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两个月来投入巨大心血在做的东西，子昕打起了精神。

t：太好了,把它发布到网络上去吧。

lux：我已经在lee的网站和之后相继开出的各大论坛、还有高续发布了这个消息,等大家都闻讯赶来……唔,已经有人来了。

afier：嗨,两位！t先生，自从那天在论坛上看过你的二段式挂马法，我这两个月来夜夜都在做噩梦！

t：呃……你好呀,来得这么早……哦,对了，我们不是两位哟,是三位，ir呢，吱一声。

ireal：吱。

afier：……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t：ir人很好的，只是面对陌生人时有点害羞。

ireal：习惯在这种场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vgt：我来啦，呼呼，及时赶上了咩？

lux：来得正好！哇哦，没想到连您这样的着名计算机专家也会来。

vgt：有t在的地方，我就一定会鼎力支持！

t：……你是？

vgt：啊！您不记得我了吗，上次请教过您关于并行大同步的问题，给了我巨大的启发，我回去和一个朋友商量了一下，觉得很可行，现在这个项目已经开始付诸实践了！

t：搭建语言和体系之间桥梁的那个？……这个做法我以前是有想过，不过也的确是个做起来苦哈哈的工作……现在你拿去做了？唔，干得好。

vgt：……谢谢夸奖。

t：别气馁，等你做出来了，就会发现它的用处有多大。

lux：各位准备好了吗，大哥，什么时候上传？

t：消息全部放出去了？

lux：是的！只要是有互联网的地方，都将见证今天的事情，到时候就看有多少人会愿意尝试我们的系统了。

t：那好，没必要再等了，开始上传吧。

lux：好。

远在千湖国的某个身影坐在电脑前，在打出最后一个单词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座位上调整好呼吸，一根手指搭在电脑键盘上，缓慢而坚定地按了下去。

广袤的赛博空间，纵横八达的网际通道之间，飞速流通着的数据流陡然浮现出一丝细小的波动，有些人以为只是稍纵即逝的幻觉而已，有些人却在一愣之后吐了手中的事情，惊异地抬起头向着一个方向望过去。

仿佛有隆隆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网络这片天空的下方，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好奇地看过去，那道影子被一块巨大的幕布所遮盖，正在他们猜测这下面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个名叫lux的人走上前，抓住幕布的一角，缓缓往下拉了开来。

lux：不必怀疑你们的眼睛，这便是完全自由的操作系统——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使用它的权利！

幕布在半空中扬起一道弧线落在地上，被遮盖的庞然大物终于显露出了真实面貌，自由女神雕像那石白色的脸沐浴在金色的太阳光辉中，熠熠夺目。

t：准备，开始上传。

就像受到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推动，巨大雕像底下的滚木缓缓转动起来，突破了重物的惰性后，雕像渐渐在网络空间中，沿着数据信道，向着既定的方向开始前进。

同一时间，子昕透过黑与白的数据，望着互联网这片天空，突然皱了皱眉。

t：不好，小心！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凝聚起一团乌云，从云层中划过一道尖锐的闪电，准确无误地劈向缓缓前进中的自由女神像，lux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来不及做出反应，恍神间只能看着上传的进度条仍旧一刻不停地缓缓前进着，外来的攻击落下的时候，恰好再一次跳过一个十分制小数点，达到12。

一道人影已经先于其他人冲了过去，迸发的拦截指令，对抗的比特流就像巨大光幕一闪而逝，电光火石间堪堪挡下这夺命一击。

网络重归平静，众人惊愕了一下，纷纷回过神来。

afier：这是……有人在攻击我们！

vgt：t！

子昕从旁边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t：好险……差点没能挡住。大家注意了，有人在攻击我们，目标是新系统——注意保护lux的系统！对攻击者谁有看法？

场面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人回答。

vgt：完全自由软件如果真的成功发布出来，绝对会直接触犯某些群体的利益……这也是当初很多高手拒绝lux设计系统请求的原因之一∫认为很可能我们现在遇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子昕略一思索，快速地用自己的号开通了一个聊天室，通过特殊手段给聊天室加密后，把在场的几人相继邀请了进去。

t：时间紧迫，你们别多问，我来说。

t：lux。

lux：在！

t：你，最大程度加大带宽上限，同时把v链路资源调到最大，以尽可能提高系统的上传速度，v、a！

afier、vgt：在。

t：你们和我一起保护lux，提高警觉！

t：对方有极大可能再次攻击我们，我们需要团结起来，遭到攻击后单独处理的话有可能会耽误时机，特别是不要自己当场去解析对方发来的数据包——如果不是能够在极短时间内独自响应的简单计算问题，就全部放到这个聊天室里共享，交给ir来演算。

