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当时

作品:《剑神他师傅

张峦和妮娜,两位绿花石等级的冒险者,运气不好被罗特卷入了奇怪的事件后,决定先回老家整理一下态势再考虑冒险的事情——罗特是这样认为的。

但在望远筒中,悬浮在世界中心点的正上方的时空碎片所映照出的景象里,妮娜被当地领主掳走的情形被一次又一次地重播着。

“你认识那个小姑娘!?”耶格大惊道,“那难道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不成?这,这可不能坐视了,也许还有得救,得赶紧去找……”

罗特只是盯着那令人气愤的景象,询问道:“这个景象的原理到底是什么?是和秦汉成语‘海市蜃楼’差不多么?”

海市蜃楼,据说是主要是因为大气折射光线产生的,曾经学者们认为是水汽所产生的,根据这个理论开发出了水属性的幻术,后来又发现戈壁滩也有,部分土属性拥趸登时狂喜乱舞,硬是搞出了一个土属性的幻术,还做了不少嘲讽水属性法师的事情,谁知最后却是火属性的法师盖棺定论,认定这是温度差导致的光线折射,引领了幻术发展的同时还给原本只有杀伤性的火属性愣是也开发出了幻术。

这种事在东西方都发生过,虽然东方没有专门的法师分类,但是擅长五行内力的奇门武学之间在幻术这方面也基本上是复制了一遍西方发生过的类似争端与发展,现在被认为是真神掌控世间一切的证据——这肯定是套用了一样的剧本嘛,不然东西方文化差距这么大怎么会发生几乎一样的事情呢?

耶格对罗特的冷静感觉很是惊讶,“你对认识的人怎么……算了,这种由时空碎片所产生的海市蜃楼本来是很少见的,但在真神沉睡后的这几百年里越来越多了。最常见的是记录了过去某段时空里发生的情形,极少见的是偶尔会出现对未来的预测,但既然是你这个短生种认识的人,那估计就是不久前的事了。”

“那么记录的规律呢?是记录某一个地点的事情,还是像现在这样跟踪监视某一个人?”罗特问道。

景象再次重播了,很明显这段被记录下来的影像是以妮娜为中心的,就像是有人用魔眼在天上跟踪追拍一般。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大概猜得出来都发生了什么,妮娜所在的村子因为某种原因陷入了困境,根据偶尔掠过的几次有关田地的镜头,罗特判断肯定是缺水。

今天王都的迁移就要结束了,想来阻止降雨的大魔法应该也不会继续了才对,但在那之前有多少龌龊之事因为集中供水而出现呢?

在马尔卡城所发生的一切,最初把罗特牵扯进去的导火索不就是一个村子在背后贵族的示意下断了另一个村子的水?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好想象,当地领主盯上了妮娜,威胁如果她不主动献身就不会出手帮助村子,最后在领主与村民双方的压力下,妮娜自愿住进了领主的城堡。

之后就是许多次的场景切换,妮娜最终进入了地牢,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眼睛中的光芒也越来越少……

耶格回答罗特道:“两种情况都有,时空碎片哪怕对矮人来说也仍然存在许多的谜团,和普通的海市蜃楼不同,是有可能跟踪记录某个存在个体的。”

“为什么记录中缺少了关键的场景呢?”罗特疑惑道。

“啊?哈?!啊!?”耶格快被气炸了,“看到这种事你这么冷静就算了,为什么还能问出这种话?你还想看看那些场景了是吧?你还有人性么!?”

罗特点了点头,“没错,有人性,所以才会故意略过那些不堪入目的场合。”

“你还好意思说,你跟本就没……等一下,你是说这是有人刻意制作的?有人用时空碎片记录了这些事,然后放到世界的中心?这……我们都做不到这种事!那个人要是这么厉害自己去救不就好了?而且这样做,有人能看到的机会就不多,看到了还会去救的可能性就更少了!”耶格连连摇头,想不明白。

那个闻到了自己身上血腥味的少年,那个西方面孔东方人名字的张峦,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妮娜自己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

……或许是有些破天荒的发想,但却也是唯一可能的结论了。

“可这也没法帮啊?”莉洁莉特在罗特心里苦恼道,“听不到声音,对方的名字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个当地领主的长相而已,这偌大个王国得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人?”

罗特直接开口道:“协会能不能只凭长相确认那个领主是哪里的?”

耶格糟心道:“如果是平时,肯定没问题,凭我的人脉肯定可以,协会做不到白厅也做得到!但是现在不行啊!本来因为新天地的事情,协会的力量就捉襟见肘了,白厅在处理完王都奠基仪式之前也不可能有人手来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而且现在的局势……为了维持稳定,没人能对一个地方的领主发难的!”

