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位穿着黑色裙装,凛然的表情中带着英气的漂亮女性。

「好久不见,遥夜。」

以现在纵横的世界里,在相关教科书中首位必须提及的重要人物,自然是发明了这项划时代武器的天才科学家=筱ノ之束。

而另一个足以列入相关教科书的重要人物,就是眼前遥夜面前这位───曾為世界竞技大赛的冠军,获得胜者「布伦希尔德」的尊称,被世界尊为「女武神」的公认最强操作者=织斑千冬。

「啊,是半年多没碰面了,千冬小姐。」

同时,她也是对武遥夜有救命之恩,并将其收为义弟的亲人。

「你还是老样子那麽拘谨啊……。」

看来千冬的对於遥夜那有些见外的称呼颇有微词。

「……我觉得千冬小姐你的严肃性格也依旧不惶多让。」

「许久没见,变的伶牙俐齿了不少嘛,臭小鬼。」

以上的对话透露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遥夜与千冬,这两人在性格上却是十分的相似。

遥夜虽然总是以各种不同性格的假面具掩饰自身,但是,与千冬的真正的弟弟,天性温柔的织斑一夏相比,在处事的决断,态度的严肃沉着,以及外冷内热的态度上,遥夜却与千冬更像是同出一个模子的姐弟。

「坐吧。」千冬朝办公桌前的访客席一指,示意遥夜坐下。

遥夜坐下後,房间一边的千冬则泡了两杯咖啡,用拖盘将咖啡取至办公桌上後,自己随即在主位坐下。

她将其中一杯放到遥夜面前,提起了话题:「在法国以及红海上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说着,千冬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红海的战斗,是那个兔子女的剧本对吧?」

遥夜虽然端住杯子,却没动口,而是先针对自己的疑问开口询问。

面对遥夜的质疑,千冬苦笑了一下回答:「从红海事件不久,我就接到了束那家伙的通知,从她用愉悦的语气告诉我,遥夜你马上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学园就读的这件事来看,可以肯定,你的猜想是真的。」

「……啧。」肯定了这件事,遥夜不禁下意识咋舌。

「你果然……还是在埋怨她吗?」

「這還用說嗎……。」說著,遙夜不禁帶上了火氣:「以前,還能靠團結者幫忙掩蓋我留下的痕跡,現在呢?因為那個兔子女一時興起的亂來,全世界都知道了───名為武遙夜的年輕人,不僅是世界上唯二的男性操作者之一,更是發明這項『武器』的天才科學家的弟子……尤其是他在紅海上展現的〈飛鳶〉啟動『萬象連結』後,以一敵五仍能獲勝的這種似的尖端性能。我敢說……現在世界各大國肯定如同聞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發了瘋似的追蹤我的下落!」遥夜讽刺似的说:「学园能维护我的安危?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吧!有了能够获得凌驾他国的绝对武力的契机,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才不会管啥『阿拉斯加条例』或『学园国际中立规范』呢!我看各国的情报单位,现在早已开始计画要不计任何代价把我抓去切片解剖吧!」

感觉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遥夜带着歉意对千冬说:「抱歉,我似乎有些激动了。」

千冬摇摇头示意无妨,随即开口:「……对於束的随性的作法,虽然我并不赞同,但说实话,我也不赞同……你继续过着这样颠沛流离的危险日常。」

「……毕竟,这终究不是属於你这个年龄的小鬼该过的日子。」说着,千冬一口喝下手中的咖啡。

「说的没错,我的确只是个16岁的小鬼头而已,不过……。」

遥夜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迫使我们这些能够使用的小鬼们,必须赌上大好前程与性命,去为了那些被强行灌输的『义务』以及『使命』去战斗的,不就是将当成了兵器及权力来看待的大人物们不是吗?」

注视着遥夜那眯起的眼中隐含的莫名目光,让想再说些什麽的千冬也不禁哑然。

「嘛嘛,说到底,也不能把一切完全归咎在那个兔子女乱来的发明上……。」

随着一声叹息,遥夜幽幽地说:「即使没有被发明出来,现今的世界依旧每天有人死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而我,起码活下来了,至今生活比我还要接近死亡的人可是多如繁星,。」

遥夜取下了脸上作为待机模组的眼镜,放在手上把玩着接着说:「而且,再怎麽说……我可是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那我还有什麽资格去抱怨自己的人生呢?只想到自己的痛苦,又只想把痛苦归咎他人的家伙只不过是单纯的中二,现在的我……一旦有任何的不满,就是对那些因我而死的人最大的亵渎。」

