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怕是不好

作品:《斩春风

第100章 怕是不好

“可我有错吗?”覃清素喃喃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因为我是旁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也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挑自己喜欢的料子,不用看人脸色。”

“小侯爷也没亏待您啊。”丫鬟眼里透出几分鄙薄,“您摸摸身上的料子,织造局的新品,宫里送来的,郡主娘娘破例,划拉大奶奶的例份给您,您得一件,穿出去走一圈别说多气派。”

“这披风是大奶奶的例份?”覃清素微微怔了怔,回过神,“我以为内宅女眷都有份。”

“您得好收着吧。”丫鬟七分假三分真笑道,“奴婢不知道小侯爷知不知情,但大奶奶肯定不知道,不过大奶奶娘家专管盐道的,家底厚着呢,什么稀罕物没见过。”

覃清素不信:“大奶奶若知道,不计较吗?”

“大奶奶有何计较,”丫鬟捂嘴笑,扶着她往回走,“江南苏绣一绝,大奶奶的嫁妆里全是双面绣,奴婢就见过两次,京城绣娘压根绣不出那手艺,您不看别的,得眼仔细瞧瞧大奶奶的帕子。”

云琇的帕子大多雅色,不出挑不打眼,绣花也不似张扬,顶多在边角处团一簇百花,或梅兰竹菊,或五蝠呈祥的吉祥图案,和京圈儿那些十六七八岁的姑娘们比起来,显得老气沉沉。

覃清素想不明白,凌骁也不似沉稳的人,怎么喜欢上一个没趣的女子。

但经过丫鬟提醒,她特意注意下,果然云琇的帕子全是双面绣,丝绸缎子,不算新,看得出用了好些时,可质地手艺真真儿没得挑。

“大奶奶,您的绢子真好看。”覃清素给云琇请安时,笑得勉强,“妾身猜挺贵的吧。”

“贴身小物,我用习惯了,常年带在身旁。”云琇也不知道花多少银子,“你喜欢吗?我这儿有两条崭新的,你挑个花色,送你。”

说着,她叫春柳把新帕子拿来。

覃清素有些不知所措:“大奶奶使不得,妾身不过胡乱说一嘴,不作数。”

“没关系,你拿一条吧,”云琇低头继续绣手里小肚兜,“小侯爷喜欢拽我帕子,现在焕哥儿也喜欢扯,这蚕丝绸料子挂衣襟上好看,经不住撕扯,旧的扯坏不下五条,新的就不敢用了。”

没想到小侯爷也喜欢盘弄女子的物件,覃清素心里记下,欢喜道:“大奶奶,妾身就挑一件了。”

一条樱白,一条粉蓝,颜色虽素,多几分少女情怀,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哪个颜色能吸引凌骁。

春柳端着盘子手酸,扬起下巴,向上翻个白眼,嘴里客气:“覃姨娘,您选个自己喜欢的花色,衬得上您衣裳的。”

覃清素纠结半晌,最后选粉蓝色。

春柳背地里骂她瘟神,送客回来,替云琇抱不平:“大奶奶,您真好心,那么好的丝帕说给就给,一个小老婆凭什么和奶奶用一样好的东西。”

云琇立刻抬头,蹙眉道:“春柳!你再乱嚼舌根,我叫人掌嘴!”

“大奶奶,奴婢也是为您鸣不平。”春柳偃旗息鼓,嗫喏道,“那是老太太特意打发人从扬州捎来的,是您娘家的念想,奴婢觉得不应该随便送人。”

“春柳,你的心意不说,我也明白,”云琇叫她搬凳子坐,“春桃的死,于我是个教训,你别看小侯爷和平日没两样,他最近脾气重得很,你别犯他手上,康妈妈是前车之鉴。”

“奴婢明白。”春柳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凑近道,“大奶奶,今儿一早奴婢去小厨房提食盒,听说郡主娘娘昨儿夜里病了,奴婢当没听见,刚才覃姨娘来,奴婢没好说,您看怎么办。”

“被小侯爷气病的?”云琇叹气,“前几日吵成那样,也没听郡主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以为没事了。”

“奴婢也没想到小侯爷发火,”春柳缩缩脖子,“小侯爷每次发火没个征兆,怪吓人的。”

“所以你更要小心。”云琇提醒,“还有,他走路没音,你乱说话很有可能被听到,尤其他快回来的时候,我可不想你成出气筒。”

春柳小鸡啄米似点点头,“大奶奶的提点奴婢记下了。”

顿了顿,又问:“还有一事,奴婢想不明白,您怎么突然对覃姨娘转变态度?”

