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风骤雨(1/2)

作品:《死亡通知单

早春时分,正是这个城市最美妙的季节。春风煦暖,泥土芬芳。经过一两场细雨的滋扃润后,柔扃嫩的树芽纷纷从枯败已久的枝头钻将出来,给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如薄雾般朦胧,又如朝霞般蓬勃的醉人绿色。

或许这番美景就是“绿阳春餐厅”命名时所取的寓意所在。

阿华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家餐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在乐台中间演奏的那个女孩。去年他的手下阿胜遭遇离奇车祸丧命,阿华曾循着线索一路追查到这里。当时他了解到阿胜死前对那个女孩有过冒犯,不过他想不出有谁会为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出头呢?

后来他终于有了答扃案。

一个化名为杜明强的年轻人把女孩的照片推在他面前,并且托付他照顾这个女孩。

阿华对那个年轻人恨扃之扃入扃骨,但他却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因为对方同时送来的还有一盘录扃音带,在那盘录扃音带中记载了阿华和龙宇集扃团副总蒙方亮的密谋过程。

因为邓骅的遇刺,龙宇集扃团一度陷入了内乱之中。两位副总林恒干和蒙方亮都想借机上扃位,获得对整个集扃团的掌控全。而阿华为了保全邓氏遗孤的权益,暗中篡合蒙方亮除掉了林恒干,随后又转手杀死蒙方亮,这番设计虽然瞒不过**队长罗飞的眼睛,但后者却无法找到关键的证据——那盘录扃音带。

阿华收下了录扃音带,同时也就收下了杜明强的托付。不管他们之间还存在着怎样的过节,阿华一定要把这个托付完成。

受人之惠,忠人之事。这是阿华的处事准则,因为这个准则,他要帮助杜明强照顾那个叫做郑佳的女孩;同样也因为这个准则,他一定要杀死杜明强。

这两件事情在他看来一点都不矛盾。

所以他又一次来到了“绿阳春餐厅”。

阿华坐在餐厅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没有点餐,只是要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当那音乐悠悠传来的时候,他知道了杜明强为什么会迷上这里。

这确实是个可以令人安静的地方,尤其对于那些内心并不安静的人。

曲声终了,女孩站起身来,向着乐台下款款地鞠了一躬。同时她睁开双眼,向着阿华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她的眼睛虽大但却黯然无光。

阿华知道女孩什么也看不见,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寻找自己。他无扃动扃于扃衷地端坐着,玩扃弄着杯中的残酒。当女孩起步往后扃台走去的时候,他便一仰脖,将那杯残酒尽数倾入了口腹之中。

半个小时后,女孩出现在距离“绿阳春餐厅”不远的一家咖啡馆中。她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她的脚边趴着一只乖扃巧可爱的导盲犬,那是她最亲扃密的伙伴“牛牛”。

几个月来,女孩和她的伙伴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希望的等待。不过她还是每天都来坐一会儿,她相信有一天那个人终将出现,如此突然,就像他离去的时候一样。

女孩静静地呆了片刻,用耳朵观察着咖啡馆内的人来人往,忽然,她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因为她听见有人正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而且从步伐的节奏和力度来看,对方无疑是个年轻的男子。

女孩的心一阵急跳,但很快又在失望中复归平静,因为牛牛忽地立起了身,喉扃咙中发出“呜呜”地闷扃哼声,像是要给主人一些警告似的。

那肯定不是他了,牛牛早已熟悉了他的气味,见到他只会欢快地摇起尾巴。女孩告诉自己。在失望的同时,她也露扃出了困惑和警觉的神色。

“你好。”来人已率先打起了招呼。那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女孩略一凝思便有了些回忆。

“是你?”女孩皱了皱眉头,她俯下扃身轻轻地在牛牛脑袋上抚扃摸额几下,牛牛重新卧倒在她的脚下,不过双眼仍然睁得大大的看着那不速来客。

“我叫阿华,我们见过一次面。”来人暗暗惊叹于女孩过人的记忆力,然后又解释道,“不过我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来的。”

女孩轻轻地“哦”了一声,神色略微放松了一些。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阿华看着女孩问道,得到对方点头许可之后,他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女孩心中仍有很多疑惑。

“有人让我到这儿找你。”

“是他?!”女孩急切而又惊讶地问道。

阿华淡淡地回答:“是他。”

虽然两人都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女孩无疑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在最初的激动平息之后,她反而茫然愣住了。半晌,她才又喃喃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对方给出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他不希望你了解得太多。”

女孩露扃出一丝苦笑:自己了解得过多了吗?自己不知道那个人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己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多大岁数;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长相,这难道也算是了解得太多吗?

