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6月17日, 决赛当天。

可能是因为担心今天的比赛，姜晚醒得比平时要早不少。

她迷迷糊糊摁亮手机，发现还没到七点。

想到晚上的决赛, 姜晚也没心思再继续睡。

缓过那阵困意, 就直接起了床。

这个时间点，楼下那群小朋友大约都在酒店健身房练体能，姜晚没去打扰他们，只打开相亲相爱群，给他们发了句“加油”过去。

八点半。

方珞也起床了。

她还有另有工作，买了下午两点回南城的机票。

姜晚坐在客厅沙发上, 让套房管家帮忙送早餐上来, 又问她：“前天没逛成, 今天上午要不要我陪你去逛街？”

方珞就是起来去逛街的。

闻言她眉梢轻轻挑起：“不用陪你们家陈遇？”

姜晚：“他们上午要开会训练。”

“我就说呢。”方珞幽幽道。

姜晚：“……”

姜晚默了下：“不用我陪就算了。”

“用啊。”方珞过来坐到她边上, “你自己难道不用去逛街吗, 你们家小帅哥今晚决赛, 你不给他买点什么礼物？”

姜晚眨眨眼。

她光顾着担心比赛了, 还真没想到礼物的事。

女生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 领口皮肤一片雪白。

方珞目光由上往下扫过：“还是说你今晚打算把你自己打包了送给他？”

姜晚：“……？”

姜晚懒得理她了。

吃完早饭, 姜晚跟她去了附近商场，绕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适合买给他的东西。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

十一点, 姜晚送了方珞出酒店。

中午十二点。

姜晚在自助餐厅挑好菜, 刚和陈遇找了位置坐下，就听见手机就响了两声, 她把盘子放到桌上，解锁了屏幕。

【翟少宁：晚上的比赛还有票吗@姜晚@】

【翟少宁：我们买好机票了，吃完中饭就去机场】

姜晚把手机屏幕往陈遇面前递了递：“还有票吗？”

“还有几张。”陈遇道。

姜晚点点头。

【姜晚：他说还有】

【姜晚：你们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翟少宁：刚刚临时决定的】

【翟少宁：毕竟是决赛了，勉强去帮他加个油吧】

姜晚还没来得及回话, 旁边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手机。

【姜晚：别勉强了】

姜晚瞥他眼：“你不带了手机吗，干嘛抢我的回话。”

陈遇：“懒得解锁。”

姜晚：“……？”

姜晚从他手上又把手机拿回来。

群里已经多好几条新消息。

【翟少宁：？？？】

【翟少宁：刚那条是阿遇发的吧？？】

【翟少宁：语气完全不像晚姐啊】

【小芋圆：不像+1】

【姜晚：是他发的】

【姜晚：他抢了我手机】

【翟少宁：哇】

【翟少宁：他现在都敢抢你手机了啊】

【翟少宁：反正机票我们都买了，也不能浪费，下午就去北城随便玩一下好了，晚姐你也别看他比赛了，跟我们出去玩吧】

姜晚笑着低头打字：【好啊】

还没等她按发送，手机又被旁边的人拿过去。

刚刚打好的那两个字被某人面无表情删掉。

【姜晚：机票钱我退你】

【姜晚：别来了】

【翟少宁：？？？】

【翟少宁：你又抢晚姐手机做什么？？？】

【姜晚：我拿我女朋友手机你有意见？】

【翟少宁：…………】

【翟少宁：有啊】

【翟少宁：我又不想和你说话】

姜晚：“……？”

某个幼稚鬼还说周衍和翟少宁从小吵到大，明明他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想着，不知怎么，姜晚也没再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反而是从他裤子口袋里拿了他手机出来，解了锁，打开微信。

【：你们别理他】

【：反正晚上的比赛也不是他一个人参加，想来就来】

【：不过你们明天不还有考试吗】

【周衍：今晚就回】

【小芋圆：我带着刑法书路上看】

【翟少宁：？？？？？】

【翟少宁：晚姐你怎么也拿他手机了】

【翟少宁：周衍也是，明明两个人一人带一本刑法更方便复习，他非说只带一本两人一起看就够了】

【翟少宁：你们谈恋爱的人行为就很让人费解】

……

下午五点半。

齐博扬陪着觉得紧张的金波提前来球馆训练。

从更衣室换好球衣出来，没走几步，金波就听齐博扬道：“ ，去厕所不？”