嘘!

云琇无声做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眼身后的琉璃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去。

春柳吓得汗毛立起来,哭丧着脸,气音说:“小侯爷怎么神出鬼没,中午就回来了?”

云琇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穿鞋,叮嘱春柳,“你赶紧去小厨房看看,抓紧时间做两个小侯爷爱吃的菜。”

说完,迎出去。

春柳感觉自己从凌骁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凌骁看眼小丫头的背影,转过视线:“你们又在屋里叽咕什么,背着我不说好话。”

“女的在一起能说什么,无非聊聊家常,”云琇替他脱下大氅,笑道,“还不到午时,吃完饭睡会,下午还去吗?”

他语气不好:“不去了。”

云琇抱住他精瘦的腰,抬头问,“怎么?又气不顺?”

凌骁不喜在家谈公务,只说,“后天老丈人启程离京,你需要捎带的,赶紧打发人报一声。”

云琇愣了愣,“我爹要回去了?这么急,盐道上的事?”

“这你就别问了,”凌骁嫌累,拉开她的手,坐在榻上拿起云琇的茶盏喝一口,“下午我要去前院书房,可能跟爹出去一趟,晚饭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云琇说知道,坐他旁边,重新拿起肚兜,提及平康郡主:“婆母病了,夜里发作的,我才知道,等午睡起来,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病了?怎么病了?”凌骁叹气,面带愧色,“你替我向母亲问安,问清情况如何。”

云琇点头:“这些自不用你操心,就是婆母念起你,我怎么说,你晚上过去吗?婆母肯定想你说几句体恤话。”

凌骁无暇顾及内宅中事,同意道,“晚上我陪爹一同过去。”

“另外,”云琇想了想,“覃姨娘上午来请安,我见她喜欢苏绣,便送条新帕子,你若看见,别又拿事做垡子挤兑人。”

凌骁冷脸看着她,不说话。

“又怎么不高兴,”云琇失笑,起身坐他腿上,搂着脖子,嗔道,“婆母病了,后院一大家子事落我头上,喏,桌上一沓账本没看,我要顾儿子还要顾你,不想成日闹哄哄。”

“起开,起开,”凌骁赶走她,“府上什么没有,要你当好人?”

云琇白他一眼,又缠上去,非要坐他身上,“婆母先入为主,觉得我打压她,我就问你,你真打算分家搬走?公爹绝不会同意,不说别人,你看定国公府,二十多口人,哪房都不敢提。”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她靠他肩膀上,“前阵子你怎么劝我的,要不一会吃完饭我陪你午睡。”

凌骁别的没听进去,“午睡”两个字进了耳朵,“反正我看你不饿。”

说着,把人打横抱起,直接进里间。

云琇吓坏了,抓着他的肩膀低声急道:“你干什么呀!放我下来,她们一会在稍息间摆饭了。”

凌骁无所谓:“她们在稍息间,又不进来,怕什么。”

“不行……”

云琇话未说完,就被扔进厢床,哎呀一声,撞到被子上,来不及翻身,就被人拽住脚踝,拖过去。

她极力忍耐,就怕哪个不开眼的丫头婆子突然闯进来。

稍息间里有脚步走动的声音,云琇紧绷到极致,心口乱跳,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

“至于吗,怕成这样,”凌骁纾解完,快活了,抓起她的腕子,寻开心,“别自己吓自己,人早走了。”

云琇竖起耳朵听了下,从堂屋到里屋好像就他们两人,胆子归位,起身抓着软枕扑打,“叫你发疯!叫你发疯!青天白日没羞臊,不想别的,满肚子男盗女娼,不是好东西!”

