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划清界限,此后再无关系

作品:《扎纸成兵,我当几年反派就转正

卯牌时分,是阴阳相交之际,天还未亮,最为寒冷。

公鸡啼鸣的第一声,天还未醒,许若就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躺着不动,被窝里暖烘烘的,实在不太想起床。

眼皮子吧嗒吧嗒,眼看着就要合在一起了。

她忽然“啪啪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

顿时红扑扑起来,同时也不困,精神起来了。

穿衣洗脸后,将枕头底下的十多枚铜钱小心装入衣包内。

这是头天晚上婶婶给她的买菜钱,是精打细算过后的。

该买些什么菜,价钱要砍到多少合适,婶婶都是交代过的。

不会多给一文钱,也不会少给一文钱。

打开房门,一股寒霜气扑面而来。

南方的空气湿度高,天冷的时候,是透过衣裳,直接对身体造成的魔法伤害。

许若路过叔婶的房门口时,还能听到叔叔雷鸣一样的鼾声。

天虽未亮,但是街市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小贩的身影,忙忙碌碌。

这些沿街兜售的菜贩子,有一些是交不起菜市场的租金,有一些是没能力抢到位置。

也就只有趁着时候早,街道两边的商铺没开门的时候来卖一会儿。

不同层面的人,就有不同层面的活法。

早早市买菜需趁早,这些人的菜品新鲜又便宜。

不少贫苦人家也是省下睡觉的时候,一大早就出门。

为了生活,都不容易。

许若自打能够满街跑、说一口流利的话的时候,就担起了家中买菜的重任。

婶婶不会担心她跑丢了或者被哪个开眼的人贩子给拐跑了,心里或许还有在祷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些年下来,许若也和这些菜贩子打成一片了。

见到她出门来了,大家都停下手头的功夫,笑呵呵向她问好逗趣。

“若若,今家里准备吃些什么啊,新鲜的大萝卜,看看不?”

“不了,婶婶说买嫩豆腐,蒸碎肉吃!”

“来,若若,昨儿婆婆答应给你带的白糖,尝尝甜不。”

“真甜!”

许若长得乖巧可爱,又懂事,说话也好听,自然人人都喜爱。

在私底下的时候,大家也都哀叹她的不幸。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却摊上这样一个凉薄的家庭。

还好有个宠她的哥哥在,只是他哥也不争气,蹦不出一个好命,去干那扎纸的行当。

他们哀叹、可怜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别人口中的不幸人了。

许若买完了菜,天刚刚微亮,其他人家的媳妇儿、老妈子也出门来买菜了,赶个晚趟。

拖着菜篮子回到家,叔叔的鼾声依旧。

许若将买来的菜用凉水洗干净,又去淘米、生火。

早上是要吃稀饭的,需要一早熬煮好了,盛在碗里吹冷。

这样叔叔醒来后就可以喝到稀饭,不用浪费时间去等待,吃完就可以立马去上工,不至于被扣工钱。

只有早饭的时候,许若是和大家吃的一样,一碗白粥、一碟酸豇豆。

吃完了饭,许若乖乖的去把锅碗瓢盆洗了,又要开始预备中午的菜了。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得把昨日叔婶他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晾晒起来。

家务活干完了,婶婶检查之后没什么问题,很满意了。

许若就可以去把堂妹许梅叫起床。

相对于择菜、煮饭、洗衣服来说,叫许梅起来才是许若最大的苦痛折磨。

她就像是一只永远都睡不醒的小猪崽子一样。

消磨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许若才把许梅从床上拉起来。

还得伺候她洗脸、穿衣服、穿鞋,在一旁盯着把早饭吃了。

做完了这一切,就可以稍微休息片刻,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喘口气。

许若在这个家,更像是一个免费使唤的廉价丫鬟,哦不,应该说是奴仆。

就她睡的那房间,从前是间杂物房。

他兄妹俩来了之后,就收拾收拾出点空地方,放置下一张床铺。

房间里堆积的东西久远了,就始终会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不过睡久了之后,也就习惯了。

临近午时,婶婶开始叫唤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是吧,肚子还不饿是吧,今中午不想吃饭了是吧。”

许若慌慌忙忙从屋子里出来,开始生火蒸饭、做菜。

婶婶是不得空的,忙着和街坊四邻嗑瓜子说闲话。

四邻都说她有福气,有这么个懂事伶俐的侄女儿,可省了许多的心。

许若做好了菜,先是要去送给做泥瓦工的叔叔。

等他吃完了,将饭篮子拿回来,才轮到许若休息吃饭。

许家厨房内。

许若一边炒菜,一边在想。

“哥哥这些天到底去哪儿了啊,家也不回了,扎纸铺也没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呀!”

