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理由(二)

作品:《盛世大宋

第十九章 理由(二)

世界的中心在哪里?对于这个问题有着很多答案。有人说中心当然在俺们大宋,虽说大宋比起之前历代王朝而言,疆土未免小了许多,但毕竟中原之地依旧尽在掌握。所谓中原,当然就是世界的中心,俺们大宋自然就是中央之国天下正溯。

只不过,说大宋是世界的中心还是失之于笼统。起码在帝国士人的心目里,真正的中心还是应该指汴京内的皇城,说得更准确点当然就是皇城的西南角,因为那里有三省六部诸多馆阁,管理着庞大帝国的一切事务。

杨翼是在跟王存拍完胸脯后来到皇城的。照理说他离京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甫一回京似乎应该先去陛见才比较合乎规矩,只是杨翼认为目下的形势多少透着一点诡异。为什么以王存的地位和能力,居然还把握不住朝廷的动向促成朝廷的出兵?这个疑问令杨翼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之后,他认为先摸清楚朝廷的形势才是上策,至于小皇帝那边自然也就暂且不提。

结果过了宣德楼才进右掖门之后,杨翼就发现自己果然没有来错,准确的说,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此时乃是午后时分,要在往常这个时段各大衙门是基本不办公的,毕竟人不是机器,官员们从天还没亮就来到这里忙碌,到了午后当然应该休息片刻,吃喝一些茶点,聚一块聊聊城中新出现的美女才是生活的真实含义嘛!

可是现在整个大院里完全没有往昔安静的氛围,许多官吏手拿文书行色匆匆,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一般。

“搞什么呢?”杨翼踱着步子往前走,顺手拉过一名低头行走的官员:“本相出京不过一月有余,怎么俺们大宋现在已经不流行“斯文”,改而流行“暴走”了么?”

那官吏正在闷着头往前走,突然被人扯住当然吓了一跳,正欲怒目痛斥一番,待到抬头看去却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毕竟眼前这人实在是招惹不得。虽说他并不知道何谓暴走,但太尉大人离京累月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当即明白杨翼在问他什么:“太尉大人好!卑职有礼了!眼下形势不妙啊!近日突然连降暴雨,黄河水势凶猛,沿线诸州尽皆告急,京城亦是危如累卵!一日之内数度险情。目下朝中各大衙门全力运作日夜专人值守,自参知政事以下各公事房主事官员全部留在衙门主持防汛!”

黄河发大水?杨翼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这地方现在已经换了门面,三省六部改成防汛抗旱指挥部了。说起来对于黄河的形势杨翼还是有切身体验的,从留山原回来的路上要过郭桥渡,以郭桥渡的河道之宽尚且波涛汹涌,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防汛形势有多么严峻。至于汴京本身的地理位置就更是不妙,离黄河实在太近了。黄河在郭桥渡向南拐了个湾,从京淄路的北面弯曲至西北的陈桥渡,若是两大渡口这一段河堤不堪重负,那么汴京势必淹没于滔滔洪水之中。

事实上从唐代末期开始,黄河里的泥沙因为气候变迁的缘故开始越积越多,到了五代的时候这条河就已经变成了悬河。大宋立国之后,黄河的河面高出地平面近二丈之多,一旦决堤后果极其严重,整个华北平原都要大受其害。汴京何其大城?百万之众居住此地,兼又房屋多为木制和土砖,一旦洪水来袭,人员死伤定不在少数,至于损失的财物更是不可计数。更何况皇家宗室尽在汴京,所以整个中央机关焉有不高度紧张之理?

“这么说来,好像我现在去提出兵交趾有点不太合适啊!”杨翼打发走那个满脸媚笑的官员,心中未免有点不安。毕竟与黄河水患相比,区区交趾算个什么玩意?林东和孙竖南的命跟宗室、京中众多大臣百姓的命相比基本上不值钱。

“难怪王存搞不定啊!”杨翼这个时候多少有点明白了王存的处境,但是话又说回来,即便黄河闹洪水,出兵交趾的事情也就是皇帝点点头的事,王存还不至于那么大公无私,宁可丢了林东的性命也不愿干扰抗洪抢险吧?也就是说黄河水患或许只是王存摆不平朝廷的原因之一,却未必就是全部原因所在。

“那么我是不是还要进去探探口风?”杨翼一开始的时候拿不定主意,但最终他想到了自己跟王存拍的那个胸脯,俺们泱泱大国,当以诚信为本嘛!既然来了当然要尽人事。

本着先易后难迂回前进的战术原则,杨翼首先去了门下省,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满脸憔悴的左仆射钱勰。

“钱仆射!”杨翼堆上笑脸直呼钱勰的官名:“别来无恙?我估摸着您高升以后一定是乐坏了吧?夜夜笙歌催人老啊!您要注意身体,瞧您憔悴成这样,再这么下去您就不用仆射了,扑街都行啊!”