看着千冬不发一语,却隐约皱眉的神情,遥夜突然又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哈哈,话虽然说的如此漂亮,其实也很单纯的,只不过是现在的我……。」

───大概无法习惯「和平」。

「尤其是对所谓的活地狱感到习以为常的现在,学园中的这种和平日常,却只会让我感到那种宛如『沉沦』的恐惧,或许……在绝地中挣扎的日常,才能让我察觉,自己仍『活着』的事实吧。」

千冬注视着遥夜的目光,过了良久,她轻声问说:「……所以说,你会恨她擅自这麽做吗?遥夜。」

「说不恨……是骗人的。」遥夜叹了口气:「但是……多少有点将一切豁出去似的松了口气。」

不顾手中的咖啡仍挟带着高温,遥夜一口喝乾,语气淡然的接着说:「毕竟我也知道……瞒的了一时,也不能隐瞒一辈子,秘密曝露也是迟早的事。」

说着,他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起码现在的我……能够直接生活在阳光底下了。这种现状……不就是千冬小姐你一直希望的吗?」

「啊,是没错……。」千冬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遥夜的说词。

「既然这是千冬小姐你的希望,那麽,我还有什麽好犹豫的呢?」

───只要是为了亲人,自己就可以轻易牺牲吗?

遥夜那一脸看开的神情,反而让千冬没由来地感到一阵阴影,然而,她也明白,眼前的少年会抱持这种思想,有部份也得归咎自己的理念所带给他的影响,所以,她不禁认为此时的自己,并没有对遥夜的言语提出意见的立场。

「遥夜……。」

……起码,现在仍不是说服他的时候。

「你毕竟也得遵循正规的入学手续,补上模拟战的数据,所以……。」

───这次试验,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千冬毫无玩笑意味的的话,反而让遥夜露出了苦笑。

「约定来的十分突然呢……也好。」

一瞬间,遥夜的神色就像是失去所有情感,以完全将眼前的女人当作敌人看待的冷漠神情说道:「我也将履行约定……尽全力击败你,织斑千冬。」



「遥夜好慢啊……。」

另一方面,在飞雪的带领下,夏洛特的相关入学事宜,很快地就由一个身高与她相差无几,有一张年幼的娃娃脸的娇小教师处理完毕。

此时的她、飞雪还有从遥夜身边离开的雅莉,正无所事事的在没什麽人在的学生餐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待着遥夜前往会合。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雅莉说着,放下手中的罐装咖啡,提议说:「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不妨聊聊只有女孩子才能理解的话题吧。」

「……也好。」

「啊,那我就……。」

在这个难得遥夜不在场的情形下,三位少女之间的交谈───或着该说是夏洛特.迪诺亚对雅莉.法帝亚以及篁飞雪的询问,很自然的就将重点放在那个同行的男性操作者身上。

「有关遥夜的过去吗?我知道的也只有其中一二,主要的部分,还是由飞雪来回答吧,毕竟……这两位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要久的多呢。」

雅莉将球抛给了飞雪,也让夏洛特转移目光,一脸期待地注视着飞雪仍旧没有情绪表现的脸孔。

「……夏露,为什麽你会想知道呢?」

即使面無表情,但夏洛特仍從飛雪的目光中看出一絲凝重。

「我……。」

夏洛特脸色微红,有些害羞的轻声解释说:「……我想找寻回报遥夜他帮助我的机会,所以……我想试着去更深入了解他。」

不理会雅莉在一旁嘟嚷:「想报答他直接以身相许就好了嘛。」,飞雪直视夏洛特眼中的毅然,缓缓的开口:「我明白了……。」

在内心早已接受夏洛特的飞雪,做出了决定。

「我就简单的说明一下吧。」

於是,飞雪据自己所知的部份,用浅白的话语阐述了武遥夜这个少年的经历,而最详细的部份,果然还是她与少年一起在灭火队 事的那部份。

总之,平时冷漠不多话的少女,此时也尽己所能的一一回答了夏洛特的问题,其中也包括了……他所知道的关於遥夜的部份过去。

「……是吗?所以说你,还有遥夜的父母早就……。」

「……不用刻意去怜悯。」飞雪语气淡然地接着说:「像我们这类的人多如繁星,你只是刚好认识了我们罢了,过度去计较对我们才是一种伤害。」

「是吗……。」

原来,这两人的过去也像我一样痛苦吗……?