“挺有精神啊,”凌骁突然抱住她,压下去,“不累,再来一次。”

“别胡闹行不行?”云琇像岸上的鱼,乱蹦乱跳徒劳挣扎,服软道,“下午还有事,吃完饭歇晌,差不多该起了。”

“你去吃吧,”凌骁拉过被子,窝进去不动弹,“我睡觉。”

云琇穿好中衣,趴在身后,摸着他的后脑,哄:“当自己是焕哥儿呢,这么大人还闹别扭。”

“听一上午鬼吼鬼叫,耳蜗子疼。”凌骁不耐烦,“去去去,顺狗呐。”

云琇想可不就是她家大狗吗,笑道:“谁那么大胆子,敢吼你。”

“谁吼我,我抽谁,”凌骁烦躁道,“临会为个部署方案,十几个爷们儿吵翻了,我又不去阳关,爱谁谁,覃英他娘的不让我走,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下午他们继续商讨,我告假,风寒。”

云琇无语:“你说头疼也好啊,风寒,撒谎太明显了。”

“我已经头疼,覃英个王八羔子笑我娇弱,当一屋子人我懒得跟他见识。”凌骁掀开被子一角,要她进来,“赶紧睡会,心累,身累。”

云琇挤兑他:“身累还浪费体力。”

凌骁:“闭嘴,我乐意。”

没多会,里屋彻底安静下来,春柳站在门廊下听了听,确定都睡了,轻手轻脚开门,叫人把稍息间的饭菜撤了,拿到小厨房热上。

下午起来时,已经过了未时,云琇伺候他穿衣洗漱,再忙完自己,已经没有看账本的时间。

小公母一起出的院门,凌骁要她别送了,“趁这会有太阳还暖和,赶紧过去。”

云琇说知道,踮起脚尖抱抱他,“那我走了,你晚上早些回,记得去看婆母。”

凌骁嗯一声,先行离开。

再等云琇到平康郡主屋里时,听见暖阁里传出覃清素的声音。

云琇心思,怎么哪都有她。

正好婆子端药进来,她接过手,进了暖阁。

“婆母,媳妇来晚了。”云琇放下药碗,轻声说,“媳妇伺候您喝药。”

覃清素连忙起身,把凳子让给她,说句“大奶奶请坐”。

平康郡主眼见两个媳妇都来了,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脸色稍稍好转,端问道:“什么事,这会才来?”

“小侯爷中午回来,”云琇如实说,“公务累,想午睡,要媳妇伺候,这才晚了。”

平康郡主是过来人,自然听懂话里话,倒没说什么。

覃清素不懂细节,眼尖发现云琇后脖颈有个紫红痕迹,顿时浮想联翩。

这归功于大夫人不管不问,因为没人管,哥哥们私藏在书阁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本子,全被她翻个遍,自打抬进门那天起,心里无数次肖想过凌骁……

“覃姨娘,覃姨娘?”云琇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气色不太对,闷的吗?”

“没,没有的事儿。”覃清素故作镇定干笑两声,“可能暖阁的地龙烧得太足,我有些热。”

云琇把手里碗交给她,“婆母觉得苦,这会子小厨房的甜品炖好了,你叫人拿来。”

覃清素连连应声,松口气,赶紧出去。

云琇转过头,对平康郡主说:“小侯爷听您病了,很是着急,一再叮嘱媳妇来探望,还说晚上和父亲都过来。”

平康郡主冷哼:“他心里还算有我这个母亲。”

“母亲,都说母子连心,小侯爷心里怎会不记挂,”云琇宽慰,“您别怪他,这阵子小侯爷公务上劳心劳力,脾气不大好,他虽不说具体事因,但媳妇体谅。”

“难为你事事以他为先。”平康郡主淡淡嗯一声,“我看他听你的话,不是一星半点的听,有件事且问你。”

“母亲,请示下。”

“如今素丫头进来快两月,你打算如何安置?”平康郡主问,“让人就这么干等着?”

