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都纠结都困惑

作品:《悲怆的生命树

接下来的一些天,秦浩阳发现,萨曼莎不再送琼斯女人到他屋里来了。不但如此,萨曼莎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他知道,萨曼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她想用打击他的自尊心的手段逼他屈服,而他也只能用有点无赖的手段反击,甚至还捎带了她的女儿。但他明白,这样的手段很可能只能一时见效,维持不了多久的。萨曼莎一定是在另想对策,怎么才能让他俯首听命,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想得没错,萨曼莎确实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击,所以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了。她回到自己房里后,一直心跳不止,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是个极为理性的人,当年穿越者强暴她时,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反抗。但她忽然想到,她们琼斯人能不能自然受孕这个问题,立刻放弃了反抗而任由穿越者摆布了。这个临时决定,让她知道了她们虽然经过无数次克隆,但这方面的能力还在,只是没了本应该有的某种感觉。

但今天,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变得有些感情用事,变得软弱了。当秦浩阳指向伊芙时,她的头脑一阵发热,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发怒了。本质上她还是鄙视地球人,为了种族生存,她不得不让琼斯女人跟秦浩阳交合,但轮到她的女儿,她动摇了。

曾经的理性似乎变得薄弱了,她怎么啦?难道说,跟地球人打交道多了,被地球人容易感情用事的本性感染了?还是地球这个星球上待久了,受了这个星球所具有的某种不为人知的特质的影响?

她记不得自己是否有过别的孩子,应该有过的吧?无数次的克隆身体后,意识传递过程中,很多细节被删除了。自己是否有过孩子,她一点也记不得了。她当然可以去系统里查找一下,但她觉得没这个必要,她不在乎。

但今天,她居然在乎伊芙,一个她和地球人所生的孩子!这个孩子从怀孕、出生到一点点长大,那种温情脉脉,她记忆犹新!

干嘛这么在乎伊芙?她不就是自己为了弄明白琼斯人能不能自然受孕,故意放水让穿越者这么做后的衍生物,一个实验的副产品吗?

理智地想,为了种族复兴的大业,她应该献出伊芙。秦浩阳说,地球人为了繁衍,已经宣布同父异母的孩子之间可以生孩子了,难道琼斯人还不及地球人果敢吗?

她咬咬牙,呼叫了伊芙。

“妈妈,你找我?”伊芙来了。她看出妈妈一脸官司,就很体贴地说:“我看你很累,要不你先休息一会,我待会再来?”

萨曼莎的心开始悸动。女儿肉肉的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在她怀里睡觉时,她心中曾有过的那种脉脉温情,此刻又兜上了心头……

一看到女儿,刚刚下的决心,一下子又消失了:“等等再说吧!”她想。

“妈,你怎么啦?”伊芙显然发现母亲的心绪烦乱。

“没什么……”萨曼莎赶紧收回思绪:“你刚才怎么走了?”

“我……我不想看了!”伊芙低头,接着又抬头看着妈妈:“妈妈,不能不那么干吗?”

萨曼莎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她也无法回答:“没事了,你走吧!”

“好吧,那我走了。”

伊芙出了门,随手带上门。她站在走廊里,一时不知该干嘛。妈妈的心事,虽然断断续续的,但她还是看出似乎跟自己有关。

她还看出,似乎跟那个年轻地球男人也有点儿关系。

她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去看看那个地球男人。但她不知道他关在哪里,就问了个人,得到回答后,她径直来到关押秦浩阳的房间。

“小姐,你不能进去!”守卫一听说伊芙想进去看看秦浩阳,立刻阻止她。很自然,万一秦浩阳看到是萨曼莎的女儿,很可能袭击她,万一伊芙落到秦浩阳手里,他很可能用她来要挟她们,要挟萨曼莎,那样就麻烦大了。

“你们跟着我好了,”伊芙当然知道守卫的担心:“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守卫有点为难,但结果还是答应了。当然,她们十分警惕,进门后,她们的枪口始终对着秦浩阳,一点也不敢大意。

“你好!”伊芙一进门,就主动问好。她似乎还想靠近些,但被守卫拉住了。她们拖过一张椅子,让伊芙坐得离秦浩阳远一些。

“你好!”秦浩阳答道。既然人家有礼貌,自己也不能太粗鲁,所以他礼貌地答礼:“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想说声对不起!”伊芙有些吞吞吐吐,先前的情景浮现在她脑海中,她不禁微微红了脸:“我妈妈……她们不该这么对你。”

“你看不下去了,”秦浩阳微笑:“所以你走开了?”