“约尔呢?”罗特眉头紧锁,“约尔今天就会回来了对吧?”

耶格才想说这想法太离谱,一个兴高采烈的声音就在二人身后响起。

“约尔在这呢!师傅!”

耶格整个人傻了。

罗特也十分惊讶,“你这,出现得时机选的也太正好了!约尔!”

约尔的脸上有些胡须了。

他身上的衣物有些发皱,被赶路时的风尘稍微抚平了一些,但看起来可能之前在某个地方窝了很久?

总的来说,这孩子没怎么变,说是突破到了传奇……嗨,本来他那精金级的实力罗特也因为差距太大感受不出来,现在更大了些也没啥区别。

啊,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秦汉人的……武将?这衣物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穿的吧?而且能进来这个危险品仓库,他的地位至少也得是和耶格……不对,考虑到人脉,这个明显不会是协会相关人员的人地位或许要比约尔还要高?是那位帮约尔解构了《耕余闲练》中的功法的大前辈?

“能够随时回应人们的期望的才是英雄,更何况是师傅的?”约尔笑嘻嘻地说道。

罗特说道:“再怎么说在这里也有两位大长辈在,别嬉皮笑脸的!”

“欸……”

罗特对那武将抱拳问道:“请问您就是……”

武将王河打断道:“我与约尔算是忘年之交,罗特先生就更不要这样客气,而且我对你们之前所讨论的事情更感兴趣,发生什么了?”

罗特将手中望远筒递给了王河,指向了世界中心的方向。

王河透过望远筒观察了一会儿,可惜地说道:“可恨污秽……但亡羊补牢,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他举起了右手,停了一下,随后猛然挥下!

只见空间如帷幕般被扯开,那个关押妮娜的地牢出现在了四人眼前!

耶格激动得快不成人样了。

罗特,包括隐藏着的莉洁莉特一起惊讶地说不出话。

“约尔,这种事还是由你这个英雄来做最为合适。”王河带着微笑对约尔说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约尔挠了挠头,“算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自行判断吧!”

说完,他毫无犹豫地走进了被王河一掌挥出的空间裂痕。

不多时,约尔便抱着用被单裹住身体的妮娜,又走出了那裂痕,王河随即又挥一掌,那裂痕便如同没出现过一般消失了。

罗特立刻向莉洁莉特询问妮娜的身体状况,得到答复后激动且愤怒地走上前去,却又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师傅放心,她不会再受到伤害了!”约尔对罗特说道,“我先找人照顾她,之后可要把事情的原委好好跟我说明一下啊!”

罗特点了点头,耶格这时候终于又能正常说话了,矮人说道:“交给我,这事让我来就行!你们师徒好不容易重聚,正好在这里一起观看王都抵达世界中心的瞬间啊!”

“那就拜托你,呃,您了!”约尔想起罗特之前的教训,对耶格用敬称说道。

“哎呀!就你这样的英雄,我对你用敬称还差不多嘞!”耶格稳当地接过了妮娜,“只不过我还想跟你师傅正常交流,抱歉不能了,要怪就怪你师傅去!”

看着矮人一溜烟冲进了下天台的门,罗特对他的印象也是大为改观了。

王河看了看罗特和约尔,笑道:“以重逢来说还真是别致,没想到会是这样!”

“请问该如何称呼您,你呢?”罗特在是否使用敬称上也犯了难。

王河忍不住哈哈大笑,被他的笑声感染,罗特和约尔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生渐息,王河问约尔道:“对了约尔,你怎么处理那个恶德领主的?”

约尔有些无奈道:“我当然想一剑砍下那个混蛋的头啦!而且肯定不能让我的宝剑脏了身子,我当时都把他的剑夺过来了!只不过我又想到这个时候让一个地区突然失去自己的领主可能会产生不太好的影响,所以只能强忍着警告了他一番就暂且放过他了。”

罗特点了一下头,伸手本想伸向约尔的头,但最后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王河也认同道:“是啊,约尔的成长过程中收到的约束太多了,年轻人该有的肆意轻狂都被各种各样的安排给磨灭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师徒,请接受我的抱歉。”

约尔没想到两位长辈会是这个反应,苦恼道:“难道我一剑杀了他才好一点?那等我一下,我去去就……”

“才不是这个意思!”罗特把着约尔的肩膀,苦笑着摇了摇,“那句秦汉老话……”

“秋后算账?”

“秋后算账!”

约尔和罗特同时说出了这个成语。

王河看了看手里的望远筒,看了看世界的中心,再看了看罗特,稍微犹豫后问道:“罗特,能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内力修练么?”

