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角祖师

作品:《九野图腾

馒头将林岚带到第二排木屋最东侧一间,道:“林师弟,师傅说你需要静养,这间房子虽不算好,倒也清净。你看怎么样?”

林岚四下一看,这间木屋不大,不过十几个平方大小,但布置的典雅舒适,床椅书桌等一应俱全。窗外青竹婆娑,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鸟儿的鸣叫,倒真是一个很理想的养生之地。林岚暗自苦笑一下,这六师兄这真是把自己当成弱不禁风的病号了。不过内心对这份爱护还是十分感激。向馒头感谢道:“六师兄费心了。”

馒头笑了一下,道:“叫我馒头就好,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叫师兄显得生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说着把门掩上,退了出去。

林岚自数月前离开朝平城,一路追逃,一路厮杀,神经始终处于紧绷之下,加上昨夜一夜未睡,到了这里,精神一放松,倒也真的困了。脱了鞋袜倒头便睡。这一睡,直到月上西山,方才醒来。

披衣起了床,正觉得肚子有点饿,突然看到桌上摆了一份小米粥,几碟小菜。探手试了试温度,还是温的,想是送进来还不太久。不由心中一阵暖意,自己初来咋到,和几个师兄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到十句,但他们已是事事想着自己,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兄弟,不由想起了大哥和三弟,三弟被鬼金羊带去了龙虎山,倒不必担心。只是林风,那日自己亲眼见到他被秦无心射中了一枚毒针,虽然没有见到尸体,但也是凶多吉少。

林岚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青竹,听着沙沙的风拂过竹叶的声音,恍若隔世。三个月前,自己还是云龙山庄的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天天走马遛狗,实在无聊的时候便练练青木诀,日子过得何其潇洒。三个月后,自己家破人亡,如一只待宰的猪一样被人抢来抢去,尊严全无。林岚握紧了拳头,胸口起伏,心中激愤难平。恨云瑶,恨临江子,更恨自己。人人都说自己是个修行奇才,自己却肆意浪费着这份财富,如今终于自吞苦果。若自己能苦心修行,说不定早已超越大哥,当时情势也许不会那么遭。

林岚叹了一口气,后悔当初已毫无意义,只有自今而后花双倍的时间去修行,才有报仇的希望。流云派的功法相必不会比青木诀差,明日就去见师傅,开始修行吧。

林岚思绪起伏,这一晚,时而卧床休息,时而在屋中踱步。不知不觉,东边天际渐亮,新的一天开始了。林岚正欲去找申无定,门上叩叩两声,有人正在门外敲门。林岚赶紧开门,见门口站着两人,正是馒头和谭敬。馒头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放着一晚粥和几碟小菜,样式都和昨晚的一样。馒头冲林岚一笑,和谭敬一起走了进来,将托盘放桌上,道:“起来了,林师弟,早饭我都给你弄好了,趁热吃吧。”谭敬哈哈一笑,在桌边坐下,道:“来来来,林师弟,你坐下,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林岚望了馒头一眼,甚是感激,依言在桌边坐下,一边吃一边道:“让两位师兄费心了,以后千万不要再为小弟这么麻烦了。”

谭敬呵呵笑着,看着林岚几口把粥喝完,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林岚道:“师弟,这瓶五味提神丹解毒调理很是有效,师傅让我交给你。”林岚赶紧双手接过,恭声道:“弟子谢过师傅!”谭敬又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肃然道:“师弟,这是师傅的绝技《玄阳锁龙诀》,如今传授于你,盼你能将它发扬光大!”林岚赶紧站起身,躬身接过。

谭敬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好啦,师傅交代的我已经一字不差告诉你了,你要好好学啊。我要赶紧去练功,不能被李之仪这小子超过了。再会,再会!”摇摇手,出了门,扬长而去。

林岚捧着《玄阳锁龙诀》,一脸茫然,不知大师兄这是何意。

馒头摇摇头,无奈道:“这谭敬!”向林岚道:“林岚,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下。昨晚师傅接到掌门千里传讯,青州西南数个大城之间频频出现魔踪,魔道近期似有大动作,今天一早已经和南星峰的吴沧州吴长老下山调查去了。王胜、王利两兄弟也随师傅去了。师傅昨晚召见我们,说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让谭敬把《玄阳锁龙诀》转交给你,你若觉得身体尚可,就先学着,有不明白的问谭敬,或我都行。”

林岚这才明白,轻轻摩挲着小册子,道:“多谢六师兄。”

馒头轻笑道:“叫我馒头吧,我觉得这样比较亲切,大师兄我都直接叫他谭敬。”

林岚忍不住一笑,道:“好吧,馒头。不过以后不要再麻烦给我饭了,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馒头道:“随你,你要有空我这就带你去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林岚当然愿意,随着馒头走出门,见周围和自己所住木屋相似的房间还有十数间,总体呈三排分布,但仔细看去,相互之间还是有所差别,隐隐形成一股阵势。这些房间都整理得特别干净,林岚奇道:“我们灵鹤峰连师傅在内不过七八个人,怎么建了这么多房间?这些没人住的房间也要天天安排人打扫吗?”

