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偷跑

作品:《斩春风

第111章 偷跑

第111章

她不说,老侯爷自然不会追着问下去。

到了畅春园,以平康郡主为首,后面跟着凌骁,再后面是邱妈妈一众丫头婆子,簇拥在两位主子身侧。

“这程子忙坏了吧。”郡主提着裙子走下台阶,直奔老侯爷面前,关心道,“我昨儿训了骁哥儿,他也是做父亲的人,一点不懂体谅自己父亲。”

“是我要他少露面。”老侯爷嗯一声,往前走,“我看你在园子里养着,气色比府里好。”

平康郡主立马笑逐颜开,“老夫老妻的,多少年没听您说两句夸人的话。”

两位长辈说话,云琇不好插嘴,趁停顿空隙,向平康郡主问安,讨好道:“母亲面色红润,身体康健,是小侯爷和媳妇的福分。”

“你来了。”平康郡主瞥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都进屋说话,外面冷。”

云琇热脸贴冷屁股,低眉顺眼道:“母亲,台阶湿滑,您小心脚下。”

平康郡主没理会,跟在老侯爷身后说笑。

云琇微乎其微蹙眉,提着裙子坠在最后,凌骁也没怎么理她,走在老爷子身后,爷俩时不时交谈几句。

那一瞬,看着前面的一家三口,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云琇有些想逃,莫名想去找安恩同,就像以前在扬州,家人围在炭盆边,一边烤年糕片,一边没心没肺的胡扯八道。

前院有络绎不绝的盐道商人上府拜会,鸡鸭鱼肉整框整框往后厨房抬,还有送头面首饰的,云璎出嫁早,剩她唯一嫡出姑娘,珠琅玉翠任选,她挑剩的,才轮到庶出姐妹。

或许那个时候云姝就恨上她了,或更久之前……

“大奶奶,大奶奶,”春柳的低声提醒,“您怎么不走了?前面两位老主子都看着呢。”

云琇回神,抬头,前面三人神色各异看向她。

凌骁迟疑片刻,走过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昨晚没睡好。”云琇强颜欢笑,“我走得慢,你陪父亲母亲先进屋吧,天太冷了。”

凌骁有些不放心:“你真没事儿?”

云琇摇摇头,说没事。

“凌骁,磨蹭什么?”平康郡主站在几步开外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扫眼两人,不悦道,“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非要我和你父亲陪你俩吹风挨冻不成?”

“就来。”凌骁回一句,转头对云琇说,“过年了,别惹爹娘不高兴。”

云琇还是嗳一声,扶着春柳慢慢往上走,凌骁怕两个长辈等不及,提前一步先走。

春柳别别嘴,极小声抱怨:“小侯爷平日怎么都好,今儿也不等等您。”

“嘘,别乱说话,”云琇目无斜视道,“邱妈妈他们就在后面,小心隔墙有耳。”

春柳立刻紧紧抿住嘴。

进屋时,隔着蜀锦纱的座屏,看见老侯爷和平康郡主在逗焕哥儿。

平康郡主开心道:“侯爷,您看焕哥儿笑起来跟凌骁小时候一模一样,可骁哥儿没这么白嫩,太皇太后总惦念我家小面人儿,我心思等开春暖和,带孩子进宫走一趟。”

“行吧,你自己有分寸。”老侯爷不大同意,又不想在过年的时闹得气氛不愉,“偶尔带孩子露个脸。”

“哟,您倒和人不同,”平康郡主打趣,“别人家巴不得自家小辈被宫里看上,您是避之不及。”

“无情最是帝王家,被宫里看上是什么好事?”老侯爷不耐烦摆摆手,“行了行了,我难得歇息,别扯些有的没的。”

说着,他转向站在屏风旁的云琇转了笑脸:“丫头,你站着作甚,进来吧。”

云琇说好,看见邱妈妈端茶进来,她忙接过手,亲自端过去,给两位长辈上茶。

凌骁不在,不知道干吗去了,云琇硬着头皮坐在屋里,她有阵子没见孩子,很想抱抱焕哥儿,可平康郡主没有松手的意思,奶妈子立在一旁,朝她无助地笑笑。

老侯爷逗会儿孩子,便起身去里屋看书。

堂屋只剩平康郡主和云琇。

平康郡主把孩子交给奶妈子,转头看向云琇,坐在圈椅里,神色冷几分,训话道:“我把孩子抱过来了,大抵全燕京城也找不到你这种母亲,为点小事,把丈夫孩子扔家里不管不问。”

云琇咬咬唇,不吭声。

平康郡主哼了声,“你不用怨凌骁,他什么都没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没糊涂,三五日不见人影,你去哪了?”

