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当我好拿捏

李妙哭得脑仁疼，揉着头道：“我看见平康郡主和凌骁一道，没见其他人跟着。”

邢夫人松口气，拍拍李妙的手，安慰：“女儿，你就是人小沉不住气，母亲知道凌骁，他爱玩了些，但京圈儿的哪个公子爷不喜欢漂亮姑娘，左不过你们没成亲，他玩他的，你全当没看见。”

这话李妙更不爱听了：“母亲，万一凌骁和人好上了，您要女儿当没看见，除非女儿自挖双眼！”

“胡闹！”邢夫人责备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你不是挖自己眼睛，是挖母亲的眼睛，李府上下就你一个嫡亲姑娘，庶出们都等着看笑话，别人没如何，你先自乱阵脚！”

眼见李妙又哭起来，邢夫人忙缓和口气：“女儿，你的终身大事，母亲放在心尖上，就算凌家无望，我们另寻就是，你父亲在京城的脸面总是有的。”

“我就喜欢凌骁！”李妙重新扑倒软被上，哭得一抽一抽，“女儿就喜欢他！”

“之前你总嫌凌骁这不好那不好，我和你父亲商量过既然性子合不来，真退婚也罢，怎么这会子？”邢夫人被弄糊涂了，“女儿，你到底对人家是什么心思啊？”

“凌骁也不是全然不好。”李妙抽噎着，讪讪道，“他虽不着调了些，可对人好起来也是实心的好，有时哥哥不愿的事，他愿意帮我。”

她边说边爬起来，“像去年冬天，我们一行人赏雪，走到城墙边我闻着馄饨香，哥哥嫌坐在路边丢人，还是凌骁陪我去吃，他同样有家世的小爷，就没哥哥穷讲究。”

邢夫人也觉得之前是不是误会了，“那你平日回来总说人家不好。”

“没别的不好，我就不喜欢他找人喝酒。”李妙擦擦泪，“每次他喝回来定是一身的脂粉味，我原不知道这事，可齐三奶奶不好惹，亲自带着家仆去抓她家相公，隔天整个京圈儿都知道了。”

邢夫人知道齐凌两家交好，尤其凌骁和齐俞恒臭味相投，又能说什么，“云夫人是齐家明媒正娶的过堂妻，她管无错，可你和凌骁什么关系，顶天是表亲。”

李妙却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定了亲，有婚约，我就算他未过门的妻子，难道不能管吗？”

邢夫人不知该说自家姑娘傻还是单纯，“你也知道未过门，代表你们不是夫妻，你凭什么管他，他又凭什么听你的？何况，云夫人的性子你学得来吗？”

李妙想了想，摇摇头。

邢夫人苦口婆心，总算劝好女儿，可一出屋子大叹口气。

就喜欢凌骁，怎么可好……

至于凌骁，李妙是个风过无痕的小插曲，不值一提更不值得放心上。

他自打尝到甜头，天天抓心挠肝，想着方约云琇去小宅。

云琇哪能不知道他的坏心思，但府邸有云璎盯着，她就是想见也不能随便出去。

“齐三爷，”凌骁没辙，找齐俞恒说好话，“你就不能想个辙，支开你家的三奶奶？就云璎，她哪是奶奶，祖宗还差不多。”

齐俞恒蹬鼻子上脸，“怎么说话呢？就凭你背后置喙祖宗，我也不能助纣为虐。”

“信不信我抽你！”凌骁好脸不过弹指，“难得我母亲满意云琇，还不趁热打铁，我不管，这事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得了吧，你那龌龊心思我还不知道，”齐俞恒啧一声，“想人姑娘就想人姑娘，别把干娘当挡箭牌，还趁热打铁，你怎么不把二十四孝披身上啊？”

凌骁一个茶杯飞过去，砸他手边。

齐俞恒大惊小怪哎哟一声，阴阳怪气道，“凌爷，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真局器！我这庙小装不下大菩萨，您明儿别来都察院串门子，后天也别来，枢密院凉快，您上那儿待着。”

凌骁起身就走，走出去没多会折回来，探头说：“我明天下午从枢密院出来要见云琇，见不着，我就找云璎。”

谁还没谁点儿把柄……

齐俞恒一听慌了，追出去，“凌爷，凌爷，万事好商量，好商量，我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您高抬贵手，明儿下午保准办妥贴。”

“你说的啊。”凌骁转身，“走了。”

齐俞恒为了短暂的安生，顶着炸雷的危险把云琇带出去。

云琇不傻，齐三爷推了所有公务，出来肯定不为喝茶。

而凌骁比平时提前一个时辰离开枢密院，在马车里等了她一炷香的时间。

“就知道是你。”云琇钻进马车，就被拉过去亲一口，她推推凌骁，“齐三爷还没走远。”