想得出了神,一不小心被热油溅到,白皙的手背上立马出现一个红点子。

许若掌勺这么多年,被油点子烫得也不少了,可从来不会留下疤痕,手白如玉。

她不敢开小差了,怕把菜做糊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打骂。

一份肉沫豆腐、一碟干炒竹笋片、满盛一大碗白米饭。

许若闻到香味,口中生津,肚子不觉就咕咕叫了起来。

可惜,这些出自她手的菜肴,自己却不得好好享用。

将饭菜和一盅凉茶一起放进篮子里,知会婶婶一声就出门去。

......

送完陈大宝后,许一言回了一趟家。

到家的时候是傍晚,吃晚饭的时候,全家人都在。

一声不吭就离家三天,许若担心死他了。

害怕哥哥一冲动就去做什么糊涂事了。

她这三天得空的时候,就在城里到处跑,到处问人,毫无结果。

见哥哥回来了,许若连忙放下碗筷,扑上去,问:

“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啊,出门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因为事情比较突然,带着一具尸体,许一言也不方便回家来,所以才没通知他们。

许一言道:“去给一个朋友帮忙送东西了,比较突然,时间也紧迫,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原来是这样”许若拉着他去饭桌坐下,“饿了吧,先吃饭吧。”

在叔叔的家里,叔叔婶婶和他们的女儿许梅是吃大桌子的。

而许一言和妹妹则是在旁边的小桌子前蹲着吃。

弯腰弓背,很是不好受。

两张桌子的菜自然也是不同,就用不着细说。

寄人篱下的日子,总不是那么好过的。

“哟,原来还知道回来啊。我还当你是翅膀硬了,长骨气了,不吃我们家饭了。”

婶婶眼都不抬一下,盯着菜碗给女儿夹菜。

“没想到你晚上回来,没做你的饭菜。你在旁边等我们吃完了吧,兴许剩点。”

叔叔抬起头来张了张口,想说话。

婶婶有意无意的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他也就知趣的闭嘴了,端起饭碗遮住脸,大口刨饭吃。

“哥你吃我的吧,我吃不完那么多的。”

许若把自己的碗筷推到许一言面前,抹了抹嘴巴,拍拍肚子,示意自己吃饱了。

一碗稀饭,一小碟青菜,已经吃了一半。

往常这点饭菜,就是全吃完了,也就只能够七分饱。

稀饭消化快,还没等睡着的时候就又饿了。

婶婶突然说起闲话来:“老许,我前些天发现我们家有耗子。”

叔叔回应:“耗子?赶明我去老高头家把他那只大黑猫借过来,住几天耗子就没了。”

婶婶抬眼看了一眼小桌这边,道:

“就怕这耗子太大了,老高家的大黑猫也不顶用。我今天去市场上买了把锁,晚上把厨房门锁了,这耗子就进不去了。”

叔叔有些搞不懂了:“这耗子再大,它也怕猫啊。再说了,你是不是糊涂了,进耗子那是上个锁就能拦住的吗。还是得有只猫镇宅。”

许若听出婶婶话里话外的意思了,有些脸红,低下头不说话。

心想还是被婶婶发现了。

看来今晚上是不能去厨房拿东西吃了,那就多喝些水垫巴垫巴吧。

许一言推开了面前的稀饭和青菜,满脸嫌弃道:“谁吃这玩意儿啊,一清二白,没点油水。”

婶婶冷哼一声:“不合少爷你胃口啊,挑三拣四的,去外边吃去啊。外边口味多,啥都有,还有人伺候,多舒坦。”

许一言站起来,居高临下,道:“今天我来呢,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来结清这些年你我两家的债务。”

“结清债务?”叔叔一下就愣住了,有些不太明白许一言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一言,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你家我家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婶婶也是冷哼一声,眼神轻蔑不屑道:“还?好啊,你倒是还啊,这些年吃的穿的住的,且不说你算不算得清,就凭你那点工钱,撒牙缝都不够!”

许一言于是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账簿来。

为了这一天,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学会了武功,也有一技傍身,底气是足够了。

这些年他在扎纸铺打工挣的钱是足够兄妹俩每日的生活费的。

且看他们每天吃的这些饭菜,还能有剩余的钱。

这剩余的钱,许一言也不打算要了,就当是小费。

许一言把账本摆在桌上,道:“我妹妹这么些年来,在你们家是任劳任怨,就算是按照市面上丫鬟的价钱。认真的清算下来,你们可还是倒欠我们些许银子呢。”

婶婶看着一条条罗列出来的账单,清楚细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击的破绽,哑口无言。

“就念在同是许家的份上,这些银子免了你们的。从今以后,我们两家划清界限,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句话之后,许一言就拉着妹妹离开了。

叔叔和婶婶只能大眼瞪着小眼。

叔叔问:“这......这下可怎么办啊?冯老爷那边怎么交代?”

婶婶道:“怕什么,反正这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婚约都签了。他许一言要是想反悔,自己去和冯老爷说。和我们划清界限又能如何,冯老爷他拿不到银子,还不是要拿许若抵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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