可自己为何又如此的在意他?或许就像那个怪人说过的,一切都是“宿命”?然而就在自己最相信那段宿命的时候,他又为何突然间消失无踪?

女孩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却被阿华轻轻扃松松的一句话便全部堵了回去。不过那句话也并非全无信息,至少扃女孩现在知道那个人安全无恙,并且对方仍然在关心着自己。

想到这一层女孩便释然了许多,她转过了话题的方向:“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阿华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他说过要照顾你,帮你治好眼睛,是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他来不了了——所以他托我帮他完成这些事情,完成对你的承诺。”

“来不了了……”女孩慢慢品味着这几个字的含义,轻问,“是暂时来不了了,还是别的什么?”

阿华相信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来了,因为那人已经成了自己的瓮中之鳖,他又怎能允许对方再继续活下去呢?不过看着面前的女孩,阿华却没有勇气把真扃实的想法表达出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含糊地敷衍说:“我不知道。”

女孩垂下了头,不再说话。直到她又听见了阿华的声音。

“我需要你的身扃份扃证。”

“嗯?”女孩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前一阵我一直在联扃系美国的眼科专扃家,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你去美国做手术。”阿华解释说,“这两天我会帮你办扃理护照和签证,所以你暂时得把身扃份扃证交给我。”

女孩点头表示理解,她掏出钱包把自己的身扃份扃证拿了出来。阿华接过身扃份扃证的时候笑了笑,因为对方如此爽扃快的举动无疑在传递着一种信任感,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当然,这信任感很大一部分该是来源于另外一个男人打下的基础吧。想到这里,阿华不免多打量了那个女孩几眼。

在他面前是一张秀丽清新的面庞,流淌着某种脱俗的气质。

阿华也见过很多美扃女,但那些女人和这个女孩相比显然缺少了某些很重要的东西。阿华不禁有些羡慕起那个家伙了。

在他们之间到底曾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阿华看着女孩,饶有兴趣地转起了脑筋。不过他的脸上仍是一副漠然平淡的表情。

他不喜欢流露扃出自己的任何情感,这已成为他多年来难以改变的习惯。

与女孩分别之后,阿华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凯旋门大酒店。这是省城首家五星级的宾馆,同时也是龙宇集扃团旗下的产业。阿华在酒店的最高层有个专用包房,不过他没有直接去房间,而是先来到二楼的桑拿部,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在桑拿包间内小憩起来。

片刻后,一个服扃务生轻轻推门进了包间,必恭必敬地鞠了个躬道:“华哥,您来了。”

阿华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叫个小妹来给您按按吗?”服扃务生又谄笑着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便一转身又别了出去。

这个桑拿部是阿华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服扃务生也早已摸清了他的口味。片刻后,他便带着一个妖冶的女子来到了包间内。

“华哥,您看这个小妹行吗?”

出乎他的意料,阿华盯着那女子看了半天,最后却摇了摇头。

“那我给您换一个。”服扃务生赶紧把那女子领出包间,又去叫了另一个美扃女进来。

这女子长扃腿细扃腰,发髻高盘,俨然带着种贵扃族般的冷艳气质。

可阿华却仍不满意似的,他沉吟了一会,对那服扃务生说道:“这样吧,你多叫几个进来,我比较比较。”

“明白!”服扃务生一猫腰折了出去。既然华哥发话说多叫几个,他怎敢怠慢?当服扃务生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呼啦拉跟着一群女孩,几乎挤满了整个房间。

“华哥,您看看,有合适的吗?”服扃务生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心中暗自打鼓,不知华哥今天为何会如此挑剔?

