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六 章 近乎逃亡

作品:《悲怆的生命树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来后,把昨天剩下的一点烤鱼吃了,就开始向东出发。昨天发生的事,已经阻断了他们回去的路,所以这一次,他们已经不再犹豫了。

“姐,歇会儿吧!”看到郑小婕走得气喘吁吁的,贞哥有些心疼了。郑小婕的身体,只是烧退了,但很虚弱,这么急急忙忙的赶路,她肯定受不了。

“再走一会吧!”郑小婕似乎不想停下来:“才走了半日呢!”

贞哥率先停下,然后干脆坐地上了:“我累了!”

郑小婕回头看了看,只能停下来了。

“好吧,你歇着,我去找点吃的!”看到郑小婕终于停下了,贞哥连忙站起来说。走了半天了,确实需要补充能量了……

就这样,这一路上都是贞哥在控制节奏。他不知道郑小婕的病算好了没有,害怕走得太累,她的病再次严重起来,所以总是放慢速度。

即便这样,贞哥还是看出郑小婕体力不支,只是凭着毅力咬牙坚持,所以有时候他就背着她走。

“让我下来吧,”郑小婕不愿让贞哥背着,怕他累坏了。

“别动!你一动我不更累吗!”

郑小婕不敢动了,只能很听话地伏在他背上,让他背着走。这一路上,他们俩的角色反过来了,贞哥成了主导者,他说走就走,他说停就停。就这样,他们一连走了十几天。

“不知道离海边还有多远?”

“不知道,反正慢慢走呗!”贞哥笑嘻嘻地说:“咱也不必象逃命似的,就算我妈想杀了你,她也没有机会了!”

郑小婕被逗笑了。确实,她似乎有点不应该有的焦虑,好象贞姐追在屁股后面似的。仔细想想,她和贞哥已经跨出那一步了,还想怎样。

而且她难以启齿的是,生平第一次,她被一个男人这么照顾着,心里特别享受。她虽然跟舒云鹏之间有过那事,但却从来没有被这么关照过。舒云鹏身边美女众多,根本没怎么关注过她,她之所以会跟舒云鹏有关系,完全是因为她正好在易如身边。

但现在不一样了,不管以后会怎样,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只属于她一个人。虽然细想之下她还是觉得尴尬,但她确实觉得很开心……

“行,你先歇会,我去找吃的!”

很幸运,这次贞哥居然猎到了一只很大的野兔。他把野兔皮扒下,弄干净后点火烤熟了野兔肉,两人饱餐了一顿。

“这里有不少野兔,”贞哥说:“我们在这里歇几天,准备些吃的再上路!”

郑小婕没反对,反正现在她都听他安排。

贞哥再次搭了一个简易住处,这里没有水塘,却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没有鱼,但水很清。他们就象原始远祖,依水而居。

贞哥天天出去,天天有收获。四、五天下来,他已经猎到了十只野兔。郑小婕搞找到了些荨麻,这种植物的茎皮纤维韧性好,可以用来编织衣物。郑小婕用它搓了一些麻绳,把弄干净的野兔皮串起来,做成了两件披风。

“不错!”贞哥看到了,很开心。天渐渐冷了,他正担心他们怎么熬过冬天呢。有了这两件野兔皮披风,白天披上,在腰间扎伤麻绳就是衣服,晚上往干草上躺下就是被子:“看来我还得再猎一些!”

他穿好野兔皮披风扎好麻绳,自己打量着,笑了:“这还真象回到石器时代了哈!”

“回到石器时代,你不愿意了?”

“愿意!就我们俩在一起,很好!”他说着,抱住郑小婕就亲……

“还真象他爹!”郑小婕不由得想到,当初舒云鹏就是这么嘴甜,哄得易如、林琳、郑小婕这三个傻丫头晕头转向的。

现在,这三个傻丫头只剩下她郑小婕了,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怎么啦,姐?”贞哥一眼看到郑小婕的脸色阴了,吓了一跳。

“没事!”郑小婕赶紧收回思绪:“我忽然想起你易如阿姨来了……”

“易如阿姨?……”贞哥喃喃着:“我都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

“不会吧!”郑小婕说:“地下城的网络系统中,易如阿姨的视频很多的,你不都见过吗?”