云琇低声回答:“媳妇回府住了几天。”

“你前脚跑,指望骁哥儿后脚去找你?”平康郡主吹吹冒着热气的茶水,“是我不让他去,让你好好想明白,做侯府大奶奶应有的局器。”

云琇指甲抠到肉里,不觉得疼,“婆母教训得是。”

平康郡主淡淡道:“大过年不罚你,训你两句总应该。”

云琇说是,“母亲心慈,是媳妇不够圆融。”

“你知错就好。”平康郡主叫奶妈子退下去。

云琇眼睁睁看着焕哥儿被抱走,只能紧紧攥着帕子。

平康郡主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冷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做不好母亲,不必把孩子养身边。”

云琇极力忍耐,咬着唇,漫出淡淡的血腥味。

“今儿屋里没外人,我且教教你,”平康郡主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怨我不该接受顾家的礼物,你不待见谁都行,独顾繁霜不行,她是兵部尚书的干女儿,极得崔家眼缘,若不是那丫头不愿意,早成崔家媳妇,其中利害你可明白?”

云琇点头:“媳妇明白。”

“我说这么多,无非让你知道,人姑娘喜欢骁哥儿,不是骁哥儿的错。”平康郡主见她乖巧,语气稍缓,“你爱捻醋,心里有骁哥儿,我明白,凌家也记你功劳。”

“今儿母亲说的,媳妇都记住了。”云琇起身,请求道,“媳妇想去见见焕哥儿,就看两眼。”

平康郡主不让:“一会孩子要睡了,你别吵他,等明天吧。”

云琇没辙,想开口再求一求,平康郡主起身进了里屋,陪老侯爷说话去了。

“大奶奶,要不我们明儿看小公子吧,”春柳见她迟迟不动,上前小声劝,“奶妈得咱不少好处,断不会怠慢孩子。”

云琇沉默半晌,无奈叹气:“走吧,一会把做好的几件小肚兜拿过来。”

春柳应声,扶她出屋。

屋外又开始下雪,远处时不时传来爆竹声,云琇目及远处,慢悠悠地说:“春柳,我当初决定北上,是不是错了呀?其实安大夫人挺好,我为何一意孤行呢?”

春柳冷不丁听到她提到安恩同,吓得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听见,“大奶奶,您气糊涂了,万一被小侯爷听见,又要大发雷霆。”

“我想回扬州,”云琇感到孤独,“安大夫说九安堂有走商的船,我们可以跟船走,还安全。”

“大奶奶,大过年的,您怎么尽说些想不开的话,”春柳拉她到僻静墙角下,急道,“您平日挺想得开,怎么今儿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春柳,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云琇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年关了,你现在去趟九安堂,问安大夫还有没有年糕,拿一些送给祖母,方妈妈问起,就说是我找人捎来的。”

春柳有些不放心,又不得不从,“奴婢去去就回,您一个人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云琇说知道,摆摆手催她快走。

春柳走后,耳边只剩呜呜咽咽的穿堂风。

满目苍白间,云琇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不想回屋,不想看见凌骁,也不想看见任何家仆,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园走。

冰面上还留着上次钓鱼凿的洞,云琇熟门熟路找到树后的小凳子、鱼竿、网兜,一个人坐在洞旁,握着竿发呆。

她本意不是钓鱼,却总有意外惊喜,鱼上钩快,又大又肥,云琇拿网兜网起来又放生。

来来回回折腾,直到春柳回来。

春柳上气不接下气站她身边,抚着起伏的胸口说,“大奶奶,您怎么跑这儿了,要奴婢好找。”

“东西送到了?”云琇问。

春柳面露难色,“大奶奶,奴婢正想跟您说这事儿,想了一路不知道怎么开口。”

云琇:“你但说无妨。”

“大奶奶,”春柳吞吞吐吐说,“就,要过年了,那什么,方妈妈说。”

“方妈妈说什么?”

春柳编不下去,实话实说,“大奶奶,奴婢说了,您别伤心,方妈妈说,今年是七姑娘的新年,无论平日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大悲,老太太病了,做梦喊着七姑娘的名字,清醒时怪七姑娘也怪过您,这会年糕没要,方妈妈劝您想开些。”

“祖母怪我害死七姐?”云琇险些落泪,“行,我知道了,你去帮我看看焕哥儿,记得把小衣服交给奶妈。”

春柳有些害怕:“大奶奶,您心里不痛快,哭出来也好。”

云琇忍到极致,“你快走吧,大过年哭花脸不吉利。”

“奴婢去熬碗姜汤送来,您稍等片刻。”春柳着实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离开。

云琇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慢慢起身,活动下腿脚,倏尔转身往湖对面跑去,她记得对面矮丛林有处小门,锁头生锈了。

