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交锋
作品:《白莲花开》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秦奋和王梓汐的爸爸。
秦奋慵懒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嘴角一提，算是打招呼。
王飞龙仍全神贯注盯着电视屏幕，观看西班牙队与葡萄牙队的足球友谊赛↓到王梓汐和他妈妈走进客厅的脚步声，他的耳朵立了立，眼皮动了动，平静地吱了一声：“回来了。”
今天是周四，他家日理万机的王局长，此时不应该在公安局指点江山吗？怎么会跑到白莲家来坐等升学宴？这也太不寻乘！王梓汐短暂的恍惚后，立即回过神来，脸上笑容璀璨，郊轻挑，他松开他妈妈的的肩，大步流星地向王飞龙走去，并挨紧挨着他爸爸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道：“王局长，您是专程来到这里来等我吗？”
“哼！你小子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我是路过这里，顺便找秦朗核实几个问题。”王局长说得风轻云淡。
王梓汐听完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一拍大腿，兴奋地喊道：“那我真的太幸运了！如果没有这般巧合，估计王局长您都没空接见我∫今个儿回来，就是想请您兑现两个月前的诺言，王局长，您老不会忘了吧？”
王飞龙鼻子哼哼，尔后斜了王梓汐一眼，说道：“臭小子，找我显摆来了？不就是晋升到校考班嘛，看把你嚿模 ?
“是莫禾校长的校长班！”王梓汐妈妈不失时机补充道，脸上是无比的骄傲和自豪，自从王梓汐去了南见画院，她将南风画院的官网翻了个底朝天，有关南风画院的历史、资讯、制度、师资、口碑等等，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她还在网上听了莫禾校长、楚西华校长的公开课，着手研究画画。爱屋及乌，儿子喜欢的，她必须喜欢，哪怕脑袋里苍白的如一张白纸的美术，她也要试着去喜欢。
“什么校长班不校长班的，噱头而已！”王飞龙一脸的不屑，现在的培训机构，天天搞花样，目的就是迎合家长和学生虚荣心理，然后光明正大地收钱。
“我们家梓汐是自然晋升到校长班的，整个南风画院就两个校长班≌通校考班是15人一个班，而这两个校长班，每个班只有10个人。据说，能进这两个校长班的学生，不出意外的话，百分百可以上美院。飞龙，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从莫禾校长之前任教的组晋升到校长班的学生，每个人还要再交5万泱币。”
“哼！冠个校长班，还要多收5万？也就是像你这种不长脑的人才那么好骗！怪不是各种诈骗屡禁不止，原来，不是骗子多，而是傻子不够用！”
“王飞龙，你损人眼睛都不栈下！在你眼里，除了罪犯和傻子，还有什么？你老是用警察的眼光看周围的人，有意思吗？我们家梓汐争气，帮我们省钱，你不肯定不表扬他也就算了，还尽在这里那阴阳怪气！”
“一个月两万泱币的培训费，还省钱？我看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王局长又嘀咕一句，转而问边上的王梓汐：“怎么样，臭小子，学美术好玩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王局长，您这可不厚道了，当时，您说过，9月1日前，只要我不哭着鼻子跪地求饶，您就让我去学美术∫现在就坐您边上，您可要看仔细了，我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泪花！”
“没哭鼻子没求饶，那你给莫禾校长写欠条是怎么回事？你没哭着求着莫禾校长，他能让你去组当旁听生？”王飞龙眼睛仍盯着电视上的球赛，质问王梓汐时，眼睛都不曾栈下。
王梓汐当即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家的公安局长，侦察工作果然无孔不入，他在南风画院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线，连欠条这么避的事，王局长居然也知道！
