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上去挺美

作品:《盛世大宋

第十八章 看上去挺美

夏四月乙巳,以久旱诏吕大防、吕公著致仕离京。罢范祖禹,除秦凤路安抚使。丁未,以久旱罢刘安世。贬苏颂、苏撤为湖北、福建转运判官。戊申,罢韩维,罢范百禄。贬刘挚为鼎州团练,贬韩维为少府监,并分司南京;贬梁焘提举苏州。贬韩忠彦、王岩叟雷州别驾。壬戌,除李常御史中丞。以许将为尚书左丞,蔡卞尚书右丞,翰林学士林希同知枢密。以蔡京、黄履、周秩参知政事。以章淳同知枢密。除钱勰尚书左仆射同门下平章事,加检校太尉杨翼为尚书右仆射。特追复蔡确观文殿大学士。赐杨翼剑履上殿。弛在京牧地与民。―――《宋史,本纪十七》

春天总是美好的,而美好的总是容易逝去的。所以,春天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夏天就要正式到来。

一转眼,杨翼在留山原就待了差不多一月有余。这段时间对杨翼而言充满了战斗的快感。所谓人生有四大喜,洞房花烛夜算是其中之一。尽管在那个洞房花烛的夜晚杨翼连战连败多少有些令他的“大喜”成色不足,但这并不妨碍他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准确的说,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杨翼充分发扬了善于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带着乌伦珠日格游荡了留山原的每一个角落,在草地上、在密林间、在山谷中、在小溪旁,到处都有战斗的痕迹以及不朽的战斗传说……

当然,时间的流逝带来许多方面的影响。对于赐胡军和留山原的胡人们而言,杨翼迟迟不回京中正中他们的下怀。回趟家容易么?家里有羊的赶紧帮着多放两天羊,家里有马赶紧打掌上蹄,反正多帮着亲人干点活总不会错。至于家里活计不多的也可以考虑向杨大人学习,四处去战斗,毕竟只有战斗才能搞出人命,增加兀声延征族的人口。所以,整个留山原里的春意并没有因为夏天将至而有所褪色。

至于王有胜在这段时间里更是乐开了怀,京城里待得无比腻味,现在当然要整日里扯着莫日根和姚硕昊溜狗跑马、钓鱼打猎,把留山原里大小兽类杀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

当然,以上这一切只发生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准确的说,当陆定北亲自带着令人震惊的消息出现在杨翼面前的时候,美好的时光就此终结。

“朝廷里发生了重大的人事变动!”陆定北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怀疑。说实在话,这次来留山原是种思谋交待他做的。虽说人事变动确实属于大事,让他这样的高级官员亲自跑一趟倒也是应该的,只不过陆定北觉得这场人事大变动,无论怎么看都对杨翼非常有利,为何种思谋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呢?“基本上就是末将刚才说的那些。旧党完蛋了,新党控制了整个朝廷!”

杨翼皱着眉头,来回在胡人的大帐篷里背着手踱步,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形势比人急啊!我现在就是一只鸭子,被形势赶着上架!奈何?”

之所以杨翼这么讲,是因为杨翼认为赵煦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自从高太后一死,再也没人能挡得住赵煦力图变法的脚步。对旧党的愤恨,长期以来被压抑和扭曲的心理使得赵煦发动了对旧党的彻底攻击。吕家兄弟、苏家的苏颂和苏撤、还有出生当朝第一世家的韩维、韩忠彦,转眼间全部被逐出京城,甚至连向来被称为社稷支柱的范祖禹、范百禄这些人,也纷纷贬往外地。昔日统领朝纲的宰相刘挚,竟然被连贬数级,去当什么鼎州团练。至于洛党的主要爪牙王岩叟、梁焘、刘安世的下场则更加不堪。梁焘好歹还混了个提举苏州,刘安世被贬之后连个去处也没安排。而赵煦对这一切的理由,居然只是非常牵强的所谓“天下久旱”。