阿华的目光在佳丽群中来回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包间角落里。那儿站着一个女孩,她的个子不高,甚至是有些瘦弱,当其她女孩都在争先恐后展示自己的风韵时,她却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态安静。

阿华重那个女孩指了指:“她。”

服扃务生顺着阿华的指向走到女孩面前,求证似地问道:“她吗?”

阿华点点头。

“华哥今天想换口味啦?”服扃务生调笑着把女孩往阿华面前推了推:“去吧。华哥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女孩低头叫了声“华哥”,同时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而其她女孩和那服扃务生则识趣地离开了包间。

阿华细细地打量着她,虽是风尘中的女子,但眉眼间倒确有几分清丽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他淡淡地问了句。

“明明。”女孩一边回答一边坐到了床头,柔扃软的双手轻轻扃按在了阿华的胸膛上,“华哥累一天了吧?好好放松一下。”

阿华闭上眼睛,随着那双细扃嫩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游走,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一段段优美柔和的乐曲声……

或许是明明的服扃务过于完美,阿华这一晚上睡得格外香甜。当他在宾馆包房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他下床拉开窗帘,让早春煦暖的阳光照射扃进来,给人带来一种懒洋洋的快扃感。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十五分,阿华知道自己不能享受太久,他还得赶到龙宇大厦,为今天下午即将举行的一场土地拍卖会做准备。

自从除掉了林恒干和蒙方亮之后,龙宇集扃团的权扃势便都集中在阿华一人手里。虽然他自己并不贪恋这些身外之物,但邓骅的妻儿尚且孤弱,还不能全面接管集扃团的事物,所以阿华必须要肩负起多重的职责。

近期地产市场的前景一片看好,也引来了众多的投资者。下午要拍卖的地皮位于新城开发区,升值潜力巨大。如果能把这块地搞到手,至少可以保证龙宇集扃团五年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利扃用这个项目让邓氏妻儿参与进来,培养起终于他们的新势力,自己也就可以安心地卸下重担,一遂邓总的遗愿。

所以阿华对这次拍卖势在必得,而且他也充满了信心,毕竟以龙宇集扃团的实力,在省内有谁能够抗衡呢?只是集扃团内部刚刚经历过剧烈的动扃荡,这或许会给某些窥伺者以可乘之机。

正踯躅之间,手扃机铃扃声忽然响了起来。阿华从床头拿起手扃机看了一眼,却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阿华接通了手扃机:“喂,龙哥?”

这个叫龙哥的人物曾是集扃团副总林恒干的心腹。邓骅死后,他本想随着林恒干的势力一举上扃位,但怎料林恒干却毙命于龙宇大厦之中。龙哥便也随之落寞,此刻他突然打电扃话过来,阿华隐隐觉得未必有什么好事。

“呵呵,阿华啊。”龙哥在电扃话那头显出很熟络的语气,“有些日子没见了,想哥扃哥没有?”

“呵。”阿华也略略陪了声笑,随后又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请你吃个饭,旺海酒楼。赶紧过来吧。”

“现在?”

“是啊,我已经在等你啦,不见不散。”

“现在恐怕不行,下午有块地要招标……”

“我知道。”龙哥打断了阿华的话头,笑道,“你以为我找你干吗?就是要商量商量招标的事情!”

阿华一怔,暗想:这招标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这话虽然没有直说出来,但龙哥却像猜到了似的,反而先一步开口堵住了他:“怎么了,阿华?是不是林总死了,哥扃哥在龙宇集扃团就连说话的作用都没有了?”

