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刘知远太原称帝

作品:《木匠王爷

石重贵和辽国结怨的时候,刘知远知道石重贵必然凶多吉少,但很少劝谏。辽国屡次进犯,刘知远全然没有拦击、入援的行动。等听说辽国已经占据京城,刘知远就分兵守护四方边境,防备侵袭。

刘知远又派遣客将王峻,赶赴京城,向耶律德光奉上了三道表章:一是祝贺辽国进入京城汴梁;二是说太原是夷、夏混杂居住之处,守防屯聚之地,所以不敢离镇前往朝贺;三是本应献上贡品,但正值辽国将领刘九一的军队从土门西入屯于南川,太原城中人心忧虑恐惧。待辽国召回此军,道路得以畅通,才可以送入贡品。

耶律德光见表章之后,很是喜欢。当即令人拟写诏书,称赞表彰。耶律德光亲自审批诏书时,又在刘知远的姓名上加上“儿”字,以示亲近。又取出木拐一支,作为赐物。命王峻持诏以及木拐,回去太原见刘知远。王峻带木拐西行,辽兵们远远望见,都纷纷让路。可见这木拐,代表了非常崇高的地位。按照胡人的传统,只有受到特别礼遇的大臣,才能被赐予木拐。只有伟王因为是其叔父的尊贵地位,才得到了这种赏赐。

王峻回到了河东,回报刘知远。他呈上辽主的诏书,以及所赐的木拐。刘知远只粗略地看了看,见里面没有什么稀罕之处,于是问起京城情形。王峻答道:“辽主非常贪残,而且上下离心,必然不能久据中原。大王如果举兵倡义,锐图兴复,海内定然群起响应。辽主就算想久居中原,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不少将领都劝说刘知远举旗反对辽国,刘知远说道:“我递上三份表章,原本就是缓兵只计,并不是心甘情愿臣服胡虏。但是用兵有缓有急,应当因时而采取合适的策略。辽国刚刚招降了晋国的十万兵马,像老虎一样雄踞都城。形势没有发生其它的变化,怎能轻举妄动!况且观察他们所贪图的无非是钱财物品,钱财物品得足了,一定要向北回国。况且冰雪已消,气候转暖,他们必然难以久留。应等他们退去,再去占领那里,才可确保万无一失。”

刘知远按兵不动,流专等汴梁的动静,再定进止。辽主耶律德光没有得到刘知远的谢表,自然怀疑刘知远有二心,于是派人催促刘知远进贡。刘知远在使者的再三催促下,这才派遣副留守白文珂进献珍奇的丝织品和名贵的马匹。

耶律德光明白刘知远是在观望,等白文珂回太原时,耶律德光便让他告诉刘知远道:“你既不奉事南朝,又不奉事北朝。究竟有着甚么意思?”白文珂勉强解释了一番。蕃汉孔目官郭威对刘知远说道:“胡虏对我们怨恨很深!王峻也说过辽人贪婪残暴,已经失掉了人心,一定不能长久占据中原。”刘知远却说道:“暂且探听好虚实,再考虑起兵不迟。”

正在此时,刘知远接到了昭义节度使张从恩的来信。因为张从恩的辖区靠近怀、洛二州,想去朝觐耶律德光,于是派使者先去和刘知远商量。刘知远说道:“我们以一隅之地,怎么敢与偌大的天下抗争!您可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去。”张从恩信以为真,于是准备动身。判官高防劝谏道:“您身为晋室的皇亲,切不可轻易地改变为臣的气节。”张从恩不听。

左骁卫大将军王守恩和张从恩是亲家,当时在上党,张从恩命令节度副使赵行迁主持留后事务,又发公文派王守恩代理巡检使,与高防共同辅佐赵行迁。荆南节度使高从诲派使者向辽国进贡,辽国派使者赐给他马匹。高从诲也派使者到河东,劝刘知远登皇帝位。

耶律德光入据大梁,已经数月。一日,召集后晋的全部文武百官在庭中,问他们道:“我国土辽阔广大,方圆数万里,有君长二十七人;而中原的习俗和我国不一样,我想选一个人作中原的君长,你们认为怎么样?”百官都说道:“天上没有两个太阳。无论夷族、华夏的人心,都愿拥戴您为皇帝。”耶律德光假意推辞,众人明白意思,又接连劝进了两次。

耶律德光于是说道:“你们既然愿意让我作皇帝,那么要办的事,第一项是什么?”百官答道:“皇帝刚刚得到天下,应该大赦罪人。”二月初一,耶律德光头戴通天冠,身披绛纱袍,在皇宫正殿登极,庭下设置了大典乐器和仪仗卫队。百官都来朝贺,汉人都穿礼服,胡人仍穿胡服,立在汉人文、武两班中间。耶律德光传下命令,称大辽会同十年,大赦天下。并说道:“从今以后,节度使、刺史不许设置亲兵卫队,不得购买战马。”

