。

席言盯着顾卿烟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露出一个有点讥嘲的微笑：“你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让顾卿烟几乎动弹不得。

“席言学长……”顾卿烟轻咳一声，蹙眉看他。

席言笑了笑：“你不记得就算了，大家都说让你慢慢来。”

“大家，什么大家？”顾卿烟忍不住问。

谁都在对自己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甚至自己也知道，过往的很多事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记忆中的很多事，放在现在都是混乱不清的，而更重要的是……真的会有人一直只有一个朋友，而且格还那么偏激诡异的吗？

“你以为你留在白子城身边是不自由的，但是在我眼里，那样的你才是最自由的。”席言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对顾卿烟笑了笑。

这一次，顾卿烟看的分明，他的笑容里满是悲悯：“点菜了。”

服务生一过来，席言就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他点了一条海鲈鱼，又将菜单递给顾卿烟：“看你要吃什么辣度的。”

顾卿烟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席言，这才笑笑道：“今天不吃辣。”

“嗯，那就做烧烤的。”席言自然到。

顾卿烟点点头，点了几样配菜，服务生就笑着离开了，甚至对两人说了一句祝福的吉利话。

顾卿烟知道他们被误会了，只是现在，这些事都不重要了。

她靠近了一点，看向席言小声道：“学长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我知道，自从到了白子城以后，我的生活都乱了，可是听学长的意，似乎白子城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席言忽然问。

他的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顾卿烟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开始发晕：“嗯，差不多，主要是我不确定我的记忆和你说的是不是一样。”

“真是幸福啊……能够将一切都忘了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吧。”席言轻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顾卿烟的脑海中忽然转过了很多事，她不受控制地摁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勉强自己保持了清明的意识，看向白子城问：“当年在游乐园，袭击白子城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不，白子城有很多仇家，我不是他的仇家。”席言含笑道。

顾卿烟总觉得席言和之前认知里面的有点不一样，那个席言是那么冲动易怒，而面前的这一个，就像是敛了很多，也难对付了很多。

这样的一个席言，不会像是从前一样狗皮膏药似的让人烦厌无比，却是让人直觉就是危险的。

“你和从前真的不一样了。”顾卿烟努力弯起唇角，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很多。

席言也微微笑了：“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从前的我，如果你说的是之前在你和白子城面前出现的那一个，对，那只是我的伪装。”

烤鱼上来的，热气腾腾的。

顾卿烟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笑，雾气让她的眼前模糊一片：“这个感觉……还真的很像是从前我们一起吃饭的样子。”

“你是说大学吗？”席言问。

顾卿烟点头。

“嗯，那时候的生活真的很简单。”席言含笑道。

“你证实了一件事，”顾卿烟夹起一块鱼肉，看向席言的眼神满是狡黠：“那时候我的记忆是真实的。”

席言的筷子微微一顿，表有点无可奈何：“原来你在试探我。”

顾卿烟摇摇头：“其实从看到席言学长的瞬间，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世界这么大，华夏这么大，没道理我们就会在城到。毕竟就算是个小城，也不可能人们的偶几率那么大的，更何况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要去哪里。”

“我如果说是命中注定……”

“我不会信的。”顾卿烟好笑道。

席言就不说话了，点点头：“你果然很聪明。”

“那么现在你要做什么？带我回去见什么人吗？”顾卿烟屏住呼吸。

“不，我们等着。你和白子城的事没有结束，顾卿烟，操纵绳不在你手上，你明白的。”席言的笑容阴森而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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