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舍了我这条命也会护姐姐周全的。”说着白沐辰合上了眼睛，细细分辨来自四周的威胁。忽然，二人的头顶窜下一支箭翎，白沐辰一手便将那箭翎劈开，落在地上仔细一看：阿念……这是阿念的箭翎！白沐辰不会忘记这支箭翎的主人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齐光按照端木渊的吩咐将箭翎显露于白沐辰的面前，随后带着一众黑衣人从暗处袭来。

“不必隐藏身手，劫持李文鹤那次白沐辰与你交过手，你的身手她一看便知，到时候自然明白这流寇是谁的人。”端木渊曾在几日前这般叮嘱齐光。

来者之中没有女子。白沐辰打量着身边的黑衣人，四周忽然亮起了火光，白沐辰和白沐珊二人被炙热的火光照的睁不开眼睛。白沐辰晃神之间，一道月白色的刀光扑面而来。

“啊！”白沐珊扯了白沐辰一把挡在自己面前。白沐辰提起玄刀凭空砍去，顷刻间要了那人的手臂，林子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齐光次行只是要拖延白沐辰二人，没想到还未出手便掉了一个兄弟的半条性命，齐光微蹙着眉，眼前之人眼里不是往日里开朗而是一种咄咄逼人的戾气。端木渊曾说过这才是白沐辰。

睿王府里的人手指上把玩着一颗白色的棋子，不停地旋转、摸索、敲击着弈盘。对坐之人放下手中的黑棋道：“你的心思我全然不在这儿。”穆宁抱着手臂说。

“别停下，还没分出胜负呢。”

“你有和白将军对弈过吗？”

“从未。”

“有趣了，你这么喜欢下棋，逮着谁都巴不得来一盘，怎么就从没和白将军对弈过。白将军可是程老将军的得意门生，怎么说这棋艺也算是入流的吧。”穆宁勾起唇角，似乎已经知道端木渊没有和白沐辰对弈的理由，“你是怕在她面前藏不住？”

端木渊抬起眼眸：“藏不住什么？”

“这话应该问你，你到底是藏不住心底里杀意还是藏不住这心里的千言万语。”对弈之时最能看出一个人真实的心性，端木渊自认为可掌控万事，就连喘气都拿捏住分寸，唯独在面对白沐辰之时，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我记得，上次你和对弈时也是这般心不在焉的。一次也许是偶然，可今日呢？阿渊事到如今你还骗得过自己吗？”

“我没有骗自己。”端木渊拼尽全力死守着自己的口是心非。

“哼……”穆宁冷笑了一声，拿起了棋子道，“那这局棋便接着下吧。”

远在东郊外的局也在继续着，多人轮番上阵，白沐辰与齐光一行都没占到便宜。

与齐光一交手，白沐辰便知道此人是“老相识”了，曾是养性斋外交过手的“盗匪”。与其说这些人是要自己的性命，更不如说这些人是来拖延自己的。

为何好端端的不让我离开，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白沐辰一遍遍反复问着自己。稍稍击退身旁的黑衣人，白沐辰便拉着白沐珊朝着林子里一路狂奔：“白沐辰……我……我跑不动了……”白沐珊拉着白沐辰的衣袖瘫软在地上。

“不能停。”一回头，远处的火光越发进了几分。白沐辰索性一把搂住白沐珊的人腰，将白沐珊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硬生生的将人连拖带拽的往前拖去，“二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爹爹和大娘已经失了一子，若你也出了事，大娘以后的日子定是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我……”

“二姐有力气说话，不如好好保存体力多走几步。”若是一人逃命，白沐辰早就将这些人甩的看不见人影了。白沐珊就在自己身边，若是大开杀戒怕是吓得白沐珊魂不守舍，一时之间，白沐珊成了白沐辰最大的麻烦。二人跑的匆忙全然不知脚下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条巨大的鸿沟横再二人眼前，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白沐辰捡起一颗石子扔了下去，没一会儿便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我数三声便跳下去。”

“不……我不行……”白沐珊急忙摇头。

顾不得白沐珊的拒绝，白沐辰直接抱紧白沐珊的身子便朝着漆黑的方向滚去。一路上，枯枝荆棘撕扯着白沐辰的肌肤，身上有好几处都传来伤及皮肉的痛觉。

“别出声！”二人落定，白沐辰抱着白沐珊迅速找了一处角落从躲了进去，捂住了她的嘴。

“人不见了！”山坡上传来声音。

齐光抬头看向偏了大半的弯月道：“罢了，今日我们的差事已经办完了。回府！”

“是！”铿锵作响的兵戎声逐渐离去。

白沐辰松了一口气，放开了白沐珊，白沐珊躲在一旁惊魂未定，夜色里，白沐珊全然看不见白沐辰脸上、身上被荆棘划破的口子：“他们走了……快快回府啊！”

“轻点，等他们走远了再说。”白沐辰撑起玄刀说。确认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之后，天已微晓，白沐辰开口问道：“求救的信件可是二姐写的？”

“什么信？”白沐珊蓦然站了起来问。

“糟了……”前后的疑点全部想通了，有人想要将自己调离京都城，还故意拖延自己回去的时间。白沐辰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他们不想让我这么回去……”

明日一早便烧头香！白沐辰忽然想起了临走前大夫人和二夫人说的话，白沐辰回头问白沐珊：“今日是初几？”

白沐珊看着东边的鱼肚白说：“今日已是十五。”

“大娘是不是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外出上香？”

“也不是每次，若是遇上个身子不舒坦的就不去了。”

可遇上了今日这档子事，大娘一定会去庙里烧香求平安的。白沐辰越想越害怕，拉起白沐珊的胳膊道：“大娘最常去的是哪个寺？”

“沿着东门大街的清辉寺。”

“现在就去清辉寺！”

晨光浓烈后，睿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开始各自忙活起来。负责晨扫的小厮刚踏进院子便被端木渊吓的不清，二人在廊下坐了一夜，对弈了一夜。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齐光一把揪住小厮后衣领道，“还不快下去！小心扰了二位贵人。”

“是，是！”小厮匆忙离去。

“回来了！”穆宁放下手里的棋子问。

“是，齐光幸不辱命。”齐光站在远处拱手道。

“你近处回话。”穆宁说这话时，一直在留意端木渊脸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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