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搞砸了，闯了这么大的祸，李兵不敢见肖遥却又不能不见。正在门口转圈，一个还在加班的技术员路过，冲他做了个鬼脸，“早晚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滚滚滚！”李兵气得甩手，却又没辙。

收回手两手对着搓了搓，李兵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悲壮推门进去。估计老板看见他就会朝他砸东西，不知老板现在手边是个什么东西，最好是个轻巧些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以一个最优的角度迎接暴击，从而使自己承受的打击最低。然而进门后风平浪静，只见老板正安安静静地写毛笔字。

这下李兵惊了，他知道自己老板喜欢打篮球，喜欢玩滑板打游戏，却不知道他还会写毛笔字，怕不是被刺激得不轻导致失常了。

他战战兢兢地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老板也不理他。沉默比风暴更难熬，李兵终于忍不住出声，“肖总，我回来了。”

肖遥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蠢货！”

李兵低头，心说老板还是那个老板，没换人。

肖遥放下手里的毛笔，站起来走到窗前。巨大的玻璃窗外是城市的夜景，摩登的建筑物上大广告屏不断在变换着画面，纵横交错的城市道路上车水马龙组成一条条移动的光带。

“华灯璀璨，天上的星辰都被它们盖掉了光芒。”

李兵抬头疑惑地盯着老板挺拔的背影，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来后到的本来就没有公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老板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李兵更纳闷了，也不敢答话。

老板叫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不就是要臭骂他一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骂他，却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瘆得慌。

说起来，按家族里的辈分来排，他可以当老板的小叔叔，但他从不敢以叔叔自居，老老实实叫这个拐了好几个弯的远房侄子一声“老大”。

人比人气死人，大侄子25岁就是独霸一方的老板了，而他这个没本事的小叔叔只能给大侄子当跟班讨生活。不过他也没什么怨言，因为他本来也没什么大追求。

难捱的沉默过后，肖遥转过身看着老实站着的李兵，“说说吧，你是怎么干事的。”

于是李兵咽了口唾沫，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机器人大会结束后，李兵没有跟肖遥一起回杭州，而是被留在北京打听韩冰琪在华康的工作生活规律，以及人际关系，特别是和天关的关系。

因为找不到可以打听的人，李兵心生一计，决定从基层入手，找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这种人能接近韩冰琪，了解的事多又不引人注意，而且成本小，花点小钱就能问他们买消息。

李兵为自己能想到这个主意而得意，认为自己聪明极了，终于可以让肖遥对他刮目相看了。然后他找的那个清洁工就让他翻船了……

“蠢材！蠢货！你有什么用？订机票订不到，订房间把宾馆名字搞错定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叫你打听点事，被人当小偷给抓了。”

“现在华康的人以为我要去偷他们的尖峰计划，你给公司抹这么大一个黑，我有嘴说不清，你说，我留你有什么用？”

肖遥火冒三丈，忍了一个晚上的怒气爆发了，恨不得一脚把这个祸害踹到外太空。

李兵挣扎着说：“你不能赶我走，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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