飞雪的言语,也让夏洛特不禁联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内心也不自禁地一阵低落。

「其实不只是遥夜还有飞雪。」雅莉说着露出苦笑:「团结者灭火队大部分的成员所拥有的过去,都不是正常人能想像的经历。」

往椅背上一沉,雅莉开玩笑似的接着说:「嘛,虽然说我的父母仍健在就是……。」

只是彼此的立场上无法见面罢了,雅莉説着将下一句藏在心里。

「我能跟你说的大概就这些了,剩下的部份,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透漏……就只能由他来替你解答了。」

飞雪叹息一声,续道:「我只能跟你形容,那个人背负的过去,比你或着我,都还要来的沉重许多。」

「遥夜他……?」

父母离异,以及母亲的病殁,对夏洛特来说是心里永远的痛,然而,正因为她理解这种刺骨铭心的痛楚,所以对於遥夜同样无法言喻的过去,她竟感到了一丝亲近的同时,也多了一份对自己抱持这种庆幸想法的罪恶感。

然而,以现状而言,少女在心境上,已完全接纳了那个少年的存在,就像扑向灯火的飞蛾一样,她明知那个人的过往并不该过度去探究,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知道,理解。

因为对她来说,那个少年……已经不再限於拯救自己的恩人,或着保护自己的骑士,而是她打从心底认同的……心里寄托。

所以对於他的一切,即使背负多麽的沉重的秘密,少女仍想去加以理解、接纳、并与他一起分担。

「果然,我这样子很卑鄙呢。」夏洛特不禁若有所悟的低喃

「……怎麽说?」

一旁的雅莉疑惑的问,而飞雪的目光也带上了疑问。

「对於遥夜可能经历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伤痛,我……竟然因为这些可能是我与他之间的相似过往而暗自庆幸,有这种自私想法的我……果然……。」

───很丑陋对吧?或许……我没资格接近他才对。

夏洛特语带羞愧及哽咽的独白,让雅莉及飞雪不禁相视一看,竟同时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就因为夏洛特.迪诺亚这种不做作的温柔,所以那个人才会重视她吧。

想着,两人不禁以抱持同样想法的女人的立场,有些苦涩地相视苦笑。

「别担心……。」飞雪的冰冷表情露出了一抹笑意。

雅莉也微笑着说:「正因为你还能自省到这份愧疚,所以……更只有夏洛特你才能进入他的心扉吧。」

「雅莉,飞雪……难道你们也是……?」

飞雪轻轻用食指抵住了欲言又止的夏洛特的嘴唇,轻声解释:「你能明白这些就够了,有些事……不言而喻。」

面对夏洛特仍带着犹豫的神情,雅莉解释说:「我跟飞雪和遥夜相识的时间,或许比夏洛特你要来的长久,但是,正因为这份长久下来的互动,所以也让我们理解到……我们的确能陪伴在他身边,但是我们却无法弥补他心中的伤痕。」

雅莉開玩笑似的說:「嘛,不過,也不能不期待遙夜他也有近似的龍傲天的博愛素質啦,或許……他以後也會開竅,轉而對我們表露自己真正的情感吧!不過,現在的他,雖然也相當重視同伴,但是這重視的原因,也只是顧及某些小部份的緣分接點而已。」

「而我,還有飛雪兩人,與遙夜之間的接點,都是構築在所謂的『約定』之上,遙夜對我們抱持的情感……與其說是戰友的情義,更多的是那種……近似連累意味的愧疚之心,對於我們兩人,他仍舊隱藏起了自己的情感,所以說……。」說到這裡,雅莉不禁低聲嘆息。

「……他真正打从心底,希望保护的人。」飞雪接下了雅莉的话语。

───是你,夏洛特。

说到这里,雅莉与飞雪相视一笑,接着说:「所以……我们希望,请你试着去试着接纳那个人的内心。」

即使内心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些说词,但是长久陪伴遥夜身边的两女那认真的神情,仍让夏洛特感受到了她们所欲传达的决意。