afier：你是说从我们之手绕个圈再交给他做？！

t：如果要我给ir起个绰号，我会叫他数据吞吐机。

lux：他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好用得多。

正在讨论间，来自未知敌人的第二波袭击已经凝聚成形，而上传进度却仅为74。

t：注意！

不需要再多提醒，每个人都在第一时间挑起各自的任务，行动起来。

从入侵手法上来看，对方的目的显而易见——如果说第一次攻击是试图通过远程控制端强占系统密码文件，以达到篡改默认密码，将整个系统内核窃为己有扛回老巢的目的，那么第二波的攻击则显然更加不计后果——既然得不到，那就把你破坏殆尽∞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你的东西流通到公众面前去。

子昕带着v、a两人挡在最前面，为系统的上传开道，这两位的水平也非常不错，afier比较擅长网络攻防，而vgt则比较偏向传输控制，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调整了一下，把afier留在身边作为防御主力之一，vgt则居于后方帮助lux监控传输状态，扫清路障，排除对方埋伏在信道上的通讯拦截控件，以及帮助前方的两人把传过来的数据包做一级解析，方便洲演算。

随着上传进度的不断上涨，对方的攻势也越来越急迫，几人都开始感到愈加吃力，进度接近20左右的时候，子昕突然收到两条聊天室加入申请。

rr：你好，我们想帮助你们！

聊天室里的五人齐齐一顿，lux率先道：帮手啊，快加他们！

afier：等一下。

ireal：可能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vgt：这种时候，很可能是对方的间谍……

rr通过管理员t进入聊天室。

a通过管理员t进入聊天室。

t监控，可以？

a：交给我。

t：r你呢？

rr：访问控制，我擅长这个。

t：好极了，你去保护访问权限，ak包的双向路由开闭随时听我指挥！

rr：好，在此之前，还有些人要加入进来。

t：你们一起的？

rr：不，我们都互不相识，只是抱有相同的目的而来——为自由女神登上神坛献出一臂之力！

电脑另一头的子昕看着对方发来的语句，嘴角在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扬了起来≮r说完不久，加入的申请纷杳而至，几分钟内聊天室便陆陆续续达到了一百多的人数。

加入进来的人水平参差不齐，但毕竟来说，能够接触到这场网络战争的人都不可能是对电脑一窍不通的角色，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才干的，子昕按着各人的能力划分了小组，经验老道、水平高超的大致有六七十人左右，首当其冲与未知的入侵者展开正面交锋，大大扩充的人数使子昕和afier顿感压力一轻。

还有一些攻防知识不是很精通的则被安排在为lux保驾护航和数据演算上，计算机这个领域的涵盖面很广，有些人的专业是你想象不到之偏，如今就有这样的两个人加入其中，乍一看来似乎一无是处，但不久之后，反倒是查出了几个非倡门的陷阱出来。

属于女神自己的诫盾终于凝聚起来，天际降下的雷霆越来越难以动摇她，上传进度一点一点地提升着，这是双方踩在时间轴上展开的拉锯战，进度的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众人的神经。

335……546……787……969……999……

100！

女神一脚踏上高高的神坛，倏地转身，象征七大洲五大洋的头冠反射着七彩的光辉，作为战争的诫盾自发地退下舞台，看着女神高举起右手，掌中紧握的火炬腾起火焰，在这片网络上熊熊燃烧。

最后一道闪电不甘心地劈落下来，终于还是化为光点消失殆尽§际云破日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终于，标示着下载量的数字从0跳为1，然后是2、是3、是成十上百、成百上千……

他们的系统有人下载去了——它，流通于世了！

时间是1991年10月5日，软件世界于今日揭开了全新的一页，完全意义上的自由系统面世，原本一往向东的大江，终于在这一天分出了一条支流，这条支流将会以划时代的速度壮大，衍生为足以与过去的规则制定者们分庭抗礼的主干之河。

“t！”“lux！”聊天室内一片沸腾，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壮举欢呼，更在为领导他们创下这一壮举的人喝彩；如果说之前想到帮助子昕只是出于欣赏或者其他可有可无的理由，那么现在，他们对t这个网名的情感，已经通过这场足以被载入史册的网络战争而变得深刻，并且完完全全地为做出的这个决定自豪，这种自豪有别于奖金比同事多拿了一千块，也有别于自己的女儿嫁了个有钱小子，而是——

亲手创造了传奇的那种自豪。

子昕有些脱力地靠在椅子上，正在这时，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afier邀请您加入聊天室，房间号523xxx，是否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斯帕莱蒂二世】给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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