馒头失笑道:“十几个房间可不算多,要知道,我们灵鹤峰可是十大中峰之一。同样是十大长老之一的叶天霜所在的倚天峰,那真的如一座小城一般。叶长老门下弟子过千,你想想,得有多少房间才能容得下这么多弟子。”

林岚咋舌道:“一个长老能收这么多弟子?”

馒头道:“收多少弟子全凭长老们自己喜好,像我们师傅,收不收弟子全凭自己心意,若他看中了你,即便天赋不是很好,也会收你为徒。反之,若他看不中你,你再苦苦哀求,师傅也不为所动。而且,我们灵鹤峰还不算人最少的,你看我们掌门,这么多年总共才收了两个弟子。”

又笑道:“林岚,这灵鹤峰上的一切杂物,包括采购米粮,做饭打扫都是我在做。你不要以为谭敬他们欺负我,不是的,是我自己喜欢去做这些杂事。其实,我对修行之道反而不是那么感兴趣,我更喜欢下山采购粮油时和小贩们讨价还价。我觉得这更像生活。唉,你们这些一心向道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师傅不理解,你也不会理解的。”

林岚默然半晌,道:“我能理解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有理想的人生才是丰满的。以前,我家有万贯,却没有理想;现在,我一无所有,却有明确的人生目标,我觉得现在我才真正开始生活。馒头,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馒头拍拍林岚肩膀道:“林岚,你放心,只要全心修炼,你的人生目标一定能实现,我看好你!”又指着前面那座小楼道:“那便是师傅住的灵鹤居。师傅的卧室在三楼,底楼是会客大厅,二楼是议事场所。”

两人来到小楼前,这是一座全部由青竹搭成的小楼,造型简单古朴。底楼的会客大厅正中间挂着一副老者的画像,那老者长须白眉,额头隆起,如生了个独角一般。

馒头指着画像中老者道:“林岚,这老者便是我们灵鹤峰的传奇,神角祖师。传说他本是灵鹤峰的一名普通弟子,有一日外出时突然被一阵怪风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等众人找到他时,他突然功力大涨,连当时的掌门卓青祖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后来,他功力越来越高,放眼天下,几乎已是无敌的存在,卓青祖师为了大局着想,也将掌门之位禅让给了他。但此后几年,他的外貌的变化也开始显现出来,不仅眉毛、头发开始变白,额头更是日渐隆起,最后便如生了个独角一般。神角祖师之名,也由此传播开来,以至于到得后来,连本名都无人知晓了。”

林岚道:“不知这位祖师最后如何了?”

馒头道:“传说神角祖师自相貌改变之后,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如意,便叫嚷着要去灭了魔道,往往寻着一处魔道据点便屠戮一空,有时找不到魔道据点,便随便找个小门派杀个精光,然后硬让人指认这便是魔道据点所在。一时之间,弄得开元大陆上人人自危。”

林岚道:“那便没有人出面制止吗?”

馒头道:“神角祖师那时功高盖世,谁敢随意制止。后来听说有一次神角祖师又欲屠了一个小门派时,明觉寺的广智大师及时来到现场,对神角祖师说了几句话,然后神角祖师就随广智大师离开了。但自那以后,世上之人再没见到这两位祖师。”

林岚奇道:“不知广智大师说了什么话,竟能劝得神角祖师离开?”

馒头道:“那时人人惊惶,只记得当时广智大师说了什么,二十八星宿,亢金龙之类的话。”

林岚心里一震,难道这神角祖师与亢金龙有莫大的关系?

馒头道:“好了,这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我们灵鹤峰再没那么风光过。难怪师傅见你资质好,一定要把你带回来呢。想是这几年师傅也受了其他长老的不少气,想要教出一位惊才绝艳的徒弟吧。走吧,我再给你看两个地方。”

两人出了小楼,馒头带着林岚来到一处高地,指着西北方一处黑黝黝的竹林道:“这便是黑竹林,整座灵鹤峰,就数那里灵气最足。李之仪现在便在那里修炼。”又指着东方一处断崖道:“林岚,灵鹤峰哪里都可以去,就是这无尽崖不可以去。你若有时听到一些不明的声音,也不要因为好奇去看一看。这是师傅特意让我交代你的。”顿了顿,又道:“据说,当年的神角祖师便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林岚望了望那断崖,只觉周围也无甚特异之处,但还是郑重道:“我省的了。”

馒头吁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们灵鹤峰弟子稀少,除了那两地,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这便回去好好修炼吧。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找我或者谭敬。”

林岚摸摸怀中的《玄阳锁龙诀》,应声道:“是!”不错,是该开始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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