“从酒店出发的时候，你不就去了一次吗？”金波狐疑地看着他，“怎么又要去？”

齐博扬：“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去还是不去啊。”

“不去。你不会真的尿频——”金波看了看他，“不对，你是不是也紧张啊？”

齐博扬炸毛：“靠，谁他妈紧张了。”

金波上上下下打量他：“之前谁跟我说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来着。”

“……”齐博扬默了下，直接转身，“你爱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上完厕所出来，齐博扬捧了点水浇到脸上，然后忍不住看着镜子骂了一声：“操。”

他居然还真他妈紧张了。

出了卫生间，齐博扬一路低着头往前走，一没注意在拐角处就和人撞在了一起。

关键是和他撞上的女生细胳膊细腿很小一只，他走得也不急，那女生就被他撞得摔在地上。

齐博扬低下头，女生身上套着志愿者的恤，格子裙下一截细白的腿，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立即挪开视线，还是拉一把。

穿格子裙的女生倒是自己站了起来。

齐博扬问：“没事吧？”

“没事。”女生说着抬起头。

齐博扬一瞬间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和之前第一次见姜晚和郁愿完全不一样，那会儿就是看见长得符合自己审美的漂亮女孩子，有点想认识一下，此刻就好像心里有什么炸开似的，心跳得噼里啪啦的。

“诶。”面前的女生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又睁大了几分，“你是南大的齐博扬吧？”

齐博扬心跳得更快了：“你认识我啊？”

女生点点头，揉了揉手肘：“对啊，我看了你们的比赛。”

齐博扬看她手肘泛红，好像是刚才在地上撑了下。

“你手好像摔伤了，是不是得去校医院看一下，我现在要去训练，要不——”他顿了顿，“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头把医药费转给你？”

齐博扬说完，定定看着面前的女生。

感觉刚才那点紧张和现在这情况一比，根本不配称之为紧张了。

女生摆摆手：“不用，没多大事，也是我自己没看路，和你没关系的。”

齐博扬：“……”

“不过——”女生面露犹豫。

齐博扬：“不过什么？”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女生不太好意思地小声道：“那个……陈遇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多久啦？”

齐博扬：“……”

如果刚才是心跳得噼里啪啦，现在就是碎了一地的稀里哗啦了。

“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吧。”

女生眨了下眼睛：“那就是去年六月才在一起的？”

齐博扬心碎归心碎，不由想起了郑余当初被尤菲所骗，故意给陈遇传错话的事情——姜晚和陈遇虽然瞒下没说，但后面郑余自己全跟他们坦白了。

“什么叫去年六月才在一起啊。”齐博扬心里有点酸，但又觉得面前女生不像尤菲那种人，不过还是强调道：“他们俩感情很好的。”

女生“啊”了声，脸红起来：“你别误会，我我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就去年二月份，我在高铁站碰到过陈遇一次，当时我朋友想跟他要微信，又不好意思自己去，就逼着我去帮忙要，我去帮她要微信的时候，陈遇女朋友当时就在他旁边，所以他们那会儿还没在一起是吧？”

齐博扬松了口气。

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

他想了想：“他们俩那天好像也是第一次见面。”

“那就好。”女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当着他女朋友的面跟他要微信了呢，那也太尴尬了，简直是社死现场，谢谢你啊。”

“不用。”齐博扬试探着问，“所以你不是遇哥粉丝？”

女生摇摇头：“不是啊，我不喜欢那种酷哥挂的，我和我闺蜜都更喜欢你的球风来着。”

齐博扬：“！”

女生手机忽然响起，她冲他笑了笑：“你们晚上加油啊，我得走了。”