这层纸迟早捅破,云琇心里苦笑:“媳妇不懂,母亲以为如何安置妥当?”

“云琇,你是精明人,别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平康郡主打开天窗说亮话,“骁哥儿不喜素丫头,里面一大部分原因因为你,如何做,不用我说,你心里亮堂。”

云琇微乎其微蹙蹙眉,“媳妇以为,男女之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母亲的意思,叫媳妇劝小侯爷尽快圆房,可媳妇思前想后不能说,小侯爷待云琇情深义重,云琇亦不能辜负,普天下雨露均沾只能是皇上,媳妇犯忌讳大不敬,请母亲责罚。”

这话听着和气,剖白说,凌骁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她不会劝。何况夫妻和睦,她不可能把丈夫推给其他女人。成天想着开枝散叶,睡遍六宫女人只有皇上,你儿子还想效仿不成?

“巧舌如簧。”平康郡主一点好心情全被搅和了,沉声道,“你平日也这么跟凌骁说话?”

“媳妇不敢。”

“他不惯着你,你敢冒忌讳?”平康郡主冷笑,“就因为你没开好头,素丫头以为骁哥儿是个好说话的,才敢顶撞!”

八成又要跟她上纲上线,云琇借口支走暖阁里的下人,和郡主面对面:“母亲,这会子没外人,您对媳妇有何成见,统统指出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成不成?”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平康郡主神色更冷,鄙视道,“你记恨素丫头,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父亲不过进士出身,小门小户养出女儿,连个亲娘都没有,你家真真物尽其用,拿你姐攀高枝儿,再是你,欺我家骁哥儿单纯好骗。”

“婆母,原来媳妇在您心里这等不堪。”云琇想哭,又想笑,卸下伪装,凉声道,“您既把话说开,媳妇也不掖着藏着,早先我娘家补窟窿这事,您知道我们家花了多少金子吗?”

平康郡主不以为意:“左不过几箱罢了,还能折了家底不成?”

“看来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几箱金子,真说得出口,”云琇似笑非笑,“凌家沾着皇亲,家大业大,难道连几箱金子都拿不出来?公爹不让细说,我只知道那些金子够修两个畅春园,绰绰有余。”

“不可能。”平康郡主觉得她一派胡言,“老侯爷不过试探一二,怎么可能真叫你家补窟窿。”

“您不信,媳妇不便多说,”云琇坦然,“今晚公爹和小侯爷来看您,您大可一探虚实。”

“再者,您瞧不起我和我姐,”她露出愤怒的目光,保持涵养道,“我娘走得早,我们在祖母膝下长大,我父亲读书出身,虽不如公爹果敢坚毅,但这些年平步青云坐稳巡盐御史的位置,绝非草包。”

“至于小门小户,媳妇记恨谁,”云琇语气里透出股狠劲,“您命好,成日喝茶、逛院子、听戏、摸牌,大抵从未体会后宅钻营何等艰辛,媳妇一直忘了跟您说件事,我父亲小不了公爹几岁,就今年续弦夫人生了我九弟,大焕哥儿几个月而已,媳妇见公爹的身体可比我父亲康健多了……”

她语音未落,平康郡主起身,狠狠扇她一耳光,云琇淬不及防,扑倒在地上,嘴里泛起血腥味。

“有娘生没娘养下作东西!你想做什么?!”郡主骂道,“一个外乡女儿,削尖脑袋往富贵圈儿钻,能是什么好东西!和凌骁私定终身还怀了孩子,你七姐快死了,找人侮辱她,心思歹毒至极!”

“我没害死我七姐!”云琇猛地抬头,尖叫道,“您亲眼看见还是抓到证据!媳妇哪点对不起凌家,对不起凌骁!外乡人如何!?京圈儿都是好东西?!李妙好?!覃清素好?!”