“是的……”伊芙答道:“不该这么对待一个人……”

“奇怪了,你不是琼斯人?”秦浩阳还是微微含笑。萨曼莎和他父亲的女儿,就这么离他很近地坐在眼前,他打量着她,看得很仔细:“你们琼斯人,包括你妈妈,可从来没有觉得不应该!”

伊芙不吭声,她当然知道,琼斯人面临灭绝危险,所以想利用地球人来挽救自己。她只是觉得,那种方法让她看了触目惊心:“我觉得不该这么强迫人……”

“那你给你妈妈出个主意该怎么办啊!”秦浩阳带点儿嘲弄的口吻说。

伊芙答不出话来,就站起来告辞:“看你还好,我走了。”

“不送!”

目送着伊芙和两个守卫出了门,秦浩阳开始沉思。他看到了,伊芙站直了,比那几个琼斯护卫都要高出半个头。她的个子在地球人中只能算是中等,但比琼斯人明显要高。

而且,她的身材,与琼斯女人相比,显然也纤细一些,不象她们那般粗短壮实。也就是说,她的体型更象地球人,而不是标准的琼斯人。

她知道自己有一半的地球人血统吗?更进一步说,她知道自己跟他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吗?

他决定,如果她再来,他一定要问问她是否知晓。但他觉得,她也许不会再来了。

但他想错了,伊芙第二天又出现了。她不但来了,还给他带来了一些吃的东西。

“你们不用这么用枪指着我!”和伊芙打过招呼后,秦浩阳对几个严阵以待的守卫说:“好歹她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不会伤害她的!”

他是故意把要问清楚的,利用守卫直接把问题撂了出去,想借此看看伊芙的反应。

伊芙没有任何反应,她反而对守卫说:“是的,你们不用这样!退到门外吧,我不会有事的!”

守卫看看伊芙,又看看秦浩阳,她们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很犹豫地退到门外。

“你不会骗她们出去,乘机杀了我吧?”伊芙问,但她的脸上却带着笑。

“那你怎么敢帮我骗她们出去?”秦浩阳也笑着反问:“不怕我杀了你?”

“不知道,”伊芙回答:“也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

秦浩阳无语,他看出伊芙很天真也很善良。确实,堂堂七尺汉子,说过了不伤害她就不能食言,何况他或多或少对她有了一点好感。很奇怪,血缘关系似乎冥冥中自有一种无法描述的联系,让他无法象恨别的琼斯人一样恨她:“你到我这里来,你妈妈知道吗?”

“我没跟她说,”伊芙说:“但她迟早会知道的。”

“你就不怕她知道了打你?”秦浩阳笑道:“我是地球人,是你们的敌人。告诉你吧,我杀了你们十几个人,你妈妈恨死我了!”

伊芙没答话,她已经会读心,不经意间,她已经知道妈妈确实对秦浩阳恨得要命。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妈妈很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秦浩阳,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干嘛要杀来杀去呢……”伊芙低声喃喃。

“这就要问你们了!”秦浩阳的脸色变得严肃:“这是地球,是我们地球人的故乡,你们是外来人,是你们侵略了我们的地球!”

“其实地球不小啊!”伊芙说:“琼斯人和地球人,剩下的人都已经不多,完全可以生活在一起,共同享有这个星球的啊!”

“这还得问你们!”秦浩阳说:“你们琼斯人看不起地球人,认为我们不配和你们一起生活在同一个星球!”

伊芙不说话了,她知道秦浩阳说的是事实。琼斯人的母星球已经毁灭,琼斯人不得不星际逃亡,最后来到了地球。她也知道,琼斯人的祖先,改良了地球人的基因,促使地球人进入发展的快车道,目的是利用地球人的基因改良自己的种族,使之更适应新坏境。

她知道,她自己其实就是用地球基因改良后的琼斯人。

“好了,你走吧!待太久那些守卫会紧张死的!”秦浩阳说:“谢谢你给我带东西来!”

“好的,”伊芙站起来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伊芙走出门,她一眼看到,她的母亲站在走廊尽头。萨曼莎双手叉腰,她目光炯炯,正盯着自己的女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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