“是的,我都见过!可是我总觉得跟我印象中的易如阿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郑小婕奇怪了,她完全没这个感觉。对她而言,无论是视频里还是她的印象里,易如总是那么清丽脱俗,没一点区别。

“我印象中的易如阿姨,总是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有点邋遢,”贞哥说:“但系统中,她永远光鲜亮丽,有一种贵妇人的优雅从容。”

郑小婕笑了,笑得直哆嗦:“看来你说你记不起她的样子,是胡说了。你记得!那时候我们都在集聚地,那里没人穿得很华丽的。所以你记得的易如阿姨也是那般模样!”

“是吧……说实话,我那时有点害怕易如阿姨……甚至比怕妈妈还厉害。”

郑小婕有点吃惊,易如永远是那么和气那么善良,从不为难别人,她不懂贞哥为什么居然有点害怕易如。

“有点想她们了……”贞哥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之中:“想易如阿姨,想舒兰妹妹,想浩阳弟弟,也想……妈妈!”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郑小婕发现贞哥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有点心疼了:“要不你还是回去?我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别担心,姐,我不过是想想,我不会回去的!”贞哥看出郑小婕的心思了:“你没有拖累我,现在是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想我有点害怕易如阿姨,就因为我天生是个野孩子,害怕象她那样的正统女人吧?”

郑小婕不再说话,她看出来了贞哥确实成熟了很多,知道分析自己反省自己了。人总是喜欢分析别人,而很少分析自己。当一个人开始学会自我分析自我反省时,说明这个人的心智已经开始趋向于成熟了。

“你越来越象你爹了……”郑小婕沉吟了很久,脱口而出。

贞哥看看郑小婕,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要提起他爹,所以不再顺着话题答话:“天色还早,我再去找找,天黑之前也许还会有收获。”

他拿起枪和其他工具,再次走向茫茫原野。还真别说,动物总是比人抗击打。就说这野兔吧,一种食物链底端的动物,一向夜间活动。但自从环境恶化,人类活动被限制基本不再对它们构成威胁,食肉动物也因环境变化几乎绝迹后,它们居然大白天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而且,因为没什么天敌,坏境太设适宜它们,它们因此也变得不象它们的祖先一样机敏,身体似乎也变得臃肿,正好便宜了贞哥。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失去了压力,就失去了动力,变得柔弱了。

贞哥的捕猎技巧,这几天也越来越娴熟,不一会功夫,他又捕到了好几只。他坐下来休息,一丝愁绪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甚至经常想到他爹,那个被地球人奉为英雄的穿越者。每次想到他,贞哥总是感到很不舒服。他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所以一想起他就克制自己不去想他。

他还是无法面对一个既成事实,但偏偏,郑小婕又一次提起了他!……

天黑下来了,贞哥才回到营地,郑小婕已经烤好野兔肉在等他了。

两人默默吃完野兔肉,又默默钻进简易住房,默默地躺了下来。

“野兔肉攒得够多了,太多了吃不完也会坏的……”气氛压抑,郑小婕感觉到了,所以首先打破沉默:“明天我们继续走吧!”

“好的!”贞哥简短地答应。

“你不开心了……”黑暗中,郑小婕的声音带着艾怨:“我又一次提起了他,让你生气了。对不起……”

“不说了好吗?”贞哥有些恼火,说不说了其实还是在说,闭嘴不就行了么?

“我以后再也不说他了,”见贞哥不答话,郑小婕轻声说:“不生气了好吗?”

“我不生气,我只是觉得无聊!”贞哥突然爆发了大声嚷道:“你们都把他当成英雄,但我看他根本不是!他把我们都扔下,管自己回到他的世界去了,太自私了!”

黑暗中,郑小婕张大了嘴万分吃惊,她没想到贞哥会这么想。舒云鹏去钻虫洞,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想拯救地球人,只有贞姐不以为然。现在,她居然从贞姐的儿子嘴里也听到了这个说法,不能不惊讶万分。

“你这么说不对……”她轻声说:“如果他不去,琼斯人会杀了他,再把他的尸体送进虫洞……”

“那他更应该带着我们抵抗琼斯人,而不是一走了之!”贞哥恨恨地说:“你想想,他走了之后,琼斯人则越来越咄咄逼人,结果双方只能一战。最后,地球人不得不选择两百年后的结局,他这算是拯救了地球人?”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他如不走,我贞哥的生活也许就不会这么别扭了!

“好了,贞哥,明天还要赶路,不说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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