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事毕，庞籍便如释重负的回到了府中。此时，萧和这一天的课业已经结束。不过，却不得不在司马光的“逼迫”之下。绞尽脑汁的去想如何测量相对高程。在此之前，萧和突然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宋代的中国，在数学上还并没有阿拉伯数字这个东西。所以，在此之前，他还得费力的向司马光解释一番他在纸上写出的那一串串怪异的符号究竟是何意。

“这便是从天竺传入中土的一种用来计数的符号了，一共十个。”萧和指着刚刚写下的从零到九十个数字，对好奇的司马光说道。而后者自然是对如此简洁明了的符号赞叹不已！

“均宇，想不到你居然通晓天竺的数算符号，当真让我惊讶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手心中慢慢划动着。这时候，庞籍推门而入，也瞧见了桌案上的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一问之下这才得知是一种计数符号，便表现出同方才司马光一模一样的表情。

“完了，这两人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来烦我呢，还是少暴露一些为好······”萧和眼见二人对着那一串阿拉伯数字贪婪的眼光，心中嘀咕道。萧和哪里能够理解，古人见到新鲜事物时的那份好奇与渴望。

阿拉伯数字的事情稍定，庞籍便让两位弟子坐了下来，思忖了一下，便将今日在宫中赵祯给他看的宋夏前线攻守两策，以及自己的建议统统说了出来。想借此来看一看两位弟子的见解如何，算是一场兵略上的小小测试吧。

在二人各自沉思了半晌后，首先，司马光回答道：“老师，而今宋夏前线情况复杂，我大军新败，确是不宜选在这个时候通李元昊决战。而且非但此时不宜，之后即便我大军恢复了战力，恐怕也不能主动求战。”

“噢，这是为何？”庞籍眉头微皱，脸色微变道。难道自己这个得意的弟子同朝中的那些腐儒们一样，宁愿苟且偷安也不愿奋力一战？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司马光。

“弟子的意思是，若是我大宋朝廷不能改变自太祖太宗时代便流传下来的以文御武的用兵之法，则无论军士们有多英勇善战，兵器甲胄有多么精良，只怕都会因为制度上的弊病而在此败北！”司马光平静的说完，便不再言语。不过，庞籍的心中却是知道，此刻这位弟子的心中有多么心潮澎湃。因为他的立场，已经不是站在士大夫一边了，而是大宋朝廷，是天下！

顿了顿，司马光继续说道：“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大宋以文人统兵，便如同让武人治民政一般不妥。只有兵、政分离，各司其职，才能将军力发挥出来，从而击败西夏。”

同样在内心之中感到十分感慨的还有萧和。想不到这个司马光在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愤青”呢。居然敢正面提出大宋兵制上的最大弊端。要知道历史上的司马光可是反对王安石变法的灵魂人物。不过，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又有谁知道，在萧和的那个时空之中，对于大宋军力的孱弱，司马光年轻的时候又是何等想法呢？

正当萧和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已经说完的司马光却对着他笑道：“均宇想必有更好的韬略吧。我的这一番想法，还是同你的一番切磋之中才悟出来的呢！”原来，这段日子以来除了指点萧和的课业。二人还一起畅谈天下之事。而司马光自然惊讶于萧和那每每语出惊人的论调。若是他知道萧和的这些想法是从后世千百年积累下来的图书视频音箱之中看来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既然如此，那均宇便说一说你的看法？”庞籍显然对方司马光的一番论断十分满意，此刻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或许，他期待着萧和能提出什么更加让人瞠目结舌的方略呢。

而萧和想了一想，既然你们都从兵略上来展开，那我就换一个你们从来没见过的角度，嘿嘿······想到这里，萧和心中不禁一阵坏笑。

“老师，学生倒是以为，与其让我大宋军队在战场上同李元昊厮杀，其实我大宋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能让西夏万劫不复！”萧和颇为神秘的说道。如此，更加让庞籍与司马光二人好奇起来。

“方才君实的想法一针见血，直击我大宋军制的弊端。不过，君实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太祖皇帝当初是如何建立大宋的？”此话一出，只见司马光与庞籍的脸上，瞬间便换了颜色。因为，萧和所说的，正式大宋力行文人统兵的真正死结。

见二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萧和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我大宋对付西夏甚至大辽的手段，除了用兵之外，还有一把平常看不见的软刀子。”说完，便故意停了下来。

“软刀子？”刚刚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司马光，再度陷入疑惑之中。而庞籍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道：“均宇的意思是······榷场？”

“不错，我大宋每年都在边境榷场同西夏大辽做生意。大辽暂且不管，据我所知，我大宋只同西夏开放过一处榷场，并且在宋夏交兵后关闭了。不知确否？”萧和问道。

“确是如此！”庞籍回答道。当时的他还在陕西体量安抚使任上，自然十分清楚。而萧和则是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其实，关闭榷场只是第一步。据我所知，西夏通过榷场贩卖到我大宋的，一是各类皮毛毡子，二是青白盐。尤其是青白盐，西夏几乎就同捡来的一般，成本极低。若是我大宋将这两项彻底卡死，自然能够扼住西夏人的脖子。”

“此法倒是可行，只不过虽然朝廷严禁在宋夏之间贩卖私盐。不过暴利驱使，依然难以禁绝！”庞籍不禁微微有些失望，这个办法，朝中早就有人提过，只是因为贩卖私盐太过泛滥，因此效果并不明显。不过，萧和显然早有准备，只见他得意的说道：“若是学生有法子让私盐贩售无利可图呢？”说罢，萧和的目光早已向着墙上的那张地图投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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