对方这句话撂出来阿华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本来林恒干的死在双方心中就留下了芥蒂,现在大局初定,阿华并不想再掀起什么波澜。进一步考虑,既然龙哥已经说明是要谈招标的事情,就不妨过去看看,不管是好事坏事,至少心里有个准备。

想到这里,阿华便“嘿”了一声道:“龙哥这是说的哪家话?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扃话,阿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下楼开车,直奔旺海酒楼而去。半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正站在酒楼门口东张西望的,此人正是龙哥。

阿华停好车走上前去,冲龙哥打了个招呼。

“这么快就到了,够爽扃快!”龙哥拍了拍阿华的肩膀,“走,到三楼,我已经定好包间了。”

阿华淡淡一笑,随着龙哥进酒店向着楼上走去。到了三楼刚一拐过楼梯口,忽听得犬声大吠,同时一条黑背大狼狗从楼道角落里蹿出来,气势汹汹地直扑向二人。

龙哥吓了一跳,往后连退好几步。阿华则立刻绷起了身形,做好迎击的准备。眼看那狼狗就要扑到阿华的身上了,却听得有人扃大喝了一声:“刀疤,回来!”

那狼狗甚是听话,立刻调转头向着发话人奔去。他的主人上一步抓扃住了狼狗的项圈,顺势在它的脖颈处揉了两把。大狼狗立刻尾巴乱摇,显得与那人亲扃热无比。

“哎呀,高老板啊,你养的这条大狗,真要把人吓出心脏扃病来。”龙哥拍拍自己的心口,咋呼呼地说道。

“畜扃生不懂事,两位不要见怪。来,里面坐吧。”被称为“高老板”的人招着手说道,此人扃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瘦瘦的脸上立着副鹰勾鼻子,眼睛不大但锐利逼人。

阿华回头看着龙哥,有些不明所以。

“我说明一下:今天我只负责请客,高老板才是做东的主人。”龙哥一边说一边抢上两步,来到了二人中间,又一指阿华道,“这是我的小兄弟,阿华。两位都是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用我在相互介绍了吧?哈哈!”

阿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的确,对面这位高老板无需介绍,因为他早就听闻过对方的大名。

十年扃前,当阿华刚刚来到邓骅身边的时候,邓骅就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杀了。你给我报仇,第一个要找的人叫做高扃德森,在整个省城最有能力对我动手的,非此人莫属!”

从此阿华便开始关注这个高扃德森的一举一动,他对此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副阴森森的弯勾鼻子。他还知道:这个高扃德森也是省城吃遍黑白两道的厉害角色,他与邓骅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火并。

不过后来邓骅的势力越来越大,高扃德森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他在南城自己的地盘上偏安一隅,似乎不愿再参与省城内部的争斗。最终邓骅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但他也一直没有主动去招惹高扃德森。这个人物也就渐渐被阿华淡忘了。

现在时过境迁,邓骅已死于的设计之下,而高扃德森却在此刻突然出现,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高扃德森自然能猜到阿华心中的顾虑,他又笑着说道:“我本该亲自登门去请阿华兄弟的,但又怕太唐突了,所以才委托了阿龙。阿华兄弟不会见怪吧?”

见对方如此淡然,阿华便也稳稳地回道:“高老板言重了。你做东,我吃饭,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只要有缘坐在一起,大家都是兄弟。”

龙哥哈哈一笑:“我就说了吧,阿华兄弟是个爽扃快人!来来来,快进屋坐下聊。”说话间他已揽住阿华的肩头,引着后者往包厢门口走去,俨然像是半个主人一般。

高扃德森站在不远处笑脸相迎,可他身旁的那条叫做刀疤的大狼狗看起来却不甚友好。那畜扃生弓起背,两眼闪着冷冷的幽光直盯着阿华,口扃中则发出一阵阵短促的恶吠。

“老实点!”高扃德森轻拍着刀疤的头部,但刀疤却不听话,只是呜呜呜地叫着,不让阿华靠近。

“这畜扃生通人性,它感受到了你的威胁。”高扃德森看着阿华似笑非笑地说,“——你身上有杀气。”

龙哥也在一旁附和:“高老板,你的刀疤只是一条扃狗,我的阿华兄弟,那可是一只狼!”