“不用管他。”凌骁心里猫抓似的，“去小宅，现在过去。”

云琇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以为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就为那事？”

凌骁怕她拒绝，“琇琇，做完再说，说多晚都陪你。”

云琇看他死乞白赖的样子，好气又想笑，“我应你就是，但不能像上次没节制，今儿就一次，我们先说好。”

凌骁答应，也做到了，盯着光滑的背脊哪怕再想，还是忍忍。

“你要回去了？”他见她穿戴整齐，窝在软塌上懒懒问，“不多陪我一会。”

云琇看看窗外天色，把衣服放他手边，“我现在不回去，晚些二姐找不到我又该急了。”

凌骁叹气，“我找云璎摊牌，再回去跟我父母说一声，找个合适日子，去云家把亲提了。”

好是好，云琇坐在榻边，拉了拉裙上褶子，“你操心你那边吧，我二姐的脾性我清楚，我自己跟她说，别还没成一家人就开始闹矛盾。”

“你别受委屈就行。”凌骁食指挑了挑她鬓角青丝，“不管她说什么，你只管把错误推我身上，她可以把你关在府里，奈何不了我。”

“二姐不会关我的。”云琇惆怅地转过脸，“那是齐府，不是云府，她和祖母一样，打心底爱护我。”

凌骁起身把她搂怀里，“我以后也是你家人，也会爱护你。”

方才甜腻气氛倏尔弥漫起一股悲凉。

云琇不愿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在嫡女贵气光鲜的背后，真正在乎她的，只有三人。

凌骁不喜欢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像雨打的娇花，令人怜惜，“时辰还早，我带你去夜市逛逛，去吗？”

云琇想透透气也好，“来得及吗？”

“差不多吧。”凌骁松开她，开始穿衣服，“平康郡主还叫我尽地主之谊，你看，我娘多在意你。”

云琇坐一旁不说话。

“她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凌骁借机说，“这程子我老跑出来，她一准儿猜到我干吗，什么也没说，老爷子也没吱声，算默认了，你还担心什么？”

默认和明面是两码事，云琇总觉得凌骁想得简单，“知道了，你赶紧起来，我饿了。”

“别催，别催，”凌骁抖了抖外套，递她眼前，“在扬州伺候我穿衣，现在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臭毛病。”云琇白他一眼，接过外套，又拿过鲽带，凉凉道，“你想人伺候回府不就好了，跑出来受罪，难为死你了。”

“你说你才好几天，又开始挤兑我。”凌骁一面享受，一面得便宜卖乖，“你和你姐真是一个娘胎生的，挤兑人不吃亏。”

云琇一言不发，手里的鲽带挂他腰上使劲一勒，凌骁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

“太紧，太紧了，”他要她松开些，“一爷们勒成小细腰，像话吗！”

“侯爷又不是没手，自己松呗，”云琇不管，转身跨出门，“松不开就小细腰出门，让人见识您二尺腰身多苗条。”

凌骁提着气：“……”

他腰身不止二尺。

天色尚早，夜市的摊子大多没出来，但并不妨碍云琇逛街的好兴致。

凌骁笨手笨脚在出门前调好鲽带，到现在还觉得侧腰隐隐作痛。

“你得补偿我，”他拉住她的腕子，咬牙切齿，“不然今晚别想回去，我保你明儿下不来床。”

“大街上，你羞不羞？”云琇朝他胳膊捶两下，低声急道，“你不要脸面，我还要！”

凌骁不管那些，“明天老时间老地点，我在马车里等你，你不来试试。”

云琇哼声：“试试就试试，你八成又带我去小宅，能有什么好事。”

对方将军，凌骁下不来台，“谁说去小宅？天儿好，听书、听戏都行，选一个。”

“都不选，”云琇故意不给台阶，“父亲相中的宅子交了定金，二姐走不开，要我陪祖母去看看。”

肯定出不来，凌骁有些沮丧，“交了定金，什么时候不能去看，非得明天。”

云琇见他老大不高兴，又笑着哄，“我倒无所谓，可祖母稀奇，再说我俩的事也得她老人家首肯，祖母开明又见过你，想来不是难事，只要点了头，二姐那边好说。”

“琇琇，这种事还要你个姑娘家操心。”凌骁不能说以前李妙如何不懂事，从不向着他，但人心向暖，会不自觉比较，“你不方便出来就算了。”

他不是傻乎乎的愣头青，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云琇天天出来确实不便，“要不过几天我再去找你，听书、听戏，由你选，我陪你就是。”

“你说的啊。”凌骁来劲了，“别我定好场子你又不来。”

“肯定去，”云琇笑他像小孩，“我答应你的事，都兑现了。”