她在雪地里找到一块大石头,对着门狠狠砸了几下,只听“咔啷”脆响,锁开了。

云琇毫不犹豫推门出去。

门后是条幽静的小巷,覆盖厚厚积雪,她顾不上打湿鞋子,顺着墙脚一路小跑,除了巷子,走到大街上,连蒙带猜,找人打听,跌跌撞撞跑到九安堂,找到安恩同时,鞋子浸湿,斗篷下摆全是泥点子,狼狈至极对他笑笑。

“安大夫,我来陪你过年。”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眼泪不受控滑落,倏尔蹲下来,声嘶力竭大哭。

安恩同吓懵了,嘴笨道:“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受欺负了,还是如何?方才春柳找我要年糕,我给了,不够吗?不够我还有。”

他不说年糕还好,一说年糕,云琇哭得更伤心。

安恩同听得焦心,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安慰,默默守一旁,听云琇带着哭腔说:“安大夫,我待不下去了,他们都嫌弃我!我想回扬州!”

“夫人,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安恩同起身倒杯茶,蹲她旁边,递过去,犹豫道,“这会年关,走商的都歇业了,回扬州只能等初三以后。”

云琇抱着膝盖缩在地上,还在哭。

安恩同从未见过她脆弱又可怜的一面,无数疼惜漫过心头,声音更轻,“夫人,我们先坐下好吗,蹲久了不利于血气循环。”

云琇嗯一声,听话起身,往后退几步,坐在圈椅里。

安恩同问:“腿麻吗?”

云琇摇头。

安恩同又说:“我给你熬点散寒的药,喝完,送你回去好吗?”

云琇还是摇头。

安恩同叹气:“先喝药行不行?”

云琇点头。

安恩同抓了两三样药材,亲自煎药,然后滤好药渣,端过来放方几上,“小心烫,有些苦,一会吃颗蜜饯压一压。”

云琇一一照做。

安恩同见她不哭,松口气,“夫人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云琇摇头。

“好,你不说我不问。”安恩同搬把椅子坐她旁边,“你还没吃吧,我买了些小糕点,想不想尝尝?”

云琇鼻音浓浓说:“不吃,没胃口。”

“你鞋湿透了,我给你拿去炭盆边烤干。”安恩同要帮她脱鞋,被云琇拒绝。

“我自己去,”她说,“你借我小被子盖下,棉袜湿了也要烤。”

安恩同说好,“我去拿被子,你坐着别动。”

他出去很快进来,抱着蓝色粗布的棉被,尴尬笑道,“这是最小的,你将就用着。”

云琇见被子很干净,下意识问:“谁的被子?”

安恩同笑:“我的,我有时睡值班房。”

“我弄脏了,你怎么用呀,”云琇推辞,“我盖斗篷就行,麻烦你白跑一趟。”

安恩同百依百顺,“倒不麻烦,你不要我就拿回去。”

“你拿回去吧,”云琇把烤干的斗篷抖开,“挺厚的,和小被子一样。”

安恩同放好被子回来,见天色渐渐暗了,雪越下越大,很不放心,进屋劝:“你有没有其他去处,我一会送你走。”

九安堂不可能留宿。

云琇想了想,报了小宅地址。

管事婆子开门时又惊又喜:“哎呀,大奶奶,您怎么来了?”

云琇露出疲态,回屋,要人备洗澡水。

婆子进屋伺候,发觉不对劲,“大奶奶,就您一人啊?奴才叫厨房备菜。”

云琇浑身浸在澡桶里,“不用麻烦,下碗面就行。”

婆子应声,退出去。

***

畅春园

“我说了不许找她!”平康郡主涨红脸,指着凌骁,怒目道,“你今儿踏出园子一步,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凌骁紧皱眉头,压着火气和焦急道:“母亲,大过年的,您何必咄咄逼人。”

“哦!你还知道大过年!云琇不知道吗?!”平康郡主重重拍两下桌子,“我不过训她两句,就往外跑,成日野惯了,关都关不住!”

“您训她不能过完年再训?”凌骁握紧的拳头,一紧再紧,“叫花子还有三天年,您想一出是一出,抱走焕哥儿不算完,非得叫人伏低做小?”

“你放肆!”平康郡主斥责道,“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她先前跑走,我没罚她,这会子又跑!觉着侯府夫人难当,趁早走人,京圈儿随便找个姑娘都比她强!”

话音未落,老侯爷的声音在里屋响起:“凌骁!还不去找人?”

凌骁如得大赦,抓起大氅,转身钻出屋子。

“您怎么想的?就这么纵着儿媳?”平康郡主眼见拦不住儿子,冲到里屋,一把夺下老侯爷手上的书,“为什么去找云琇?她一声不吭从后园跑了,难道不该罚?!”