约尔眼皮微跳,但罗特说出,“可以么?那摆脱你了!”并伸出左手之后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王河把手指放在了罗特的脉络上,先是皱眉,后又展眉,最后开心地说道:“好思路!真是好思路!该不会是你早就已经自行解构过《耕余闲练》中的功法了吧?”

罗特否认道:“这怎么可能!我在几天前还是想着苦修剑芒的事呢!”

王河啧啧称奇,“但是你对拙法所做出的这些调整,如果没有深浸此法数十年何能及此?虽说你的情况会更适合此法,但也不应到这种地步,还是说这拙法其实另有心法存在,而你无意之中契合了那个心法?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只会更小才对,离奇!实在离奇!”

约尔听了这些话自是心情大好,“嘿嘿,我师傅嘛!”

王河遮不住眼中的欣赏,看着这两个后辈,突然说道:“约尔,你好不好奇我刚刚是怎么一下就打开通向正确的地点的空间裂缝的?”

罗特连连吃惊,虽说每次都能及时回复冷静,但架不住一直续上状态啊!

约尔微怔,但随后坦言道:“我当然很好奇啦!这肯定是王河先生的传奇能力吧!”

“没错!我的能力,名为【当时】。我只有这一种能力,比不得拉夫特和约尔你这样的天才,但这一种也足够妙用无穷了。”王河直接说出了自己传奇能力的名字。

罗特还不及思考这种行为背后的含义,王河却继续说了起来。

“这个能力不只是有着俗语中的字面含义,更有着武学上的说法。不同流派中或许称呼不同,但在我武学启蒙所学的流派中,每一次出手都是分成【始】,【当】与【终】这三部分的,而【当】就是只最关键的那一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当时】打出最重要的一击,做出最重要的动作。当然,【始】与【终】同样重要,只不过起效的永远都是当时的一击。”王河大有把自己的传奇能力详细地讲解给二人的意思!

“王河先生……”约尔只是目光熠熠地听着,但罗特却因为思虑过多想要说些什么。

“罗特不要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王河大手一挥阻止了罗特的发言,“如果只是每一击都能达成最好的效果,那么这也不过是一种凡俗手段罢了,连超凡都算不上,真正让它成为传奇能力的,是我不知不觉中达成的,对【当时】的扩大解释,扩大到将之变成了一种只属于我的规则!”

“与原本只是将武艺成功施展的瞬间称为【当】不同,任何事,任何事只要我找到了那个【当时】,我就可以做到!只不过根据我本身是否擅长此事,找到那个【当时】所需要的时间有长短之分,比如如果要我画出一个魔法阵,那我可能要花上和普通法师差不多画完一个法阵的时间才能做到吧!”

约尔听得不住点头,收在鞘中的宝剑也不住地颤抖,为主人而欢喜。

罗特见情况左右如此,干脆乘上了这个趋势追问道:“王河先生在出手前说了一句‘可恨污秽’,难道说如果没有污秽的存在,你的能力还能超越时空不成?”

王河实在是爱极了能跟上自己武学节奏的人,心情大好,“正是如此!听闻约尔小兄弟说了无数次你这个师傅如何如何好,今日一见,真是相见恨晚!”

至于罗特是不是太冷静了一点,一个乡下出身的普通剑客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些事王河根本懒得管,要操心自有人去操心,他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是!

“这就,愧不敢当……”罗特抱拳汗颜,可这反而打击了王河的兴致。

“有什么好汗颜的!你这学内力怎么把一些秦汉老顽固的气质也学了去!”王河喝道。

约尔连忙帮师傅解围道:“王前辈不要为难我师傅啊!这样吧,礼尚往来,既然王前辈将自己的传奇能力的秘密全盘托出,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藏珍的了!”

约尔说罢拔出宝剑,剑芒竟是直指王河!

无论是王河还是罗特却都没有因为约尔这个举动而惊讶。

罗特心怀对约尔的无限信任,而王河则是不愿去作出反应。

之间那金色剑芒接触到王河后,没有产生任何的伤害,反而弹了回来,并变化成了一个金色的王河的模样!

之间那剑芒构成的王河亦是举起一掌,同样地一掌挥下,竟是撕开了一个几乎相同的空间裂缝!

那个恶德领主惊骇欲死的脸庞出现在了这空间裂缝之中,约尔手中宝剑一递,便横在了这倒霉的恶人的脖子前面。

“你这恶贼!可不要辜负了我的慈悲!”约尔学着记忆中罗特教训村中孩童时的样子,严厉地训斥道。

看到那领主求饶的眼神,以及其他狗腿子磕头如蒜的德行,约尔方才收回手中宝剑。

剑芒构成的王河随后再一挥手,抹掉了空间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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