「嗯……。」她点了点头,脸色微红地轻声回应着。

稍微回神,冷静下来以後,夏洛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

她在对面两人仍抱着自惭形秽的复杂心情下,无预警的提问说:「对了,所谓的龙傲天是什麽?」





『……。』





夏洛特天然的問題,讓飛雪不禁頓時囧在一旁,而雅莉則的愣神則只有一瞬間,便露出奸笑並跟著開口解釋:「所謂的龍傲天───就是指那些出身一定不凡到死爹死娘全家滅門,經歷一段一句話可形容的歷險後,馬上武力及勢力數值就由等級1爬到等級99。接著,在各個領域大幅活用寫作『王霸之氣』讀作『王八之氣』的主角威能,在這項素質下……男人通通收小弟,女人通通收後宮。而若有人妨礙,則在口吐:『我意不由天』的中二發言後,就開直接開金開無雙,輕易地橫掃那些妨礙他伸張野心的雜魚。最後,在榮登霸主之位後,就開始無節操的荒淫無度、酒池肉林的啪啪啪生活……。好啦,我知道……飛雪妳別瞪我啦!……咳咳,總而言之,所謂的龍傲天就等同於是……寫作『人生贏家』,讀作『人渣』的代名詞啦!」

聽完雅莉怪電波全開的字幕機關槍,飛雪罕見地露出一臉看似想笑忍笑,又像是滿臉虛脫的詭異表情,而夏洛特則是頭微微一斜,有些摸不清意思而顯得一頭霧水。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

少女說著,又疑惑的問:「照妳的說法,遙夜他算的上是所謂的『龍傲天』嗎?」

喀啦!

金髮美少女的問題,導致眼鏡美少女難得一陣啞然,而三無美少女,則是直接捏爛了手中的飲料罐。

「……這個問題嘛。」雅莉訥訥的欲言又止,卻無法接口。

「不只我們不承認,我能肯定,就連他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等於那種『中二』,絕對。」飛雪則三無形象崩壞似的用連珠炮的語氣直接伸張自己的意見……不,事實。

然而,夏洛特仍旧不明白自己的言语到底参杂着什麽样的意义,只是疑惑地歪着脑袋。

雅莉目睹难得神色激动的飞雪,以及满头问号的夏洛特,忍不住低声吐槽:「……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系於同一角色,这里该不会已经有所谓的『後宫』的雏型了吗?算上灭火队所属的其他女人……这个後宫,只怕还不小呢……。」

当三人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气氛的时候,话题的中心人物突然插口进来说:「你们到底在聊什麽啊?很快乐不是吗?」

『!?』

三女身躯一震,转过头一看,话题中的少年,正站在三人所在的椅背後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间的「良好」互动。

「你,你到底听了多少……?」

「遥……遥夜!来了就出声一下嘛!」

「偷听少女的话,很差劲的。」

三人一致的責難,也只是讓少年無所謂似的聳聳肩,他接著說:「今天的事都辦完的話,那就準備明天開學再來報到吧。」

然而,遙夜那瞇起眼,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目光,讓先前形象崩壞而心有餘悸的兩女頓時心中一凝。

「嘛嘛,似乎没我的事了,各位明天见罗!」

似乎要掩饰自己刚才的那番电波发言,可能已经被遥夜听进去的尴尬,当遥夜说完後,雅莉马上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留下一句话後就赶忙撤离现场。

目睹雅莉的「奔逃」,飞雪也跟着起身,点了点头说:「我先回宿舍准备了,遥夜……夏露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遥夜回话就迳自起身,头也不回离开餐厅。

对於两人的突兀表现,留下来的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其实刚才完全没听见交谈内容的遥夜是八竿子不着边地一头雾水,但是,夏洛特的心情却有些紧张,因为,某面瘫少女在起身前,以遥夜听不到的音量轻声的对自己提醒说:「把握好这个机会,向他问清楚你想知道的事吧。」

「对了,刚才负责帮我办理入学的山田老师有提到,今天还没办法划出空余的宿舍,所以我们得在外面住一晚……你有什麽想法吗?遥夜。」

「别担心,我们今晚住宿的地点……。」

说到这里,遥夜想起了刚才千冬在临走前的说词……

『……你的房间,一夏帮你打理的好好的,趁机回去休息一下吧。』

她说完後,当时的遥夜就从他手中接到了一串钥匙。

「……就是我住了六年的家。」

遙夜將鑰匙在夏洛特前晃了一下,聳了聳肩說:「得委屈妳跟我共度一晚了,夏露。」

明白了今晚只有兩人空間的夏洛特,臉頰再次剎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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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周第二更,错字赘词修改完成,也差不多該寫我最想寫的部份了,也就是……鄉親父老都期待的「織斑一夏處刑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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