王梓汐妈妈见状，赶紧说：“飞龙，你看梓汐画画进步很快，如今又晋升到校长班，咱们就尊重梓汐的选择吧。”
“放着好好的泱大不上，去学什么美术？一个大男孩，学美术能有什么前途？都是你惯的！”王局长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
“可莫禾校长说，咱们家的梓汐有画画天赋，他的素描很独特，尤其是对人物线条的处理，比那些训练多年的美术生还要好，这也是他这次能被录取到校长班的原因。据说，校长班挑人很特别，目前的月考成绩只是参照，老师更看重的是学生在某一方面的天赋……”
“哼!天赋？他有美术天赋？我们俩一个艺术细胞都没有，还能生出个有美术天赋的儿子？倪艳，别做梦了！为什么吴海博校长说他是上泱大的好苗子你听不进去，却愿意去听信一个以赚钱目的满口雌黄的培训机构的鬼话呢？你这种选择性的听取建议很握！”
“人家莫禾校长、楚西华校长，论名气、论能力、论作为，哪个不比吴海博强？为何你偏偏听信吴海博的话？说白了，泱大是你的梦想，你自己当年没考上，耿耿于怀大半辈子，于是，就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梓汐！说我有选择听信别人的建议很握，你又何尝不是？”王梓汐妈妈一反超，第一次在外面与王飞龙针锋相对，儿子才是她的心头肉，跟她儿子作对，就是公然与她为敌，这时候还顾什么大局，还管什么得体不得体？
“倪艳，你给我住嘴！你自己越老越不着调，天天穿梭于琴棋书画间，搞得跟文艺大妈似的，被捧得不知道自己姓啥！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点破你，你自己心里没有个逼数吗？现在你又想怂恿孩子去学美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上泱大才是王梓汐的正道！”论吵架、讲道理，在龙中市，王飞龙还没碰到对手呢，现在，倪艳当着秦朗、秦奋妈妈和两个孩子的面公然顶撞他，他岂能坐以待毙？
“王飞龙！我怎么不着调了？上泱大是正道，上龙中美院就不是正道？”明明是说孩子是事，怎么变成对她的批斗？王梓汐妈妈越说越来气，声调也高了许多。
“妇人之见，鼠目寸光！”王飞龙直接盖棺定论，他懒得再跟倪艳争辩，视线仍汪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球赛上。
“哼！王飞龙，你可以质疑我的眼光，那白莲转行去学美术，你怎么说？白莲也曾是响当当的大学霸，人家改学美术，你听过朗朗和秦副市长抱怨过一句吗？难道他们也鼠目寸光……”
“谁胆子那么肥说我鼠目寸光?”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不用猜，秦副市长来了，耳尖的他，显然听到王飞龙夫妇俩正在辩论上龙中美院是否算正道。
客厅沙发上的几双眼睛齐齐投向大厅门口，只见秦景迈着矫健的步伐，朝会客厅这边走来。
倪艳立即站起身，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喜笑颜开，和声说道：“秦副市长，您来了，我们一家人来得早，正在瞎掰呢。”
秦景象征性地笑了笑，还没在沙发坐下，便反击道：“王局长，学美术不好吗？你看看，我们生活中哪样东西离得开美学？大到桥梁建筑、小到你现在坐的桌椅板凳，其中所蕴藏的美，都是美术这些莘莘学子创造出来的！只要学得好学得精，美术的前景不比泱大的任何一个专业差！你知道吗？泱清大学的泱清美院，每年只招150个学生，它的设计专业，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它每年高考的文化切分，不比重点大学低↑的录取率，要远远低于泱大，可见它受热捧程度°家的梓汐文化课成绩好，到时候去博个泱清美院，不比泱大好啊？”
“是是是，秦副市长说得对，我说老王啊，你满脑子装的全是龙中市的大案要案，思想已经严重落伍了，以后多听听秦副市长的教诲，换换脑，别天天跟梓汐过不去。”王梓汐的妈妈已然感觉到秦副市长的不悦，他的宝贝外甥女正在学美术，而她家的王局长竟然抨击美术，秦副市长的心里能舒服吗？而且，秦副市长说王梓汐可以去博泱清美院，她立即心花绽放，仿佛看到泱清美院茁壮的橄榄枝在她家的门前晃动……泱大、泱清，大泱国响当当的名牌大学，两所大学各有特色，不分仲伯◎此，她立马摒弃前嫌，帮王飞龙圆场。
