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 章 令人无语的局面

作品:《悲怆的生命树

秦浩阳确实长大了,虽然只有十六岁,他的个子已经一米七十以上了。从背影上看,他确实继承了父亲的体型,但看他的相貌,却多半是继承了他母亲秦怀玉。

“你长得好象你妈妈!”贞姐笑着对他说:“能迷倒一大片!”

“我妈妈迷倒一大片了吗?”秦浩阳有点害羞,微微红了脸。他总是听人说到他妈妈,说她绝世容颜,宛若仙子。

“那倒不是……怎么说呢?”贞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你妈再迷人,在她那时,能迷的也只有你爸一个人……当然了,你妈性格极好,为人也极好,很讨人喜欢,所以我们这些女人也都很喜欢她。”

秦浩阳一声不吭,贞姐奇怪了:“怎么了?你妈妈讨人喜欢,不好么?”

“好……”

“好干嘛还愁眉苦脸的?”贞姐说:“现在你有机会迷倒一大片了……有喜欢的人了么?”

秦浩阳摇摇头。

“我说你,男孩子该主动些,”贞姐开始说教:“女孩子就是喜欢你,也羞于表达的,所以你得主动示好,明白吗?”

秦浩阳看看贞姐,偷偷笑了。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居然是贞哥的妈妈,让他有时总觉得怪怪的。现在这个看起来还刚刚有点女人样的小姑娘,居然对他大谈什么男人女人,让他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贞姐眼尖,虽然被克隆了,但不得不佩服琼斯人的克隆技术。五十来岁的人的思想、阅历,被禁锢在了一个十四岁的身体里,但贞姐还是贞姐,从来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未成年人:“没大没小的,敢笑我?”

“不敢,贞姐阿姨!”这一下,秦浩阳忍不住“喷”的一下笑出了声:“你看起来比舒兰姐小多了,所以……”

“气死我了!”贞姐说:“我怎么会比舒兰还小!”

“真的啊!”秦浩阳笑道:“舒兰姐看起来是个大姑娘了,可你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嘛!”

贞姐只能翻白眼,气得无话可说。没办法,自己的身体确实被换成小姑娘了,洗澡的时候,看着自己还没长什么体毛的小小身体,还不能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小姑娘。这可恶的琼斯人,得罪了她们居然用这种方法整治她们!

“算了,不跟你说了!”贞姐无奈,只能说:“随你怎么说……你刚才叫我什么?贞姐阿姨?怎么又是姐又是阿姨的?”

“那你让我怎么叫?”秦浩阳讪笑。

“干脆就叫贞姐吧!”

“我妈当初怎么叫你的?”秦浩阳问道。

“她叫我贞姐。”

“我妈叫你贞姐,”秦浩阳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叫你贞姐,合适吗?”

贞姐彻底晕菜:这小子的脑筋灵活,一点也不象他妈,肯定是象了他那刁钻古怪的爸了!她轻轻拍了一下秦浩阳的脸,苦笑道:“没事了,你也会迷倒一大片的!”

她看到了秦浩阳身上具备了他父亲的冷幽默能力,机敏而善于表达,而且又不张扬。这样的男孩子,聪明的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跟贞姐分开后,秦浩阳陷入了沉思。

确实,秦浩阳长相虽然象母亲秦怀玉,但他的内心却很象他父亲。他的母亲为人诚实,甚至可以说太实在了。而他父亲,却十分机灵,所以他也能象他父亲一样,用插科打诨转移方向的法子让贞姐无话可说。

但贞姐的一番话,还真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么?当然有,但他难以启齿。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次他撒赖,一定要舒兰姐姐帮他洗澡的事。被逼急了的舒兰姐姐掀开浴袍的那一刻,他极度震惊,极度害怕,同时也终身难忘。虽然他第二天主动去找项紫丹妈妈,让她给自己换房间,但舒兰姐姐的少女身体,已经深深印入他的脑海,再也抹不掉了!……

几年过去了,想起那一幕,他总会耳热心跳!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那印象反而越来越深刻,越来越让他心驰神往了!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种神往之心,意味着他不会再关注别的女孩子了。如果按贞姐的说法,他有喜欢的人了,那就是舒兰姐姐。

他当然也知道,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子,男孩子就应该主动表达。但那是舒兰姐姐,他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而他一直把他当成亲姐姐,他能表达?他敢表达?

而且,舒兰姐姐也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他提出单独住后,虽然不住在一个屋里,舒兰姐姐除了不再帮他洗澡外,还一直帮他洗衣打饭整理房间,象亲弟弟一样照看着。如果他表达他的心之所往,没准儿会把舒兰姐姐吓坏了也未可知,他敢说吗!

