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宁蕊脸上红了一片，身后的讨论声愈发热烈，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结果刚全部提好站起来，走出去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所幸她拿好了东西就朝外走，也推开门，大步迈入商场，再向着之前文化公司的方向。脚塞在高跟鞋里，肿胀得难受，之前都是平底鞋到处跑，今天为了装模作样穿了高跟鞋，气场是hold住了，估计脚也废了。

可是她还是得跑。

心里默默鄙视着他们，商场那么大，为什么偏偏要在她还没休息好的时候，来这一家。

多少有些无理取闹的成分，她也知道。

从喧闹的人群走到了原本文化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她大包小包提得手也疼了。

估计是之前陆泽那件事，让她一进入停车场就特别敏感，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结果悄悄一回头，隐隐约约好像还真的跟着个人。

她吓得迅速朝自己车子的方向狂奔。

结果本来就疼得麻木的脚，这么一跑，她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朝前扑过去，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

“疼……”她眼泪都被磕出来了。

可是那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由缓到快，下一刻，她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回过头，看到了程以韩的脸。

“你没事吧？”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高跟鞋已经甩脱，她光着一只脏兮兮的脚，膝盖上还渗着细密的血珠，女生的脸因为疼痛而煞白，他掩饰不住脸上的担心。

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

宁蕊忽然就哭了起来。

“不关你的事！”她怒道，“要不是你莫名其妙跟着我，我也不会因为害怕才摔跤……”

“好好好，是我的错。”程以韩倒是好脾气的道歉了。

不过他一道歉，宁蕊就越发委屈和难过，哭声也逐渐变大。

她心里太清楚，自己恼的不是程以韩害她摔跤，本来就是她可以避让还走路不稳才摔跤了，面对他的温柔，才一下子把委屈都涌了上来。

程以韩顿时有些慌乱，打开她的包包，却没发现纸巾。

“女孩子怎么连纸巾都不带……”他小声嘟囔着。

“你管我！”她狠狠瞪着他。

“嗯嗯嗯，不管不管。”他语气又软了一些，干脆直接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看着她眼泪哗啦啦流下来，还一脸倔脾气的模样，他忍不住笑起来，心里又忍不住心疼，又补充了一句：“别哭了。”

结果宁蕊的眼泪，还真的就止住了。

她用手背擦擦眼角，稳定好情绪，重新变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淡淡开口：“我不哭了，我要走了。”

“我扶你。”

“还是算了。”她抽回自己的手，抬起嘴角勉强对他笑了笑，“我不要紧的。”

“可是你的腿……”

“也不要紧。”宁蕊慢悠悠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干脆直接把另外一边鞋子也给脱掉了，又想弯腰去捡那些掉在地上的东西，结果屈膝的时候拉扯伤口，她疼得倒吸一口气。

“我来吧。”程以韩看着她扭曲的脸，再一次提出要帮助。

宁蕊没有再拒绝。

他蹲在地上帮她把东西收拾好，手停留在那个袋子里掉落出来的情侣T恤时稍微顿了顿，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她吸吸鼻子，哭过之后，鼻音很重：“程以韩，对不起。”

非常清晰的看见他停滞了片刻。

可也只是片刻。

对方提着东西站起来，手里的袋子并不打算递过去，而是静静看着她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结果看着女生脸上的妆花了一片，没忍住抬起了嘴角：“别哭了，你的脸都花了。”

“花了就花了。”她无所谓地摇头，“反正江昱尧又看不到我那么丑的样子。”

他好气又好笑：“我送你去车子那边。”

“不要。”她想去把自己的“战利品”抢过来，程以韩偏偏不如她意，侧过身，害她差点又摔一跤，他伸手扶她，不过松的很快。

他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坚持：“我送你过去。”

她闷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了。

结果刚走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陆小姐。”

早上才被这个声音讽刺了一番，宁蕊自然是不想再见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压根就没打算停下来，继续朝前走。

对方还不死心，又喊了一句：“陆小姐，我有话和你说。”

她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一脸笑意的刘子淇。

程以韩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向他们走来的女人，稍稍扬眉，并未言语。

“今天早上的事，还希望陆小姐不要太过介怀。”刘子淇走到宁蕊面前，露出关心的神态，一把握住了宁蕊的手腕，可是看到她手里提着高跟鞋，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满身狼狈，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表面上还得装作惊讶，“陆小姐！你怎么了……”

有这个表演力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宁蕊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哈。”既然白眼都翻了，也不在乎撕破脸皮了，“我没怎么，也没介怀，被狗咬了一口，难道我还去咬狗吗？我看得很开，心情也不错，你看，我这不还去购物了。倒是刘小姐，这里也没有别人，虚情假意的安慰就免了吧？这次一别，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虽然我不会亲自去咬狗，但是如果这条狗再来招我，我也是会发脾气的。”

“你……”刘子淇气结。

这么直白的回击，就算她再想装傻充愣，也没办法了。

不过刘子淇在发火之前还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不看还好，一看她突然愣住了。

本来远远看到的时候，以为陆凉茵是在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也就没有仔细看到底是谁，哪知道现在走近了看，才发现这人居然是程以韩！

“程总？”

“你好。”程以韩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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