说着，她看到前面有家刚支好馄饨摊子，飘来大骨汤的香味，眼睛亮了：“燕京也有云吞啊？”

“想吃吗？”凌骁拉她过去，“在北方叫馄饨，不叫云吞，基本一个东西。”

云琇点点头，直咽口水，“这段时间在齐府吃腻了，想吃点清淡的。”

扬州菜和燕京菜最大区别，一个追求本味、清鲜平和，一个调味精美，以咸、甜、酸、辣、糟香、酱香为特色。

所以云琇嫌口重，吃不惯。

而凌骁吃不惯扬州菜，嫌没味，但也能吃，“以后侯府多请个扬州菜的厨子，给你换口味。”

“你想着我就好，不必麻烦，”云琇甜甜笑道，“入乡随俗。”

“不能在吃上面委屈你。”凌骁要两碗馄饨各加个溏心蛋，“先吃着，等会有其他小吃出来，喜欢什么买什么。”

云琇看着放在桌上两个海碗，有些为难：“这么大一碗，我吃不完，别的也吃不了了。”

凌骁不以为意，“你吃多少算多少，剩下我吃。”

云琇惊讶看着他，“你吃我剩下的多不好。”

凌骁倒直白：“你什么我没吃过，穷讲究。”

“你会不会说话？”云琇一点感动化为乌有，“除了荤话，讲不出好赖。”

“我一碗吃不饱，两碗嫌多，加你的正好，”凌骁寻思换汤不换药，捡爱听的说吧，“留点肚子陪你吃其他的。”

这还差不多，云琇重拾笑脸，把碗里的蛋舀给他，“你累了，多补补，只当以形补形。”

好意思说他讲荤话？

凌骁盯着碗里的鸡蛋，“要补，不是这种蛋……”

“好了，吃不言寝不语，”云琇赶紧打断，“免得一会凉了。”

凌骁：“……”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吃完馄饨，各类小摊陆陆续续出来，云琇看见糖炒栗子，又想吃栗子，凌骁买一包，两人分着吃。

“姑娘，您看，是小侯爷。”李妙自马球会后闷闷不乐很久，三不五时出来散心，她正哀愁，身旁的丫头朝街对面指了指。

李妙心中原是一喜，再看清凌骁身边的人，扬起嘴角回落下去。

她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两人亲密互喂，换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凌骁也从未这般体贴温柔。

“姑娘，都逛遍了，没什么新奇。”丫头见李妙脸色发白，嗫喏道，“夫人这会子肯定做好甜羹等您回去吃。”

她话音未落，李妙一个人往凌骁的方向走去。

“哎，姑娘！”丫头追上去拉她，被甩开。

“凌骁。”李妙站在两人身后叫了声。

云琇听着声音有些熟，转过头，才认出是李三姑娘，凌骁立马变脸。

她想都是世家子弟，大街上撕破脸让人笑话，开口打圆场，“姑娘，我们马球会上见过，不知你记不记得我？”

李妙心说化成灰也记得，“有些印象，今儿来逛夜市，头次来燕京？”

云琇笑着点头，不露声色在背后拉拉凌骁的衣袍，“是呀，姑娘一个人？要不我们结伴吧，说说话好打发时间。”

说着，看向凌骁：“侯爷，如今有这位姑娘陪我，再劳烦您就不合适了，改日随家姐登门感谢平康郡主的招待，为此特意麻烦侯爷一趟，委实过意不去。”

她甩出漂亮话，要支走凌骁的意思。

凌骁被李妙坏了心情，现在又要他走，心里烧起邪火。

他冷脸不搭腔，李妙撞着胆子对云琇说：“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我姓李，单名一个妙字。”

“是妙人的妙吧？”云琇上前拉着李妙的手，往人少的护城河边带，“我姓云，单名一个琇字，琇莹的琇，李姑娘不嫌的话，叫我琇琇好了。”

凌骁听着越发不高兴。

李妙也没客气，直言来意，“琇琇姑娘，我碰巧遇见侯爷，有些话想单独对他说，方便借一步吗？”

“方便，方便。”云琇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连连点头，转向凌骁行个蹲安，“侯爷，天晚了，今儿谢您请客，先告辞。”

说完，她不敢看凌骁什么表情，深吸口气转身就走。

没一会，身后传来李妙的哭声。

云琇脚步稍稍停了停，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但没胆子，心里酸溜溜不是滋味，她想自己也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脸面，把心爱的人推出去。

李妙还在哭，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过来：“你真不念以前一点好？我总记得你带我去吃馄饨……”

原来也和别人吃过馄饨，云琇心里骤地一抽，听不下去，加快脚步。

天边晚霞是极浓的紫，她驻足靠在灰石栏杆边观望好一会，心情平复下来，有些后悔气头上不该乱走，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云琇低头翻出荷包，倒出几个铜板，顿时傻眼，想起来今儿换衣服的时候，另一个银钱袋子扔桌上了。

