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白子城推门而入的时候，顾卿烟正垂眸看着一张照片，见白子城进来了，她似乎是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将那张照片藏起来了。

这样小的一个动作，白子城却感觉自己的心敏锐地跟着一阵钝疼：“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就像是下意识想要让两个人的交集更少一点似的，顾卿烟直接将照片藏了起来。

白子城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道：“是小城？”

顾卿烟尴尬地点点头，她原本圆圆的小巧的下巴，现在变得尖尖的了，像是网红脸似的，白子城看着不觉得高兴，反而只觉得慢慢的心疼：“今天吃饭了吗？“

“嗯，刚刚吃了点粥。”

“你总吃粥，胃功能坏了怎么办？”白子城的语气不太好。

像是被吓到了似的，顾卿烟又小心翼翼地瑟缩了一下。

白子城便皱起眉头，坐到了顾卿烟的旁边：“我喂你吃点东西？”

“啊？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顾卿烟连忙躲闪道。

她这一动，白子城手中的牛撒了一身。

白子城没说话，顾卿烟一下就不敢说话了，只能怯怯地说着：“对，对不起。”

“你怎么了？”白子城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

顾卿烟却是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只能小声道：“我没事，我只是因为怀孕，可能绪不太好。”

“你到底怎么了？”白子城蹙眉问：“你一定要问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问，我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是真的！”

她的眼神和从前一模一样，带着一点点怯意，像是小鹿一样。

可是这一刻，白子城却觉得仿佛一切都停滞了。

时间停止了，空间也跟着静止不动。

唯一剩下的，只有顾卿烟毫无生机的眼神。

这不是她，至少不是自己悉的那个她。

“卿烟，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白子城费力地开口。

顾卿烟下意识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

“听我说。”白子城的语气很强硬，神却是温和的：“你听我说完，好吗？”

这一次，直接就变成了哄劝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点恳求。

顾卿烟最害怕的，就是白子城这样的表这样的语气。

她一下子顿住了，像是被人施了魔法，白子城见她乖乖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方才就着这个十指相扣的动作说了下去——

“你可能是听过一些言，白氏曾经是靠什么起家的。”

见顾卿烟没说话，白子城便说道：“是这样的，以前的合作伙伴现在回来了，手中有白氏以前的资料威胁要曝光，所以现在白氏需要用一些手段将自己洗白回去，从此拒绝这家公司的勒索，但是因为这些黑道的人手段非常恶劣，我不希望他们知道你和孩子的存在，明白吗？你当时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时机刚刚好，所以才默许了你的离开，并且和原汀兰莫清颜他们走得很近，因为他们可以作为你的挡箭牌。这样他们就不会靠近你了，也不会知道我的身边最重要的人一直都是你。”

他的语气那么温和，和年晴和风喻的话莫名地契合起来。

顾卿烟静静地看他，久，方才轻声问道：“所以你和她们……”

“只是演戏而已。”白子城难得地好脾气，认真地说道。

顾卿烟眨眨眼，似乎是觉得这些话很难理解似的。

白子城便伸手，小心翼翼地拍拍顾卿烟的头：“我知道你可能不会愿意相信，但是卿烟，我好像也没有对你说过谎，不是吗？”

这一次，干脆改成了循循善。

“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这样对你说的，我会一直隐瞒你，直到这次风b彻底结束。”白子城认真道：“我不希望你被牵涉进这次风b。”

顾卿烟沉默了久，忽然弯唇笑了笑。

白子城心底一喜，正打算说些什么，顾卿烟就又一次开口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你说。”

“你喜欢过我吗？”顾卿烟屏息问道。

白子城沉默下来。

“你怀疑我是商业间谍不是吗？我也在怀疑我自己，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有的时候，我的记忆又是混乱的，平常人不怎么会这样子吧？甚至于一个平常人，不大可能身边的人那么少，可是我就是连朋友都没有，生活经历基本是空白的，就这样长大了，你说我是商业间谍的时候，我都在怀疑我自己。而且我有一些顾卿烟的记忆，可是你说过，我不是顾卿烟，那么很可能这些记忆是被人植入的，我现在慢慢也相信了这个说法。那么……”顾卿烟屏息，她看向白子城，语气很是自然：“那么这样糟糕的一个我，你喜欢过我吗？”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简单到答案只需要一个字就可以回答。

有和没有，喜欢过，和没有喜欢过。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命题。

可是白子城却忽然沉默了。

顾卿烟看了白子城一会儿，便微微笑了：“你不需要回答了，”她垂下眸去，笑意微微：“我已经明白了。”

“我只是……”

“虽然这样说好像很像是小女生看的言剧，可是子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风喻总说，你是个不懂得怎么理感的人，可是你喜欢顾卿烟啊。”顾卿烟的语声很轻很轻，没有埋怨，只有满满的就要溢出来的叹息。

白子城听得出来，可是他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他知道，顾卿烟说的是对的。

自始至终，都是对的。

他一句话都没办法反驳。

久，白子城方才蹙眉道：“那么你呢？你不是说……”

“你说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那句话？那是骗你的。我喜欢你，而且现在还喜欢着。”顾卿烟含笑道，她的眼眸都带着欢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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