旧党大臣被扫荡一空,新党当然顺理成章的控制了整个朝廷。从名单上看,眼下中央的人事序列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墙头草赵瞻据说近来多病,已经靠边站了。排在中央序列最前面的依然是平章军国重事王存,其次就到了尚书左右仆射杨翼和钱勰。钱勰的高升并不出奇,这个人虽说处事圆滑,但断案如神的名号却也不是白捡回来的。最起码钱勰曾经出任过开封府尹,这就是他入主执宰的最大资本,毕竟历史上凡是在开封府混过的,最后都能成为宰相。

再往下数,就轮到了尚书左右丞蔡卞和许将。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成为中书省和门下省实际上的负责人,实权之重令人侧目。蔡卞乃是赵煦一直以来的心腹自不必多说,而许将作为昔日神宗皇帝的宠臣,现在成为中央核心,当然是赵煦向朝野发出的一个明确信号。

然后就到了那帮参知政事和御史中丞。参知政事里边,蔡京是新党的旗帜之一。从奉调回京出任北门承旨开始,加上曾经参加了高太后临终前的那个夜晚,所以蔡京进入中央核心早就已经是时间问题。至于黄履、周秩这两个人亦是新党的骨干。而御史中丞方面,赵常接替了刘安世,也是因为赵煦需要新党能够把御史台作为攻击旧党的平台。此外,虽然张商英在这次人事变动中没有出现,但张商英在数月以前就已经成为门下侍郎,是以也应该归属到这一档次中。

而在与中书门下并列的枢密院那边,以前默默无闻的翰林学士林希突然高调同知枢密院事,比较引人关注。对于林希这个人,杨翼是有过耳闻的。林希在书法上的造诣堪称大宋的奇才,与大书法家米芾并称一时。只不过翰林院和枢密院完全不是一回事,让这样一个书生去主管军事,不能不说这里边有点玄机。在杨翼看来,多半是赵煦卖给王存一个面子。因为林希虽然是福建人,但据说跟西北的林武德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算得上本家。至于另一个入主枢密的的人则是章淳。说来好笑得很,章淳这些年兜兜转转,进枢密院也算是回到老家功德圆满了。如此,枢密院由原先曾布和王岩叟唱双簧,变成了曾布和林希、章淳三足鼎立的局面。

“王存、钱勰、蔡卞、许将、蔡京、黄履、周秩、林希……这些人就是现在所谓的朝廷核心。本相以后共事的人啊!”杨翼的话中固然带有点世易时移的感慨,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紧迫感。因为这些人里边有人他很熟悉,有些人却比较生疏。只有尽快了解清楚这些人的脾气爱好,今后才能如鱼得水。

只不过,杨翼先前说自己是被赶上架的鸭子,却并非是因为这些新人上台,而是因为在这些人上台之后,杨翼的改革过程无疑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土地以及农税等法的改革,大人在人事变动之后推出不是更加轻而易举么?”陆定北对杨翼的忧虑非常不解。

其实,杨翼也知道新党控制朝堂的局面极度有利于他推出新法,相信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跟原先杨翼的想法有些出入。

本来杨翼认为,自己的改革如果能在新旧两党比较平衡的局面中推进乃是最理想的结果。因为杨翼知道自己缺乏经验,能力上更是有所不足。推出的新法虽说是经过调查研究的结果,但谁知道可行还是不可行?大宋朝这么大,各种问题错综复杂,一些难题更是上千年来都没人能解决的,单凭着自己的设想就去搞,肯定会出差子。如果有旧党在,他们会出于反对新法的心理,对新法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指正,从反面对于新法的完善有所助益。

当年王安石为什么会失败?一个很大的原因就在于王安石为了推行新法,把旧党诸如司马光这样的干臣全部赶了出去,朝中再也没人对新法有所非议,推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也汇报不上朝廷里,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杨翼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又一个王安石。

此外,如果旧党也在朝中,那么在说服他们推出新法之后,新法在地方实施会更有基础。因为新法是在朝中两党取得共识的情况下推出的,各地在实施过程中就不会打折扣,不容易遭到地方上旧党的强烈抵制。可是现在情况大不一样,虽说朝堂上的旧党完蛋了,可是地方上旧党的势力仍存,比如说丢了相位的范祖禹不就去了秦凤路当安抚使么?