她重重叹息一声，怎么倒霉事全让她碰上了。

“发什么呆？”冷不丁身后冒出一只手，捏着颗剥好的栗子，“吃吗？”

云琇猛地回头，灯火阑珊下，凌骁笑容像四月最斑斓的阳光。

“我以为你送李姑娘走了！”她不顾矜持，蓦地扑他怀里，气恼道，“我以后再不吃馄饨了！”

凌骁一愣，倏尔笑出声，“你都听到了？”

“要你管！要你管！”她使劲捶他胸口，觉得不解气又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一口。

凌骁嘶了声，没动，“疼。”

云琇才松口，揉揉一圈牙印，余气未消：“我迷路了，连寻个马车的钱都没有。”

凌骁眼底笑意更浓：“那你还先走？”

云琇泄愤似的把栗子壳扔出去，“不走怎么办，和你们大眼瞪小眼？”

“不走有不走的法子。”凌骁又拿一颗给她，“有我在，你和她套什么近乎。”

“怎么叫套近乎？”云琇把手上的栗子扔回纸包里，瞪他，“看她穿着打扮就知道身份不一般，我初到京城，行事说话总得顾及二姐脸面，都跟你似的，属螃蟹横着走。”

“行行，我全身长嘴也说不过你。”凌骁问她还吃吗，“夜市现在正热闹，我带你再逛一圈。”

“不去了，”云琇把糖炒栗子团起来，捏手里，“没心情，免得又碰到王姑娘，赵姑娘，跟你面前哭鼻子。”

“你不是醋坛子，是醋缸。”凌骁哈哈大笑，“刚刚装贤良大度，接着装啊！”

“你脑子被猪拱了！”云琇气得用扬州话骂，“头顶天生疮，脚底板长脓，坏透了！”

凌骁没听清，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话，笑不停：“姑娘家注意仪态。”

“呸！你离我远点！两丈开外最好！”

云琇展露出泼辣一面，气呼呼往前走，凌骁跟在后面说俏皮话，“那我走了，你自己回齐府啊。”

是不是招打？

“我能回去，早走了，受你这份闲气！”云琇转身，“以后不许跟李妙往来，看一眼都不行！”

这就管上了？

和云璎骂齐俞恒一个语气。

凌骁逗她：“李妙是我表妹，不往来可以，但人姑娘串门，哪能不看，一眼不行，看很多眼可以吧？”

“你就是个冤孽！”云琇肺都气炸了，“大明寺佛祖没收你，是你造化！你别跟着我了，今晚露宿街头是我的事，走开！走开！”

凌骁为此笑了一路，因为李妙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他以为云琇会哭，会闹，甚至做好被冷落的准备，结果完全出乎预料。

他喜欢这种脾性，哪怕被挤兑，也觉得有趣。

至于李妙，自打回府，一个人关在屋里哭得昏天暗地，邢夫人敲门也敲不开。

“出去好好的，回来哭成这样？”邢夫人责问小丫头，“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小丫头怕极了，哆哆嗦嗦回答：“三姑娘逛夜市，路上碰到小侯爷，还，还有位姑娘，后来三姑娘单独和小侯爷说话，那姑娘走了，小侯爷就，就撇下我们家姑娘，追人家去了。”

房门不隔音，李妙听到这番话哭声更大。

邢夫人怕女儿哭出好歹，命人把门撞开。

李妙开口第一句话，“母亲！都是你们害了女儿！”

与此同时，云琇心里膈应，回到府后找到云璎，一肚子怨气：“二姐，我今儿碰到李妙了，就是跟凌骁退婚那姑娘。”

云璎刚给老大洗完澡，交给奶妈，斜眼打量她，“凌骁都告诉你了？”

“嗯，”云琇拿起小侄子的脏衣服扯了扯，“我不喜欢那姑娘，没羞没臊得很，都退婚了，还缠着凌骁不放。”

云璎说破她的心事：“不是李姑娘没羞没臊，是你见不得人家缠着凌骁吧。”

“二姐，一码归一码。”云琇把衣服扔进水桶里，争辩，“退婚是李家要退的，没人拿刀架脖子，好马不吃回头草，在自己碗里不珍惜，看人家碗里香，这会子念起旧，当我们云家姑娘好拿捏？”

云璎见她面红耳赤，噗嗤笑出声，“你这样子要被凌骁看见，他又该嘚瑟。”

“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云琇缓了缓，冷哼，“爹爹在盐道何等风光，我们除了不是燕京姑娘，哪点比她们差，论家底，京官又如何，真当我们是眼皮浅的小门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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