*

下午六点。

姜晚带着翟少宁几人到了大体育馆侧门。

少顷，陈遇从里面阔步走出来。

正值夏季，市的太阳还未落。

明晃晃的日光照在一身红球衣的男生身上，衬得他眉眼好看得几乎耀眼。

陈遇在她面前停下。

姜晚心跳莫名快了两分。

然后看见他朝她伸出手，就像去年分区赛第一场打大，她第一次现场看他比赛时一样。

一晃一年多过去，这个小仪式居然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下来。

姜晚笑了下，抬手跟他轻轻击了个掌。

“晚上加油啊。”

男生却没像之前那样一触即分，而是顺势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重重抱了她一下，才又松开。

他们都不太习惯在公共场合亲热。

这个拥抱同样短暂又克制。

站在后面的翟少宁还是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喂喂喂，你当我们几个是空气吗。”

陈遇退开点距离，手却还握着她的手没放。

他没什么表情地瞥朝翟少宁瞥过去一眼：“你怎么还是来了。”

翟少宁没好气：“今天比赛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你管我来不来呢。”

周衍牵着郁愿站在翟少宁旁边，这时也朝他伸出手：“晚上比赛加油。”

陈遇抬手跟他击掌。

然后是郁愿。

翟少宁皱起脸，也不情不愿地把手伸出来：“算了，勉强给你加个油吧。”

陈遇勾了勾唇，重重在他手上拍了下。

“靠！”翟少宁缩回手，“为什么就我这么重。”

陈遇没再理他。

他捏了捏女生的手，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我进去了。”

姜晚点点头，轻着声：“好。”

男生转过身，背影消失在关上的侧门之后。

*

六点二十。

姜晚他们是最早一批入场的。

他们这次的位置也是第一排，落座的时候球馆里还没几个人。

今晚的赛事主持人还在调试麦，时不时响起一两声“喂”。

音响中同时还在播放一首老歌，听着刚好有几分应景——

“所有经历风雨的温柔与坚强

所有青春无悔 烦恼与成长

所有奔向未来的理想与张扬

所有冲破捆绑的热爱与癫狂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

请你为我，骄傲鼓掌”

虽然这时候周边各校差不多都在期末考，但今天刚好是周六，又是一年一度的总决赛，来看比赛的人还是很多，不到七点，大设座数千的球馆就已经接近满座。

两边球员停下训练，各自回了更衣室。

翟少宁复习间歇，摇头晃脑地活动了下，转头的时候目光稍顿：“那不是那谁吗？”

跟周衍凑在一起看刑法的郁愿抬起头：“哪个谁啊？”

翟少宁示意她回头。

姜晚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跟他们隔着过道的那一个片区第一排坐了个高大的男人，棒球帽檐压低，脸上还戴着个深灰口罩。

姜晚没认出来。

郁愿倒是“哦”了声：“商聿吗？”

这个名字姜晚倒有印象。

雷泽的主控。

翟少宁轻轻“啧”了声：“怎么，他们雷泽不是向来不掺和选秀的吗，每次都弃权，今天怎么跑来看总决赛了。”

“来看阿遇的吧，明年阿遇进乘风，多半就要和商聿对位了。”周衍头也没抬，只抬手熟门熟路把郁愿脑袋又转回来，“好好复习。”

这次来现场的还不止雷泽主控商聿。

商聿是来当观众的，赛事主办方还请来了一堆嘉宾，篮协、大体协、公司都来了人。

比赛开始前，主持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之后才是球员入场仪式。

总决赛的入场仪式都比平时要正式一点，陈遇是5号，位置相对靠前，姜晚看见在他后几位进场的瞿海洋手上带着个显眼的黑色护具。

赛前听他们说，于东方知道瞿海洋要带伤上场，也试图说服吴宆让他也进今晚的大名单。

但吴宆没答应。

这次的入场仪式过后，还加了个和一样的奏唱国歌仪式。

随即两边球员各回场边，听教练进行最后的赛前布置。

7点28分。

双方首发球员入场。

因为瞿海洋带伤，南大这场的首发是史凯、孔绅、齐博扬、金波和陈遇。

临上场前，姜晚看见一身红球衣的男生忽然回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的一瞬，姜晚又无声地跟他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男生脚步顿了一秒。

然后转身和队友一起走进了赛场。

——总决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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