他当然知道,他们这代人生不逢时,y系统的崩溃,导致他们都是同一父亲的孩子了。他们未来的命运,除了近亲结合之外,没有别的出路了。但他思前想后,别的姐妹也许还能勉强接受,但舒兰姐姐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心里只当她是姐姐。

但很意外,他心里偏偏还只有舒兰姐姐。那次意外地被激发的朦胧意识,让他又害怕又向往的矛盾心理,反而促使他表面上和舒兰姐姐保持距离,暗中却更加注意舒兰姐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了。

几年里,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舒兰姐姐,看着她从一个青涩的小女孩,渐渐变成一个胸部坚挺、臀部圆润的大姑娘了。

“干嘛这么看我?”易舒兰给他整理房间,偶尔瞥到他专注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转,就笑道:“小屁孩朝哪看呢!”

“没……”他支吾着,脸红了。

“阳阳长大了,”易舒兰抿嘴一笑:“有喜欢的女孩了么?”

晕!舒兰姐姐怎么和贞姐一样呢!他想着,感到很郁闷:“姐说什么呢?那些妹妹们,都跟我同一父亲……”

“现状如此,你也清楚,”易舒兰说。因为现实原因,在孩子们开始进入青春期时,地下城的领导们已经及时向孩子们揭示了人类现状,所以他们都知道自己面临什么了:“只要你喜欢,可以的……当然,也有些女孩跟你没血缘关系的,你是想选择她们吗?”

易舒兰说的是实情,确实还有些女孩,父本与秦浩阳不是同一个。

“姐,不说这个好吗?”秦浩阳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烦,他不想说这个了:“反正我们还小。”

“也是,”易舒兰说:“不过,如果你喜欢谁了,就该说出来。如果你不好意思说,姐去帮你说。”

秦浩阳无语:我喜欢你,我敢说吗?我如果说了,你会不会打死我?……

这样的局面,孩子们,特别是象秦浩阳等男孩子,似乎都落入了困境。项紫丹忧心忡忡,她觉得许韵之过早地把实情告诉孩子们了,但许韵之觉得应该早点让孩子们知道,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而且,因为现存的一千来个孩子中,男孩的数量还是少于女孩,许韵之甚至认为一夫一妻制也没必要存在。等这些孩子长大成人了,尽可能地提高生育率,是地球人类自救的唯一途径。

“这是没办法的事,”许韵之对项紫丹说:“这些孩子就是当代的亚当夏娃,人类生存繁衍的重任,就落在他们肩上了!”

项紫丹无语,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基督教徒了。如果按照基督教的说法,上帝造人只造了亚当夏娃,人类社会就是从他俩开始的,那么显而易见,他们的子孙除了近亲繁殖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没有上帝,但现在的那些孩子,被迫成为了亚当夏娃!

“唉……”她只能一声长叹。她记得,在她刚懂事那会儿,就听大人们说,这个世界要灭亡了,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男人了。她当然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男人了,这个世界就要灭亡了。

长大后,她当然清楚了其中的缘由。灭亡就灭亡吧,管他呢,反正活过了这辈子,自己也会死的。人类灭不灭亡,不是她的罪过!假如真要找出人类灭亡的罪魁祸首,那不就是人类自己吗!两场核大战,摧毁了地球生态,也摧毁了人本身,y系统崩溃,导致人类失去了繁衍的机会,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穿越者出现了,人类似乎又有了希望。但只有他一个人,势必接下来会出现现在这种十分困顿十分尴尬局面,她能怎么办呢?

有时候,她会幻想,让那些地球人的祖先穿越过来,看看现在的破烂地球。她要让他们看到,他们的自私、贪婪和无知,让后辈子孙落入了怎样的困境!……

“别叹气,紫丹,”许韵之说:“将来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他们必须接受现实。我们没有琼斯人的克隆技术,我们无法永远陪伴我们的孩子,所以要尽快让他们接受现实,尽快地成长起来。”

项紫丹自然明白,现在是华山一条路,没得选择。而且理智地讲,许韵之的话没错。许韵之快五十岁了,两鬓已现苍白,自己也快四十岁了,她们当中最年长的唐丽青,已经奔六了。如果不让孩子们尽快接上班,以后的发展还真是个问题了。

“好吧,”她说:“我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平安过度就好。”

“放心吧,紫丹,”许韵之信心满满:“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挺过去的,地球的未来应该是光明的……当然,有关孩子们的事,还得你多操心。孩子们特别信赖你,你就多费心了。”

“我尽力吧,”项紫丹说:“我希望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前,能看到孩子们儿孙满堂,地球的生态环境也变好,成为哥常说的绿水青山的人间天堂!”

“我相信会的,我们一定能看到那一幕,”许韵之说:“至于你,你就是地球人类的‘盖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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