“你想怎么罚?”老侯爷抬抬眼皮,“外面天黑了,她一女子流落街头,不担心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平康郡主怒火中烧,“她对我这个婆婆不满,堵我的心,大过年不消停,谁也别想好过!”

“当着凌骁,我不下你脸面,”老侯爷重话轻说,从她手里抽回书,翻开继续看,“你训云琇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好不好听你自己琢磨,但过年要有过年的样子。”

平康郡主翕翕嘴,她不是没话说,而是不敢惹丈夫动怒。

至于凌骁,像热锅上的蚂蚁,冒雪骑马冲回侯府,没发现人影,接着直奔小宅,管事婆子开门时,他推门而入。

婆子一看主子脸色,立刻会意,“小侯爷,大奶奶洗过澡,吃了半碗面,睡了。”

凌骁脚步一顿,心里大石头落下,转头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天黑前,具体时辰,奴才没注意。”婆子替他打起帘子,“大奶奶刚回时哭过,奴才没敢多问。”

凌骁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我允许不准进屋。”

婆子领命。

屋里没点灯,屋外的爆竹声连绵起伏。

凌骁不信云琇能睡得着,他走路没声,立在床边,盯着玲珑有致的背影良久,突然蹿进厢床,把人扳过来,肆无忌惮地亲吻……

一切悄然无声,却又张狂如火。

云琇无声抵抗,直到渐渐脱力。

廿九放晴,天光大亮,她醒来时,发现和凌骁两人躺在榻上。

身边的人还在睡,云琇动了动,浑身又酸又疼。

凌骁感觉到动静,潜意识捞人入怀,抱紧,重新睡着。

屋外很静,但云琇闻到烤红薯的味道,觉得饿了。

她推了推凌骁,没推动,凑到他耳边说:“我饿了,想起来吃东西。”

凌骁迷糊道:“我眯会儿。”

于是,云琇被压着,忍着饥饿,闻了一刻钟的地瓜香。

再等凌骁醒来,衣服满地狼藉,云琇肩头还有红紫,她抬手碰了碰,疼得倒抽口气。

凌骁拿药膏给她涂抹,两人无声面对面。

而后他拿来干净中衣扔她手边,开口问:“为什么偷跑?”

云琇不想回答:“不为什么。”

“我听春柳说了,明后天是新亡人忌日,你七姐,”他顿了顿,避讳道,“祖母难免怨恨,我替你走一趟,上柱香。”

“不用。”云琇一件件衣服穿好,“我不想婆母又拿云姝的死做垡子,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事可管可不管。”

“那几天没找你,不是因为我娘拦着,”凌骁猜到几分,“确实太忙,几次忙到半夜,我歇在枢密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云琇问,“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凌骁叹气,“我寻思你和母亲分开也好,消停几天是几天。”

云琇垂眸:“你在怪我。”

“我能怪你什么,”凌骁失笑,“大过年吃挂落,换谁都不痛快,前些时你走几天,我娘见我一次说一次,怪我把你宠坏了。”

“我才没有。”云琇别过头,“婆母就是嫌弃我,鸡蛋里挑骨头,我怎么做都不对。”

“换个人她照样嫌弃。”凌骁摸摸她的脸,“人无完人,你宽容些,嗯?”

“我不想宽容。”云琇说,“事事要我宽容、忍让,也没人宽容我。”

凌骁心想先安生过年,“好好好,初五我们去冀州玩几天,正好覃英要走,我给他践行。”

云琇不信:“少骗人,覃将军举家搬来燕京,覃英怎么可能从冀州出发。”

凌骁啧一声,“他们家还不是躲清静,廿五回冀州庄子。”

云琇犹豫会,叹口气,“婆母肯定不准我们走。”

“这你别管了,”凌骁饿了,叫人送饭进来,“我们吃完就回畅春园,大过年别让我爹不痛快。”

“知道了。”云琇想了想,问,“公爹昨儿有没有发脾气?”

“没,就我娘气得够呛。”凌骁说,“我爹肯定担心居多。”

云琇:“那我回去给公爹承个错。”

“认错就算了,辞旧迎新,说几句好听的,我爹不是小心眼。”

囫囵吃顿饭,云琇整理妥当,跟着凌骁出门。

回到畅春园,平康郡主虽脸色不佳,但没说什么,老侯爷笑呵呵,仿佛从未发生任何事,云琇当着两位长辈的面,说了一长串吉祥话。

“倒是个嘴溜的。”平康郡主面色微霁,同意道,“你去看焕哥儿吧。”

云琇叠声说是,讨好言谢,转身去找奶妈子。

她和孩子玩,春柳趁奶妈不在,小声问:“大奶奶,您昨儿跑哪去了?奴婢吓得一晚上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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