阿华微微笑了笑,似乎听不懂这两人言词中的寓意。“刀疤只是对我不熟悉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从那狼狗身边绕了过去。

“来来来,进屋吧。”高扃德森再次招呼,“这里是我的地盘,两位请随意。”

龙哥把阿华让在了最前面,三人鱼贯进了包间。那包间奢华气派自不用说,房间的中心位置摆了张直径足足有四米的大圆桌,但桌面上却只陈着三副餐具。

几个精干的小弟早已在包间内候伺着,见到三人进来,便齐刷刷地鞠躬高呼一声:“大哥好!”

高扃德森对那些小弟瞧也不瞧,一指餐桌中间的贵宾席位:“阿华兄弟,请上座。”

阿华淡淡回了句:“高老板客气了。”走上前泰然坐好。高扃德森又招呼龙哥坐在阿华右手边,自己则坐在了阿华左手边的主陪位置。

刀疤也在主人身边坐好,它的体型庞大,即使是坐着的时候也有一人多高。

龙哥看着那狗咂咂舌说:“早就听说高老板爱狗,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这么纯的大黑背,谁看谁不喜欢啊?”

“这狗是我托人从德国带回来的,每天光肉就得吃好几斤。”高扃德森抚扃摸扃着刀疤的脑袋,“你们看它的左耳,那里有条刀疤,那是两年扃前,城南有个混混想暗算我,这狗帮我挡了一刀。”

“好狗啊!”龙哥由衷地赞了句,“怪不得叫刀疤呢。”

刀疤似乎听懂了人们的夸赞,它坐得愈发笔直,抬头挺胸,气宇轩昂。

阿华默默地坐着,似乎对这俩人一狗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高扃德森不想冷落了他,便搭话似地问了句:“阿华兄弟对狗不感兴趣吧?”

阿华“呵”地一笑,道:“我是个粗人,不懂养狗,只知道吃狗肉。”

龙哥似乎被阿华逗乐了,他一边哈哈地笑着,一边用手拍着阿华的肩膀,打趣道:“兄弟,这狗肉你可吃不起,像这么一条纯种黑背,身价得十好几万呢。”

高扃德森也笑了,不过他的视点却集中在阿华的头半句话上。

“粗人,嘿,粗人好啊。说话办事直来直去,不用拐弯抹角。我就喜欢和粗人打交道。”如此感慨一番之后,高扃德森又冲小弟们招招手:“把菜单拿来给阿华兄弟看看。”

一个领头的小弟连忙凑过来,恭恭敬敬地把菜单递到了桌前。

阿华却不伸手去接,只说了句:“不用看了,客随主便。”

小弟的动作僵在了半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求助似地看着高扃德森。

高扃德森倒也不再谦辞,一摆手道:“那就由我来安排吧。”

小弟便收了菜单,转而把自己手里拿着的点菜用的纸笔交给了高扃德森。高扃德森向着两位客人解释道:“他们都知道我的习惯。我点菜从来不看菜单,只是写几个想吃的菜,交给后厨去做就行。”

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他写得很快,不一会就把下好的单子交还给小弟,嘱咐道:“让后厨抓紧做,快点上菜。”

小弟利落地回了句:“明白。”

高扃德森又拍拍刀疤:“你也跟着出去吧,我和两位贵客要吃饭了。”他的语气极为温柔,就像在娇哄自己的爱子一般。

刀疤“呜”了一声,摇着尾巴站起来,乖乖地跟在了小弟身边。小弟亦不再停留,一手攥着下菜单,一手提着刀疤的项圈,领着那大狼狗出门往后厨而去。

片刻后便有服扃务生把四碟冷菜摆了上来,另有小弟给三位大哥斟上美酒。只是先前去下单子的那个领头小弟却迟迟未回,想必是在后厨盯工吧。

高扃德森率先端起了酒杯:“感谢两位兄弟光临,别的先不说,这杯酒我敬二位,干了!”言罢便一饮而尽。龙哥道了句:“谢谢高老板!”跟着把杯中酒喝完。阿华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酒倒也喝得爽扃快。

立刻便有小弟上前续了酒,高扃德森毫不停歇,紧接着又举起了第二杯。按照酒场惯例,这第二杯酒主人就该提起些话题了。

“这些年大家都在省城,走动的却不多。所以今天我特意摆下这桌酒,请两位兄弟过来聚聚。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两位兄弟多联扃系联扃系,以后相互间好有个照应。”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一仰脖子,将这第二杯酒又倒入了腹中。

龙哥也随着喝完第二杯酒,表态道:“说的是啊。大家都在一路打拼,不靠兄弟靠什么?说句俗的,团扃结扃起扃来力量大嘛!”