更要命的是,杨翼在旧党被清空的时候推出新法,类如范租禹或者是刘挚这样的人会怎么想?地方上的旧党势力会怎么想?他们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你杨翼一个人跑到天远地远的留山原去,原来是早有预谋啊!把俺们赶走就是为了好推出你的新法,去留山原乃是为了避嫌而已,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朝廷清除旧党多半就是你杨翼在背后搞鬼!怪不得皇帝诏书里有这么一句“赐杨翼剑履上殿”呢!不行,你的新法在俺的地头上绝对过不了关!以后有机会还得宰了你个混蛋!

所以现在反而并不是推出新法的最好时机,主要是会招人怨恨啊!之前高太后死的时候那伟大的一手指,给杨翼培养出来的旧党的信任从此烟消云散!只不过杨翼又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推出新法。眼下朝中的局势新党独大,每个人都在看着杨翼的一举一动,皇帝陛下在看着杨翼的一举一动。你杨翼不是号称俺们新党的旗帜么?现在环境这么好你的新法在哪呢?你以前不是逗着俺们玩儿吧?

“赶着鸭子上架啊!”杨翼清楚的知道,皇帝此举不但达到了清除旧党泄愤的目标,还将了自己一军。自己和诸葛亮绝对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物啊!人家诸葛亮乃是主动去借东风,而自己是被东风赶着跑。还别说,至少从表面上看,自己的新法也确实适合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目下的局势,看上去挺美!”杨翼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他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反正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又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好事可遇而不可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人事变动把新法一股脑儿的推出去,朝堂上没有任何阻力,至于地方会如何又或者自己招人怨恨,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前怕虎后怕狼,终究不是俺无敌统帅的风格嘛!

事实上,不止朝廷的局势看上去挺美,陆定北带来的消息里边,还有另外两件事看上去也挺美好。

一个是关于京城周围牧场的。三天前皇帝下了诏书:“弛在京牧地与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京辎路原先由国家牧马监管理的土地现在解了禁,全部还给百姓使用。原因在于鞑靼给的那些马,由于那些马匹现在都在河北牧监且数量庞大,今后更是每年都有,所以京城牧监繁殖马匹就已经不再必要,以前牧监司圈出来的土地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杨翼之所以关注这件事,乃是因为他认为这些土地除了一部分还给百姓,更可以拿出一部分来作为武学的演习战场,搞他之前策划的红兰对抗实兵演习。

“你回去之后,跟种思谋说!”杨翼笑道:“让他找找王存以及钱勰商量一下,牧监解禁的土地弄出一大块作为演习场!那些地好啊!本来就是养马用的,非常合适骑兵奔驰突击!王存最近因为林东出征欠我个人情,正好是咱们收帐的时候!”

说到林东出征,就不得不说说陆定北带来的第二个消息,南方战事进展顺利,至少看上去挺美。

“大人请看!”陆定北铺开了地图:“消息是刚刚传来的,虽说加急驿传水路并进,但由于路途遥远和末将来留山原花费的时间,这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林东指挥的联军,共六个部族三十七土司总计两万三千人,广南统协衙门为后勤粮草协助。从邕州大营出发,一日之内,沿左右江进抵思明。次日,联军攻交趾广源州,城破。林东隧引军西进,两日后突破决里隘!次日再克交趾机榔城,三日而攻克门州城。联军主力自间道兜岭前进,目下已进抵富良江边!”

“进展神速啊!看上去挺美!”杨翼刚感叹完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问道:“十几年前郭逵大将军好像也是从邕州出发,他花了多少时间到达富良江呢?”

“熙宁九年。郭大将军八月从邕州出,十一月打到富良江!”陆定北在军中多年,对于郭逵的光荣战史自然清楚得很。

“不对!这里边一定有问题!”杨翼皱眉道:“以郭逵天纵神武,十万大军日夜征战不休,花了两个月才打到富良江。林东有这么强么?七八天的时间就搞定了交趾的北部防线?本相不信!”

“确实!”陆定北叹道:“末将也以为甚是可疑!来之前末将与种大人以及张全柱研究过,联军决无可能如此快速的前进。根据沈括大人的天下立体图,那决里隘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即便日夜强攻,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不可能通过。以我等分析,出现目下这般战局,要么是林东谎报军情,要么就是交趾军另有阴谋!”

