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么？”

锦华看着红菱，却是不答反问。

“你又如何知晓的？”见锦华一副她理所应当知晓的模样，红菱更是惊异！莫非昨日夜里她错过了什么事？

闻言，锦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傻子被他师父给叫走了。”

师父？符虚么？

可符虚不是让苏井然跟着我么？红菱仍是疑惑，便又确认道：

“他跟你说的？”

“爱信不信！反正全都是些傻子！”被红菱再三追问，锦华心中反倒不耐起来，他有必要骗人么？

这么想着，不禁又面露嫌弃的扫了一眼红菱，“若不是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味，我才懒得跟着你。”

“你起来！”红菱一听，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从丹田升起，站在锦华身边就想要撵人。

她怎么不知道，花花草草的性格会这么让人讨厌？

见锦华不为所动，干脆使足了力气从背后将他一推，不管他再怎么嚷嚷，直接给他轰了出去。

“看起来那么高，没想到却这么轻！”

关上门，还忍不住拍拍手嘀咕了一声。

只是……为何井然离去也不跟我道别？

身边没了苏井然，红菱只觉得山庄更静了，每日也不再练剑，晨起后便去灵堂陪着楚穆莎，入夜后方才回房。

饶是锦华时刻跟随左右，偶尔讥讽相对，她也并未觉得热闹一点。

这样过了六天，终究是到了出殡的日子。

楚湛清的棺淳将被抬到楚荷山庄后山的陵墓中，历代楚荷山庄庄主都长眠于此。

天空放晴两日，一路走来也不算泥泞，苏井然依旧没有回来。

因为楚湛清尚无子嗣，便由楚穆莎抱着他的灵位缓缓前行，许多山庄附近的人们都来为这位可怜的庄主送行，婚礼当天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天下。

可关于方重良与庄想容的事，却再未听闻其他延续。

……

看着墓室缓缓合闭，随行的人纷纷上前与楚湛清拜别，红菱心中不免悲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楚湛清这个人。

而一旁的楚穆莎，却是面色冷静，连一滴泪也没有落下，只是在众人离去后，轻轻说了一句：“哥哥，一路走好。”

七日来第一次开口，声音早已沙哑。

“穆莎……”见她如此神色，红菱忍不住担忧。

楚穆莎性子有多烈，恐怕在江湖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可如今她却只字不提报仇，不说难过，反倒像是这几日的楚荷山庄一般。

静的可怕。

“红菱。”楚穆莎凝神望了墓室一会，才转过头看着这些日子来一直陪伴自己左右的好友，“谢谢你。”

此时旭阳仍在沉睡，除了白易，唯一能让她有所慰藉的，便是红菱了。

“你不要这样说……如果我当初在宿墨教，能……”

红菱说着，楚穆莎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冲她摇了摇头，“此事他们早有预谋，不是你我轻易能察觉的，何况，哥哥是真心爱着庄想容。”

二人还想说什么，白易却匆匆而来：“大小姐，宿墨教的人又来了，刚刚收到的消息。”

“来做什么？”楚穆莎双目一凌，却是冷静问道。

一旁白易看了看红菱，才又说：“应是为了红菱小姐。”

这下，却是红菱与楚穆莎双双不解。

都已经这样了，她红菱与宿墨教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我去看看罢。”

握了握楚穆莎的手，红菱开口道，此时入殓尚未完毕，若是楚穆莎与白易走了，恐怕不妥。

而且，她也不愿楚穆莎再见到宿墨教的人，平白的伤心。

又劝说楚穆莎一番，她才得以先行返回山庄，谁知还未及正门门口，便见到一众黑衣紫带的人马伫立当场，为首那人，却是叔璟。

“姑娘，请姑娘跟我回启合山。”

不待红菱走近，叔璟却已是先往她跟前走了几步，神情恭谨。

“为什么？”启合山，是宿墨教所在的地方，红菱记得。

“是教主派属下来，请姑娘回去。”

红菱静静的看着叔璟，眼中亦是满溢的平静，回去么？那里，可曾有过她的归属？

“我不走，你回去吧。”

“这是教主的命令，还请姑娘不要让属下为难。”似乎没料到红菱会拒绝，叔璟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底下头，仍是一派谦卑模样。

不准备再出声，红菱抬步想越过叔璟离开，却被他伸手拦住。“请姑娘随属下回去！”

“怎么宿墨教的规矩就是抢人么？抢走了楚湛清的女人，又还要来抢他府上的客人？”正当红菱不知如何应对时，锦华却从一旁站出来，依旧倨傲着脸，冷冷看着叔璟。

“锦华公子言重了，当日教主带走庄姑娘一事，是有隐情的，还望姑娘能体谅教主一番心意。”叔璟依旧低垂着眉眼，可语气却不卑不吭。

锦华一听，顿时皱了眉，将红菱往自己身后一拉，才嗤笑一声道：“隐情？有什么隐情可以让你们教主随随便便来闹别人的婚礼，还害死了人？你当全天下都是你们宿墨教的么？”

“恐怕今日红菱确实不能跟你走了。”

正僵持间，白衣浮动，苏井然落在众人面前，迎风而立。

终于回来了么？

红菱转眼看着那张依旧带着笑容的脸，只觉得此时她的天空才真正放晴。

“苏公子何出此言？”叔璟微微皱眉，没想到苏井然会突然回来。

“师父派井然来接红菱一叙。”走到红菱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挡住叔璟投来的目光。

被温暖熟悉的气息包围，连日来的沉闷似乎终于找到出口，红菱双眼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可那泪滴将将溢出，便只觉得眼前景象一动，再定睛一看，二人竟已到了碧心瑶的结界所在之处！

低头看了看她惊奇的神色，苏井然不禁温柔一笑，遂抬手掐诀，带她入内。

上次走的惶然，红菱并未看清碧心瑶入口是什么模样，这次一看，结界打开后，入眼的却是一处高大的石门，仿佛直通天际。

苏井然转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红菱还以为入目便是宫殿，却发现门开后只是一条蜿蜒的小路，两旁有宝石散发着光亮，为来人照明，头顶虽是山壁，却绘满了各色图腾。

红菱猜想，这些一定是远古的符文。

……

随着苏井然一路前行，终于抵达了碧心瑶，拐入一道宫门，符虚正在摆弄棋盘。

“师父。”苏井然放开拉着红菱的手，轻声道。

“嗯，然儿回来了。”应了一声，将棋子稳稳落下后，符虚才凝目看向红菱。

“有件事，你应当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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