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您既然知道侯爷不喜欢您过问这件事，又何必还要深究。”关嬷嬷叹气道。

“为人子女者，生母过世，每年不可祭拜，不可念，深感不孝，若不弄清楚原尾，叫我怎生安心？”叶昕眉哭道。

关嬷嬷同地看着叶昕眉：“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你娘怀着大爷后不久，你父亲就和你娘吵，说是要休了她，后来还是老太太从中调解，你娘才顺利生下了大爷，后来，府里的言四起，你娘受不住就……”

“您的意是，我娘是自杀的对吗？不是得了时疫？”叶昕眉立即找到话里的重点。

关嬷嬷点头，“当时，侯爷怀疑你娘亲与人有染，还找到了确切的证据，而大爷偏又长得不象侯爷，老太太那时还特意来了个滴血认亲，侯爷的血和大爷的血真的不相融，最后老太太也开始疑心了，你娘受不了，就服毒自尽。”

叶昕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怡寿堂的，她更不敢去找齐老太太去探听更多的真相，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关嬷嬷的话：你娘与人有染，你娘与人有染，你娘与人有染……

这句话，带着魔力，象把尖一样钻破她的膛，刻印在她的心上，字字带血，搅得她神魂失控，昏天黑地，乱了分寸。

当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幽竹院时，竹韵正在等她，看见她赫人的脸，什么也没说，扶她往里屋去，顾妈妈诧异地迎出来，正要询问，竹韵忙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声。

里屋，竹韵扶着叶昕眉躺下，顾妈妈跟了进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大小去了一趟怡寿堂，回来就这样了。”

顾妈妈皱眉道：“不是让你跟着的嘛，怎么又让她一个人行走。”

竹韵有点委屈，看叶昕眉还一副失了神魂的样子，小声道：“可能是有关太太的事，小今儿在湖边到有人祭拜太太。”

顾妈妈脸一沉，对竹韵道：“你去煮些安神茶来，这里我来照看。”

竹韵苦笑，顾妈妈待她还是不如梅香，也没多说什么，安静地往外走，临到门口道：“我去洗衣房查了，金妈妈曾经得过太太的好，虽然不是太太跟前的人，但一直念着太太的恩，所以才会在湖边祭拜。”

这是在告诉顾妈妈，没必要瞒着她，她已经是知晓一些了。

顾妈妈怔了怔，点头：“我知道了，你素来谨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快去吧，小况不太好，我怕她又犯病。”

叶昕眉先前就是受了惊吓，病体才愈，一下子又这般失魂落魄，确实让人担心。

竹韵一出门，叶昕眉就哇地一下哭了出来，顾妈妈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拍着她，就象小时候，她不肯睡，一个劲地喊娘亲时，顾妈妈也是这样，轻轻地哄着她，用自己的怀抱温暖着她。

竹韵端了药茶进来时，叶昕眉才慢慢停了哭声，仍在抽泣，喝过安神茶后，神也好了许多，但仍坐着发呆。

顾妈妈就怕她这样下去会魔症，拧了热帕子替她擦了把脸，问道：“可有事要跟妈妈说？”

叶昕眉猛地抬头，直直地看着顾妈妈：“你肯定也知道，而且知道得要比别人更多是不是？”

顾妈妈眼圈就红了叹气道：“大小，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于您真的没有一点好。”

“不问？我怎能不问，那是我的亲娘啊，生我养我的亲娘，我不相信，我根本就不相信我娘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的。”叶昕眉猛地甩开顾妈妈的手，大声道。

竹韵吓了一跳，忙关上里屋的门，“小，您别激动，这件事不能张扬，让有心的人听见，可不得了。”

顾妈妈也捂住叶昕眉的嘴：“小，你冷静点，冷静点。”

对，冷静，对，我一冷静，事还没查清楚之前，我一定不能怀疑娘亲，一定不能。

深吸一口气，叶昕眉总算平静了些，紧紧抓住顾妈妈的手：“妈妈，我记得，你也是我娘的陪房，你肯定知道当年的事，肯定知道。”

顾妈妈的眼圈湿湿的，满脸悲愤道：“我当然知道，你娘是王家嫡长女，温柔和顺，端庄贤淑，品端，怎么可能做那种下无耻的事？”

叶昕眉顿时神一振，母亲在叶昕眉的想象里一直是最慈和最温的，乍听到关嬷嬷的话时，叶昕眉真有点痛不生的感觉，那一瞬间，母亲的形象以一种不能接受的方式被催毁崩塌，太可怕了。

“嗯，我就知道，一定是有误会，是有人陷害她对不对？顾妈妈，快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顾妈妈苦笑：“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当年，叶家与王家议亲，叶家长子去卢洲，在王府里住了两天，那时老太太和老夫人关系甚好，同妹，这门亲事也是两个老太太一起议定的，但叶家长子在王府里，最先到的却是小王氏，你母亲的庶妹，据说是一见钟，王家老夫人对此很不满意，不太中意侯爷的人品。

刘老太太气得不行，当场就喝斥了侯爷，那时候，娘娘在宫里还没有受宠，老太太在叶家的地位也没有现在稳固，而侯爷也才考取了举人，若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就得有个强有力的岳家支撑，小王氏虽然也是王家人，但怎比得上王长嫡长的身份？

齐老太太坚决不肯娶小王氏，侯爷拗不过，只好应下了与你母亲的婚事，当时你母亲也是不愿意的，无奈婚事是以前就议好的，侯爷与小王氏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齐老太太又很坚持，这桩婚事还是免强成了。

大婚时，侯爷才见到你母亲第一面，你娘比你还要漂亮，又温婉端庄，侯爷几乎立即就喜欢上了你娘，可你娘却对他淡淡的，也许是因为大婚前，他与小王氏之间有过私相授擞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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