“谎报军情绝不可能!”杨翼思虑了一会,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地图:“林东不会不知道这是死罪!交趾目下在进攻占城,莫非主力尽在南面?待到其扫平占城之后大军掉头给予林东迎头一击?看地图上,有一处地方叫夹口隘。联军没有夺取么?”

“没有!”陆定北仔细看了地图后回答得很肯定:“此处甚是有名,昔日郭逵大将军一部曾在此血战!遭遇交趾军伏击,大宋虽损失惨重亦成功占领此地。只不过此处诚为险要,却不在联军必经之路上。末将估计林东认为没必要分兵占领!”

“林东危险了!”杨翼重重的拍打在地图上:“糊涂啊!此处虽不是必经之路,但隘后是茂密的丛林,安知没有小道可直通交趾腹地?否则为何当年郭逵宁可损失惨重也要去攻打那里?分明是郭逵担心敌人从侧翼袭来!目下林东定是追求速度,偏偏此时交趾主力尽在南方,是以他一路高歌猛进只用数日便抵达富良江边。连夹口隘也未放在心上。若是交趾大军来得及攻克占城而掉头,一部取道夹口隘进击,主力当头决战,联军胜算几何?以那些部族的组织能力!危矣!危矣!”

“是!”陆定北道:“前几日王存相公跑了几趟枢密院,说是不太放心南方少数民族的团结,怕他们得胜后为瓜分土地而争执,力主集合广南马步禁军前往镇压。现在看来,王相久经战阵,必定从前线的消息中看出端倪,觉得不妙已极!所谓镇压是假,援救林东是真!只是末将以为,若情况当真如此,王相却也是晚了一步,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远水?谁说远水救不了近火?”杨翼的眼睛眯缝起来,凝视着交趾狭长的地理环境,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你不用回京,立即把我写的信送去江宁给陈远鸿,还有杭州将军李翔!让他们预作准备!我要打一场两栖登陆战争!从交趾腹地把他们切成两段!”

“两栖?腹地登陆?什么意思?”陆定北不明白。

“别管什么意思!据我所知在高丽有人干过这事,怎么说我都觉得高丽的地形和交趾的差不多……”杨翼下了结论:“本相决定立即回京!这事没这么简单!”

这事的确不简单,起码要想打一场海上的登陆战在大宋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内河水军的船很明显不合适海上航行,不过杨翼认为不要紧。适合海上航行的大船泉州港有。泉州乃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大港,这个大港的船当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船,只要天气合适,就算横渡太平洋都没有任何问题。按照杨翼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无论从哪里调兵都没有水路来得快,江宁和杭州的水军完全可以迅速集结在泉州出海,从海上给交趾人致命的一击!就像在高丽那个叫仁川的地方,一个叫麦克阿瑟的家伙也这样干过。

只不过,如此这般的前提是,杨翼必须先搞定枢密院才行……

南泊。

“我挑这队!”杨得贵对者种思谋说这句话的时候咬了咬牙。

说起来,听到武学要搞什么红兰对抗的时候,杨得贵就起了心思。只因为杨翼许诺若是他获胜就让他外出统兵。虽说外出统兵对杨得贵的诱惑远不如京城里的一个小赌场,但杨得贵知道有种东西叫“尊严”。

“让你看不起我!让你们揍我!”杨得贵指天发誓:“我一定要胜出!到时我在外统兵天高皇帝远!爱怎么赌就怎么赌,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只不过要胜出绝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首先要解决的是究竟挑哪支队伍才比较合适。按照杨翼的布置,一支队伍完全采用赐胡军的骑兵战术,另一支队伍采用宋军的传统战法。事实上二者各有优劣,骑兵冲击犀利,而宋军步兵的战阵还有那些精良的远程武器也不是吃素的。