那为虎作伥的赵延寿,散朝回家之后,心中很是怏怏。他本来由辽主耶律德光当面承诺,得到中原之后,立他为帝。此时忽然变幻,已无从称尊,一场希望,化作泡影。他当然郁闷异常,左思右想,才想出一策。第二日,进见辽主,乞求耶律德光立他为皇太子。

耶律德光勃然大怒道:“你也太误了!天子的儿子才能做皇太子,别人怎能得立!”赵延寿大惊失色,连磕数头,如同哑巴吃黄连,说不出的苦衷。耶律德光又缓缓说道:“我已经封你为燕王,莫非你还不知足么?我当格外迁升你就是。”赵延寿不好多嘴,只得称谢而出。

耶律德光于是召入学士张励,令为赵延寿迁官。当时恒州是辽中京,张励因奏拟照延寿为中京的留守、大丞相、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兼任枢密使。耶律德光见了奏草,援笔涂去二语,单剩得中京留守兼枢密使八字,颁给了赵延寿。赵延寿不敢有违,唯有更加怨恨辽主食言,越加愤愤。

不久,后蜀李继勋和兴州刺史刘景联合进攻,并夺取了固镇。何重建也请求后蜀派兵与阶、成二州兵马共同扼守散关,以便夺取凤州。后蜀主当即下令,发山南兵三千七百名赶赴散关。

刘知远听说何重建投降后蜀,感叹道:“戎狄入侵蹂躏,中原没有君主,致使藩镇向外投靠,我身为一方长官,太感惭愧了!”忽然接到由大梁传来的辽诏,上面说是大辽会同十年,并大赦天下。

刘知远大惊道:“辽主颁行正朔,宣布赦文,难道真要做中原的皇帝?”行军司马张彦威劝说道:“现在中原无主,只有大王的威望日。大王理应乘机登上大位,号召四方,共同驱逐胡虏。”刘知远笑道:“这却有所不便。我是一个晋臣,怎可背主称尊!而且主上在北迁的途中,我如果能在半道截回他,迎入太原,再谋恢复。这样一来,我们就名正言顺,容易成功。”他下令调兵,准备从丹陉口出发,往迎晋主。

刘知远命令武节都指挥使史弘肇集合各军到场,公布出兵的日期。军士们都说道:“辽军攻陷京城,抓走了天子,天下已没有君主。能够有资格作天下君主,除了我们北平王还能有谁!应该先确定皇帝名号,然后再出兵。”于是士卒们争着呼喊“万岁”不止。刘知远说道:“胡虏的兵力还强,而我们的军威还不振,应当先建功业。这些事士兵怎能知道!”命左右将佐制止士兵的喧哗。

行军司马张彦威等人,三次上书劝刘知远登皇帝位。刘知远迟疑不决。郭威和都押衙杨邠商议,杨邠进言道:“远近的人心,不谋而合,这是天意!如果您不趁这个时候取天下,而谦让不就,只怕人心就要转移,而转移了您就要反受其害了。”

郭威也接着说道:“杨押衙所言甚是,愿王大不要再有迟疑!”刘知远说道:“我始终不忍心忘晋,就使暂时正位,也不应马上更改国号,另颁正朔。”郭威说道:“这又有何妨!”刘知远于是决意称尊,择定二月辛未日,即皇帝位。

到了这一日,刘知远在晋阳宫内,被服衮冕,登殿接受百官朝贺。将吏等联翩拜贺,三呼万岁。即由刘知远传制,仍然称晋朝,唯略去开运年号,称天福十二年。礼成还宫,又传谕诸道,凡为辽括借钱帛,一概加禁。且指日出兵迎接故主,令军士部署整齐,护驾启行。

辽国派他的将领刘愿为保义节度副使,陕城人苦于他的暴虐,奉国都头王晏与指挥使赵晖、都头侯章合谋道:“胡虏扰乱中华,这正是我辈奋发有为的年代。河东的刘公,德高望重、远近闻名,我们如果杀死刘愿,率陕城归附于他,以此作为天下的首倡,那么取得富贵就易如反掌了。”赵晖等人都认为说得很对。王晏和几名壮士,趁着夜里爬上牙城并潜入府库,把兵器取出分给众人。庚午早晨,砍掉了刘愿的脑袋,悬挂在府门上,又杀掉监军,拥立赵晖为留后。

石重贵到了塞外之后,辽国就不再提供饮食,跟随的官员、宫女都自己去采摘树上的野果和草叶充饥。到了锦州,辽国命令石重贵和后妃叩拜辽国阿保机的墓。石重贵受不了这种屈辱,哭泣道:“薛超害了我!”冯皇后悄悄命令随从去寻找毒药,打算和石重贵一起自杀,但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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