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o章：可怜之人

老头儿姓吴，叫吴大壮，以他这个身材，叫这么个名儿，听起来有点儿讽刺。

但细想想也合情合理，他姓吴，跟‘无’字同音，吴大壮就成了无大壮，要不怎么长得瘦小枯干呐。

吴大壮不是碰瓷儿的，是来报仇的。不过仇怨也不大，就是他有个闺女，叫吴桂花，命苦，嫁了人不到五年，丈夫就出车祸死了，留下孤儿寡母辛苦过活。

婆家人不但不管吴桂花和孩子，还把房子抢了回去，吴桂花就只能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祖孙三代相依为命。

吴大壮的老婆死得也早，自己身体也不好，但能帮着带带孩子。吴桂花就求爷爷告奶奶的在市场租了个小摊位，起早贪黑地卖菜挣钱。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一家人刚刚缓过点儿劲儿来，孩子就病倒了，钱像流水一样往外花，可孩子的病就是不见好。

吴大壮一着急，痨病又犯了，家里实在也是没钱再给他治病了，眼瞅着闺女急得嘴上起大泡，吴大壮一狠心，喝卤水死了。

死是死了，但放心不下闺女，吴大壮就总在家晃荡，不过好在外孙子的病有了起色，闺女也找着了准活儿，就是给尚亚坤家的小市送菜。

吴大壮本来是想走了，可要走的头天，闺女回家就哭，他也不知道为啥，问闺女话，闺女也听不见。

吴大壮第二天就跟着闺女，现闺女不往小市送菜了，吴大壮就到小市守着，守了一天一夜，现小市换人了，是个开半截槽子的男人给送菜。

于是吴大壮就急眼了，找着尚亚坤闹腾上了。

山伢子皱眉，说道：“你们家是挺可怜的，可你也挺不是东西呀。活人都不兴强买强卖，你一个死鬼跟着瞎掺和啥呀？”

吴大壮嚷道：“他们家不给我闺女活路！我为啥不能收拾他家小子？”

山伢子琢磨了一下，直切要害：“你要还是个活人，你敢吗？你就算敢，能闹腾得着吗？”

吴大壮愣住，半晌才说道：“可我不是活人了。”

“对呀。”山伢子点头说道：“正因为你不是活人了，所以你才有了这种能力，但这种能力不能这样用，你不能掺和活人的事儿。”

吴大壮瞪着山伢子问道：“你是干啥的？”

山伢子答道：“我是法师，专管你这种闹腾活人的鬼。”

吴大壮又问道：“凭啥？”

山伢子答道：“就凭我能揍你，甚至可以再弄死你一回，而且不犯法。”

吴大壮突然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地喊道：“我闺女活得不易呀！给市送菜还能多挣两钱儿，我外孙子看病，把个家底儿花得是净光净啊！”

山伢子叹了口气，是挺可怜的，但是再怎么可怜，也不能这么办事儿，说道：“你闺女是活人，活人有活人的活法儿，你是鬼，你就只能看着。”

“凭啥！”吴大壮恶狠狠地瞪着山伢子。

山伢子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要非得跟我较劲，那我就收了你，把你装进魂瓶儿，关你个三五年，化化你的戾气。”

吴大壮怒吼道：“你不是东西！你帮着有钱人欺负我们穷人！你不得好死！”

“放你娘的屁！”山伢子急了，很想踹他，但是忍住了，压了压火儿才说道：“谁不是凭本事吃饭？你们家遭了难不能怪别人，谁也不欠你们家的。我还告诉你，就冲你这话，我也得把你收了。”

说完拎起吴大壮后脖领子朝单元门走去。

吴大壮喊道：“别收我！我得守着我闺女啊！我闺女命苦啊！法师！你积德行善呐！可不能欺负人呐！”

山伢子猛然把他摔在地上，大声说道：“我咋欺负你了？人家不买你家菜，你就往死了祸祸人家！还腆着脸说我欺负你？还就是我师父说得那话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吴大壮哀求道：“法师，我不会说话，你不要跟我计较，你放过我吧，我保证，我再也不闹腾他们家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山伢子咬了咬牙，说道：“我可以不带你走，但是高考这两天我得管着你。”

说完也不管吴大壮怎么哭闹，拖着他回到楼上，收进了八卦伞里。

张小莹凌晨三点多回到了饭店，到厨房找徐四，徐四嘱咐了夜班儿两句，带着张小莹出来，上了钟离愁的车。

徐四管杨瑞要了赵美蓉家的地址，叫张小莹回来，就是为了去赵美蓉家找火化证儿或是购买墓地的合同。

其实如果只是进赵美蓉的家，姜悦玲也可以，但问题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赵美蓉被杨瑞用八卦镜打伤了，可徐四觉得赵美蓉背后有黑手，否则怎么会有人抢八卦镜呐？

姜悦玲比张小莹可差远了，不管是机灵劲儿还是打架的能耐，而且徐四心里清楚，如果把张小莹叫回来，山伢子一定会把火行石给张小莹戴着。

所以徐四毫不犹豫的打了电话，山长水远的把张小莹叫了回来，至于姜悦玲心里好不好受，眼巴前儿已经顾不上了。

车开进小区，熄了火儿，徐四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张小莹看，说道：“这个就是赵美蓉。”

“嗯。”张小莹点头，然后倏然从车顶穿了出去。

进了赵美蓉家，张小莹先到卧室看，两位老人睡得很沉，另一间卧室没有人，但桌椅床铺都很整洁，墙上还挂着赵美蓉的艺术照，虽然很漂亮，但大夜里的猛一看，难免有点儿瘆得慌。

张小莹回到客厅，开始轻手轻脚的翻柜子抽屉，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阴气，张小莹垂目看了一眼火行石，没有反应，便猛然转回身，看到赵美蓉魂体虚地坐在沙上。

张小莹有些意外，徐四让她来找火化证儿，无非是想知道赵美蓉的骨灰葬在哪儿，好通过骨灰把赵美蓉拘来，没想到赵美蓉倒自己出现了。

不等张小莹开口，赵美蓉先虚弱地说道：“我知道我闯了大祸，但请你听我解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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