杨得贵犹豫了很久,最后他决定还是挑俺们大宋的传统战法。他的理由很简单:一则南泊武学的学员来自帝国各地,但是对赐胡军那套东西掌握有限,毕竟他们更熟悉的还是传统的步兵战术。二则南泊虽然很大,但要说大到可以拿来让那么多人打仗终究不现实,自从太学搬过来后南泊的建设用地也开始逐渐有紧张的趋势。“没地?主要是没地方让骑兵跑嘛!骑兵失去了长途奔袭的场所,绝对没有步兵好使!南泊没有地方,京城周围似乎也没有适合骑兵大范围运动的地方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杨得贵在种思谋面前挑了十个学员队,其他兵士则等待京中禁军的安排。只不过,此时的杨得贵并不知道杨翼正在打牧监场的主意……

富良江畔。

林东的心情即兴奋又郁闷。说兴奋是因为战事实在是进展得太顺利了,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从邕州出发开始,联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除了在决里隘受到了一点点阻击之外就没遇到多少抵抗。“我估摸着当年郭逵也就是这么回事!”林东曾经得意洋洋的对孙竖南这样说:“若非军中瘟疫横行,当年郭逵绝不可能在富良江边止步。咱们现在用的这些百越之族都是本地人,适应南方作战,语言、健康、粮草都没问题。不打到交趾城中本帅我绝不收兵!这比郭逵强点吧?”

说郁闷则问题还是出在这些南方民族的身上。主要是乱啊!各大土司谁也不服谁,各民族之间生活习俗又不一样,相互之间以前更是大小战争不断。现在凑一块,每天大小矛盾不断,把林东搞得焦头烂额。

联军在决里隘其实只是受了一点阻碍,可就是这么一点困难都让联军差点崩溃。原因是一个壮族的覃(此字念“秦”音)姓土司认为应该穿林,另一个韦姓的土司认为应该攀岩。覃和韦都是壮族的大姓,要说在选择进攻路线上发生分歧很正常,统一思想也就是了。于是林东决定即不攀岩也不穿林。“这么小个地方,用不着这么麻烦!全部列成一队,以雁阵冲击!”林东是这样下的命令。

结果问题来了,覃土司的部队在左翼,上千的壮族郞兵冲一半就停下了。“累啊!俺们以前打仗那都是猫着腰穿过丛林,突然来这么一下。有这么冲的么?这地上都是草,没草的地方都是泥,等跑到敌人面前还有力气打斗么?”覃土司是通过翻译这样解释他的做法的。

那边韦土司的部队动作倒是挺快,只不过才到隘口前就完全散了架,原因是对方冲出了几百敌人。

眼看着敌人突然来个反冲击,林东就认为应该尽快布阵。雁阵就不要了咱们摆个长蛇阵玩玩。结果所谓的长蛇阵摆了半天也没摆起来,原因在于各族士兵们没有这种概念。“齐射!”林东才喊完就发现自己错了,阵都没有还齐射?士兵们拿着刀子就围住冲出来的敌人一顿狂砍,直到这时他们才展现了他们善于近战的强大战斗力。甚至许多人都是飞快的在近距离用土制弩箭贯穿对方的身体。

“南方民族真是凶悍啊!”看着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林东感叹:“要是俺们大宋的士兵都有这样勇猛的近战能力,天下大可去得!”

当然,这都是之前发生的事了。林东不是笨蛋,他知道联军士兵们虽然不善于组织和战阵,但也有自己的优势,在丛林和山地的小范围战争中有着大宋禁军不具备的战斗素质。“等竹筏都弄好了我就过江,至于战术就用他们民族的那种打法好了,通过各种隐蔽的方式接近并格杀敌人!交趾城!等着我吧!”林东眯缝着眼睛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只不过,此时的林东没有想到,巨大的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占城.

李乾德已经老了,他是交趾之王,但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站在了占城的城头。望着四处的残桓断壁,他知道自己胜利了,占城完了!

“熙宁九年,是我的耻辱!是交趾的耻辱!”李乾德对他的士兵说:“我的儿子李洪真被郭逵俘虏到了大宋!我们在富良江边死了很多人。但今天我要说,历史不会重演。交趾不会再有俘虏!回军!让宋人悔恨于他们的自大!凡是木棉花开的地方,都是我们交趾的领土!”

“陛下万岁!木棉花开的地方都是我们的王土!”呼喊声铺天盖地的响彻整个残破的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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