阿华只是跟着喝酒,却依旧沉默不语。高扃德森见气氛有些冷,便放下酒杯,干脆直愣愣地把话向着对方抛了过去:“阿华兄弟,你觉得呢?”

阿华把空杯子捏在手中把扃玩了片刻,终于开口道:“相互照应当然是好。高老板年纪比我们俩都大,可得好好提携提携我们这两个小兄弟。”

龙哥一听这话如此靠谱,不禁脸色一喜,满口打起了包票:“那是一定的,高老板请我们吃饭,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高扃德森却听出阿华话里有话,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微微一笑,等待对方的下文。

果然,龙哥话音刚落,阿华便又继续说道:“今天下午龙宇集扃团会拍下新城的那块地皮。等地皮到手之后,在工程运作方面,还请高老板多多指教。毕竟小弟刚刚接受公扃司的运作,好多事情都还缺些经验。”

高扃德森舔扃了舔嘴唇,陷入了沉默之中,龙哥的笑容更是僵在了脸上。本来这次他们把阿华约来,正是要洽谈下午那块地皮的事宜。没想到阿华不等他们提出来,便抢先一步展现出对那块地皮志在必得的气势。这一下就反客为主,反倒让高扃德森不好开口了。

一片寂静中,龙哥跳出来打了个圆场:“哎呀,这件事一会再说。来,大家先把第三杯酒干了。高老板,这杯该我们敬你。”

龙哥刚刚端起酒杯,高扃德森却做了个“且慢”的手势。随即后者端起自己的那杯酒,沉吟着说道:“阿华果然是个直来直去的汉子……既然你提到了那块地,那就不妨把话敞开说吧。新城的这块地,你老哥我也想要。”

阿华端着酒杯迎上去:“那就等下午的拍卖会之后,我请高老板喝酒,给老哥赔罪。”他说话的语气泰然自若,好像那块地已经划归在龙宇集扃团旗下一般。

高扃德森一缩手,把酒杯撤了回来。他喟然轻叹了一声:“阿华兄弟,我知道龙宇集扃团一向财势旺扃盛,你们要想拿那块地,恐怕没人能拼得过你们。不过大家拼来拼去有什么好?到头来反倒便宜了外人。你如果信得过老哥,倒不如先听我说几句。”

阿华也将酒杯放下。这几个回合下来,他已隐隐占了些上风,现在既然对方要说话,不妨就静观其变。

高扃德森斟酌了一会之后,又继续说道:“当年邓总在的时候,龙宇集扃团要拿地,我想省城没人敢说个不字。可现在邓总走了,形势难免就要复杂一些。东城的王麻子,郊区的彭大炮,还有市区,包括外埠的几个大老板,现在都对那块地虎视眈眈啊。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即便能拿到这块地,恐怕价扃格也未必能那么如意。”

阿华点点头,这话他倒也认同。邓骅死了之后,龙宇集扃团的威慑力已大不如前,而越多的人参与竞标,最后的价扃格肯定就越高。

见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言扃论,高扃德森的精神为之一振,趁热打铁抛出了自己的算盘:“如果我们两家联手起来,局面就大不一样了。”

阿华微微眯起眼睛:“怎么个联手法?”

高扃德森迎着阿华的目光:“不瞒你说,这些天我已经把其他想要竞标的人都搞定了,今天下午,他们只是过去陪着玩一玩。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如果我们都不往上抬,这块地的价扃格就高不了。”

阿华明白高扃德森的意思,只是对方对于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说明。他不喜欢兜圈子,单刀直入地把这问题抛了出来:“既然我们都不喊价,那这块地到底给谁呢?”

高扃德森笑了笑:“你刚才也说了,对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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