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第二天，顾卿烟方才理解慕邵翰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因为第二天，报纸也好，网络论坛也罢，有一条消息疯狂地近乎铺天盖地地传开了——

“白家少主出事？”

“白氏王朝坍塌，白子城失踪？”

“白氏出了什么事？忧外患摇摇坠！”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媒体几乎被这句话刷屏了。

顾卿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手机。

年晴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小宝宝都被弄醒了，正呆呆地在婴儿里面爬来爬去，试图吸引顾卿烟的注意力。

可是顾卿烟却是浑然未觉，径自看向自己的手机。

“少夫人，”年晴显然是熬过了，眼圈青黑一片，看向顾卿烟小声道：“少夫人？”

顾卿烟似乎是才回过神似的，蹙眉点点头：“嗯，我听到了，你看到消息了对吧？白子城怎么了？”

她的语速极快，年晴沉默了片刻方才说了下去：“是这样的少夫人，白少现在的确是不在消息区，但是您不用担心，因为白少之前联络过，会有一段时间销声匿迹，因为他有事要做。”

年晴的度很平静，却让顾卿烟更加忐忑起来。

“你最近联系过子城吗？”

“昨天和今天没有。”年晴犹豫了一下，道。

顾卿烟摇摇头，站起来走了几圈还是觉得心底不平静，蹙眉道：“我觉得不对劲，你还是联系一下比较好，现在这种况……很可能是出事了。”

“少夫人，您不用担心，白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年晴很执着。

顾卿烟猛地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这么坚定？你没办法联系到他不是吗？而且白子城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顾卿烟连珠似的问道。

“白少最近在理一些事务，昨天的飞机。”年晴道。

顾卿烟摇摇头：“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前林云月就说过，她在那边势力不足，然后昨天慕邵翰也对我说过，白子城的时间不多了。”

年晴蹙眉：“少夫人，怕是您多虑了，白少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之前也和我说过……”

“理什么事务？”顾卿烟忽然问。

年晴报出了一个公司的名字：“是去那边谈借壳上市的事。”

顾卿烟飞速地敲着键盘，久，方才淡淡道：“没有这家公司，这家公司早就已经被注销了，所以白子城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让你不起疑心。”

年晴的脸微微泛白：“少夫人……”

“他骗了你，”顾卿烟疲惫地闭了闭眼：“原来白子城不仅骗了我一个人。”

这样说出口的时候，顾卿烟忽然觉得很是心酸。

是啊，他不仅骗了自己一个人。

他想要把身边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将年晴也干干净净地扔给了自己，这样自己就不用担心一切。

只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地，就把我们都丢出你的世界呢？

这一刻，顾卿烟方才苦笑出来：“其实最残忍的作法，大概就是白子城这样了吧，将我们彻底从他的事里面排除，就像是画了一条界线，从此一两断。”

“少夫人不要这样的悲观，白少只是……”

“只是想要保护我们而已，是么？只是他从来不曾问过我，这样的保护我想不想要。”顾卿烟垂眸淡淡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

这句话让年晴没办法回应，只能静静地垂眸看着顾卿烟。

这种感觉她太明白，只是没办法像是顾卿烟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因为终其一生，自己都不过是白子城白少的助理罢了，只是比其他怀春　更加少了一点距离。

而自己和白子城之间，却永远有一道越不过去的鸿沟。

永远无法触及的，叫。

“少夫人。”孙叔颤颤巍巍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怎么？”

“莫清颜莫小来了。”孙叔道，语气中没有了从前的期许。

顾卿烟拉开门，微微一怔：“现在？”

“已经在楼下厅等您了，少夫人，莫小看起来绪不太好，要不要告诉她您不在……”孙叔现在也习惯了替顾卿烟想事，语气十分认真而郑重。

顾卿烟忍不住笑笑，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句话，孙叔就真的会替自己将人赶走。

只是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关系，我下去看看。”顾卿烟沉声道。

没来由地，她觉得莫清颜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论是白子城现在的况也好，白氏面对的事也罢，莫清颜都会有答案。

顾卿烟下去的时候，莫清颜正在无理由地发火：“我不懂你们这里面的佣人，茶水这么烫能喝吗？！你们没长脑子么？”

顾卿烟忍不住微微蹙眉：“莫小。”

“干嘛？”莫清颜显然没听出来是顾卿烟，蹙眉问道。

一回头却吓了一跳，却还是端着小架子，淡淡道：“白家的佣人果然是欠管教了。”

顾卿烟看了一眼，就见那些平日悉的人都颤颤巍巍的，看向自己的眼神极为忐忑。

转过头去，顾卿烟淡淡道：“莫小，来者是，我不好说什么，但是我希望您明白，您只是人而已，如果白家的人让您不舒服了，您可以向我或者管家提出来，而不是越俎代庖直接管教。”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是句句让莫清颜无地自容。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呢？

如果是从前的莫清颜，绝对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莫清颜就是不受控制一样想要说出口，想要训斥顾卿烟，想要让顾卿烟颜面扫地。

所以莫清颜并没有停下来，她冷笑着看向顾卿烟，一字一顿淡漠道：“哎呦，这是在摆女主人架子了？”

顾卿烟皱起眉头，她不知道莫清颜怎么了。

这和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在咖啡厅看到的莫清颜简直是判若两人，那时候的莫清颜特别在意自己的羽毛，一言一行都带着贵族小的气势。

同那时候相比，现在的莫清颜，宛如是市井泼一样，言语之间都带着暴戾。

“怎么说呢，我从来不认为你能够配得上子城，毕竟你的身份家室都在这里，管教不出来懂规矩的佣人也是难免，顾小，不是这些事都要我来教你吧？身为白氏的少夫人，不觉得很可怜么？现在子城不在，原来你就是这样在白家做事的。”莫清颜冷嘲热讽的语气让人听着就难受。

年晴向前一步，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顾卿烟饶有兴致地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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