“唉，看来，美术的阵营庞大啊，我认输，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咦，今天的大红人白莲呢？”王飞龙在官场摸打滚爬多年，深谙为官之道，既然秦副市长为美术站队，那他也不好再说美术的不是，哪怕仅仅出于劝诫自己的亲儿子初衷，此时也是不合适的←突然想起白莲在秦副市长心目中的份量，于是趁机转移话题。
“她在外面跟嘻嘻你侬我侬呢，还别说，那嘻嘻真的通人性，一大早就坐在家门口，两眼直直往外看，仿佛知道白莲今天要回来似的，莫非它听懂了我们说的话？刚才它见到白莲，一个劲儿地往白莲的怀里钻，那依恋的样子，直叫人心疼！”秦朗接过话，也顺便化解了略为尴尬的谈话氛围。
说到狗，聊天的气氛瞬间轻松起来，王梓汐的妈妈又开启她的社交专长，世界名犬的分布、种类、习性、喜好、各种趣闻，她都聊得神乎其乎，俨然一个狗专家。
正说着，白莲抱着嘻嘻进来了。
“莲儿，过来，让舅舅好好看看！”秦景见到白莲，那双充满血缘的眼睛，又熠熠生辉。
白莲放下嘻嘻，挨着秦景坐下，娇嗔道：“舅舅好狠心，这么久都没去看过我一次！”
“开学第一天，舅舅不是亲自去送你了吗？没良心的小家伙！”秦景伸手刮了一下白莲的鼻子，眼里盛着满满的疼惜。
“那个不能算！”白莲歪着脑袋，龇咧着嘴争辩。
“好好好，莲儿说不算就不算，下次等舅舅有空了，专程去看你，行了吗？现在，跟舅舅说说，集训累不累？生活苦不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白莲的眼神倏地暗了下来，两个月集训的林林总总一下子涌上心头，与伍玫一次又一次的交锋、家庭风云突变后的悲凉、翻墙逃跑后的登、周考月考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南风画院不近人情的扣分制度，用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来形容那些日子，一点都不为过。集训苦吗？苦！苦得她无以言说！集训累吗？累！累得她都怀疑她能不能再次醒来！但苦中又有乐！乐在看着自己一天一天地进步，一天一天朝着那个梦想靠近！
白莲深思半晌，扬了扬头，说道：“我喜欢画画！”
秦景似乎感受到白莲情绪的波动，他轻轻的拍了拍白莲的后背，说道：“莲儿，你真的很棒！舅舅真的没想到，你在南风画院这么快就崭露头角，短短两个月，你就晋升到校长班，而且是莫禾校长亲自执教的校长班！莲儿，你在哪里都能发光发亮，你真的是舅舅的骄傲！”
秦景的感慨完全出自内心的真实感受，白莲进南风画院，他是亲自托了关系的，但白莲晋升到校长班，他真的没有做任何手脚，他也是昨晚通过秦朗才知道的≤进莫禾的校长班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果说，之前同意白莲去学美术是出于一种无奈，那看到白莲取得成绩后再审视当初的决定，他觉得自己特别英明！兴趣，才是孩子学习最大的动力！这句话他在台上天天讲，而今，他才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内涵。
“舅舅，南风画院的老师真的很好！”白莲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遂将她的成绩全部归功于老师。
“关键还是莲儿优秀！”出于职业习惯，秦景对于南风画院的几组数据还是了如指掌的。据他所知，这几个月来，在莫禾校长组呆过的学生总共有38个学生，而最终被选入他的校长班的学生，仅仅是10个！白莲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自行上了莫禾校长的班，除了她自身优秀外，他还真的找不到别的理由。
“白莲，你真的是个全才啊，学习、钢琴、古琴、画画，学什么都有男样，出类拔萃！妥妥的别人家孩子啊！”
“倪姐，梓汐也很优秀！别生在感不知福！”秦朗不失时机回应道。
一说起别人家的孩子，聊天的氛围又轻松起来，直至张妈招呼大家吃午饭，大家才意犹未尽结束了这个话题。大伙儿这才发现，靠在沙发上的秦景居然睡着了，而且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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