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傍晚，正常放学，佟嘉鸾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扯住外套的领子，直接从操场拎到了教学楼一楼的厕所后面，仅和校外隔了一道围墙。

是黎岸和倪海一。

倪海一作为从犯，站在一边把风。

“佟嘉鸾，你很得意啊。”

“黎岸，你要做什么。”佟嘉鸾害怕到声音颤抖。

他问：“告诉我章叔叔是你什么人？”

“……他跟我妈妈结婚了，他是我爸爸。”

“呵呵，你……”他附在佟嘉鸾耳边悉心教育，“是不是做梦做傻了？”

佟嘉鸾手抓着根本抓不住的墙，不敢直视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表情无害、语气温和，却处处闪着刀枪剑戟的光。“黎岸，是我妈妈让我叫他爸爸的，你放我回家吧……”

“你怕我？佟嘉鸾你怕我？！”

“没……没有啊……”

他依旧附在耳边，佟嘉鸾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和章嘉许一样的味道，甚至他的头发落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他说：“你听话啊，他是你哥，假如你对他好，那么我也可以是你哥，我不委屈。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在他面前叫章叔叔作爸爸，不然我跟他都会不高兴的，记住了没有？”

“为什么？他没有不高兴过，我问过他的。”

“吼，你还问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还挺关心他的？”

佟嘉鸾感受到他越靠越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淡粉色的羽绒服直接擦在了那面污迹斑斑的墙上。

“海一，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要送她，别告诉章嘉许哦。”

“那肯定，我可不想死在章公子手里。回见啊。”

倪海一的离开，让佟嘉鸾更加紧张，黎岸脸上看似天真的笑容，让人读不懂，他突然伸出手，那只手很暖，可是被这只牵住的时候，佟嘉鸾仿佛被一把冰冷的利器刺中，这伸手一拉，就被他拉到了怀里，他说：“傻丫头，衣服都弄脏了，我给你掸一掸。”

背上被轻轻拍打着，手很温柔。

“谢谢你，那你放开我好吗？”佟嘉鸾几乎求饶。

“不好……因为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不想知道。”佟嘉鸾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笔尖蹭着自己的头顶，在嗅气味，想推开他却被他越搂越紧。“你……松开我！”

“那我偏要告诉你，我喜欢章嘉许，每天晚上我都像现在抱着你一样抱着他，他身上比你香多了，趁我还没那么讨厌你，你听话行不行？”

这是一番警告，佟嘉鸾被震慑到，不仅仅是因为黎岸的秘密，还有突然出现的教导处主任王老师……当时两人正紧紧地抱在一起，校领导直接叫来了家长，黎岸的父亲看着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却重重出手打了了黎岸。那天之后黎岸就直接回了英国，几乎是当天就消失了的，没有人敢过问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过了整整**个月，他又突然回来了，上了半年的初三，然后又回了英国，这次回来不知道会待多久。佟嘉鸾看着章嘉许，心想他虽然知道了这一切，但并没有丝毫责怪过黎岸，还心心念念总想着替他道歉。

章建凯清了清嗓子问：“你跟黎岸到底什么问题，怎么高二的都知道了。”

“又是那个安念，就知道编排我。”

章建凯合上电脑，瞪了一眼章嘉许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告诉我你现在晚上住在哪儿，是不是跟黎岸住在一起？”

“蒋霁明偶尔会去家里，我在的话多尴尬，还不如住外面。”章嘉许抱起家里的布偶猫，走到鱼缸前，开始逗猫，“卡布奇诺，你想吃哪一条啊，我给你捞呀。”爪子一碰到水猫就开始狂叫，“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不洗澡不洗澡，哈哈，我们吃鱼，最大那条怎么样，吃生的还是熟的，骨头要不要挑掉啊？”

章建凯无语，这个人一看到猫啊狗啊的东西就跟个二百五没两样。

“你是五岁吗章嘉许？”

章嘉许悻悻地放下猫，洗完手，乖乖坐在餐桌上，周嫂已经慢慢把菜端上了桌，真不是单着一天这一家人吃这么好，几乎是天天这样养着章建凯，药膳搭配有机蔬菜和肉类，要不是两年前章建凯生了场大病，还真没佟于芳什么事，人可真是鞍前马后伺候了好久，大小两次手术都是她一手照顾的，自己家里那个妈，最不会的就是伺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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