“敢跟婆婆大小声,真是没教养!”平康郡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覃清素叫进来,“给我掌嘴!打烂她的嘴!”

覃清素当下吓到了,可看到跪在地上的云琇,闷在心里的高兴,差点笑出声。

平康郡主气得不轻:“你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

覃清素看看她,又看向云琇,喏喏道:“婆母,媳妇不敢打大奶奶。”

平康郡主:“我要你打就打!怕什么!”

覃清素走到云琇面前,刚抬起手,就迎来对方愤恨的目光。

“覃清素,你今儿敢动我一下,我迟早要你后悔!”

覃清素犹豫了下,咬着唇,抬手一巴掌,没敢使劲。

平康郡主不解气:“你没吃饭!再打!”

覃清素有些害怕,低声说:“大奶奶,您听见了,别怪妾身。”

说完,十足力道下去,云琇的耳坠珠飞出去,她当下只觉得嘴里血腥味变浓,耳畔嗡嗡作响。

对方不反抗,平康郡主出了气,叫声来人,“今儿给你教训,小惩大诫,好好去祠堂思过,没我允许不准出来!”

祠堂里没有地龙,冷得跟冰窖一样,一排排长明灯燃得正亮,云琇拢紧斗篷,跪在蒲团上,春柳隔着门叫她几声,她也不理会。

再等凌骁和老侯爷回府,大奶奶跟婆婆吵架顶嘴,不用两位当事人说,已有耳报神传话。

凌骁想去看云琇,老侯爷不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云琇有什么委屈,她顶撞你母亲就是不对,让她静心思过。”

他没辙,陪着老侯爷进屋,平康郡主正满面红光吃烤橘子。

“您没事了啊,”凌骁当下不知郡主是真病还是装病,“一口气吃俩橘子,烤着地龙也不怕上火。”

老侯爷要他走一边去,“混账,怎么和你母亲说话。”

平康郡主心里明镜儿:“心疼云琇,着急去看她?”

凌骁要说是,更走不了:“没有,哪有晚辈顶撞长辈的,母亲罚得应当。”

平康郡主面露笑意:“在你爹面前,这会子向着我了。”

凌骁敷衍打哈哈,“一直都向着您。”

“别说好听的,”平康郡主要他表态,“今晚没人照顾你,正好歇到素丫头屋里,有她在我放心。”

“您让儿子歇两天成吗,”凌骁打迂回,“枢密院这程子天天打仗似的,儿子没心思。”

“没心思就算了。”老侯爷压着平康郡主,“他当爹的人,你少操闲心。”

平康郡主不依:“我不操心谁操心,指着云琇操心?善妒,没规矩,成算多,心思坏,当初就不该同意让骁哥儿娶她,直接把孩子抱回来多好。”

“也不是吧,母亲,”凌骁下意识替云琇说话,“今儿白天,云琇还送覃清素苏绣丝帕,儿子见过,挺精细的小玩意。”

“那都是骗人的把戏。”平康郡主说,“她要容得下素丫头,今儿就答应母亲,劝你和素丫头圆房,她那些好不过表面功夫。”

正说着,院落里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是春柳叫声:“小侯爷!您赶紧看眼大奶奶!大奶奶怕是不好!奴婢害怕!”

凌骁起身,就听平康郡主说:“坐下!云琇心思深得很,八成出什么幺蛾子。”

老侯爷递凌骁一个眼神。

平康郡主叫婆子来:“去,把院子里疯丫头赶出去。”

屋外四五个婆子押着春柳,又推又搡,春柳抵不过,拼劲力气喊道:“小侯爷!大奶奶说看见春桃了!”

凌骁彻底坐不住,叫人拿大氅来。

平康郡主什么病都好了,立刻下榻,追着问,“你要去哪?当母亲话耳旁风不成?”

“母亲您让开,”凌骁顾不上规矩,扒开挡在前面郡主,钻出门帘,声音飘进来,“春桃已经死了一年多!”

平康郡主当下愣了。

老侯爷叹气,摇着头,负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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