“子脱!”钱勰皱起眉头。虽说“扑街”这词对他而言比较陌生,但从字面上看就不是什么好词。不过他也没法跟杨翼发急,毕竟以前在开封府的时候就知道杨翼这个家伙向来说话做事有点不同常理:“想必子脱对黄河水患之事已有耳闻,一日之间京城数惊,陛下坐镇崇政殿连续两日未能安寝,我等身为人臣者,自当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安全,本相不过几日值守宰枢,憔悴一些又有何妨?”

“不过子脱回来就好了!”钱勰展颜笑道:“陛下见了你,定比每日见我这张苦脸要来得开心!”

“水患诚为大事!”杨翼正色道:“就不知从朝廷有何应急之策?”

“治水绝非一日之功!”钱勰叹了口气:“每年朝廷花费在筑堤引水之上的费用不可胜计,沿河各州府民夫徭役发举一空。值此危急之时,应对之策无非加派兵民值守大堤、对出现险情处及时封堵罢了,至于究竟能不能渡过难关,却还是要看往日里的河防是否修得妥善了。子脱这样问,莫非有良策教我?”

说起来对于治河这种事,杨翼所知不多。事实上黄河水患一直就是华夏大地的心头之患,从上古时期的大禹开始一直到今天,治水就一直是历朝历代的一大主题,只不过似乎从来没人真正成功过,黄河每年泛滥从不停歇,万千百姓自然对这条河是又爱又恨。不过话又说回来,杨翼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走路,不懂得治河却也听说过一些治河的大道理。

“堵不如疏嘛!”杨翼开始扯皮:“当年大禹治水靠的就是疏通之策。目下大堤岌岌可危,不如找个地方决堤放水?如此或可保京城安全。嗯…当然,既然要学大禹疏通之策,就不妨去找那个高大西。就是上次学术辩论会讲故事那个,他对上古时期的事情熟,钱大人要是有兴趣我就把他找来跟您详细分析一下大禹治水……”

事实上杨翼的话并未讲完钱勰就已经拂袖而去,在钱勰看来这杨子脱纯粹就是跑回来捣乱的,没啥可谈了。见俺在这忧心忡忡还跑来调戏俺一番,可恶得很啊!决堤放水?俺没想过么?看看整个京辎路,沿着黄河边的村庄粮田无数,你到哪里放水去?完全瞎扯嘛!还有那什么讲故事的高大西,都不知道哪来的骗子,别给我撞上,撞上一次打一次!

钱勰一走,杨翼自然也不好意思追上去,本来治河就不是我的长项嘛!再说跟你聊了几句俺就知道朝廷对待水患的处理方式了,无非就是派人守堤而已,大堤真的一崩溃赶紧逃命就是了。等见到皇帝之后,皇帝问起治河之事俺就照你钱勰说的回答,估摸着也出不了差子。

出了门下省,杨翼又接着四处晃荡,见到的人认识的打个招呼,不认识的打声哈哈,反正就是相互恭维互相调戏。虽说每个人都对黄河大水非常紧张,但在这位太尉大人面前还是要鼓足力气周旋的。等杨翼终于晃荡进枢密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子脱最近精神很好啊!”曾布对于杨翼突然跑过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从那年方山一战之后,杨翼就从来没有主动搭理过他,而他也没兴趣与杨翼扯上关系,毕竟双方在当初高太后清党的时候有过远程冲突:“眼下我京辎禁厢主力尽在黄河沿岸,防汛形势极其严峻,哪里还有余力调兵南下?王相?王相倒是提过集合广南的军队,只不过广南统协衙门的孙竖南也在交趾作战,统协衙门没了主事官员,集合广南大军便极为困难。再说广南西路皆为崇山峻岭,即便集合大军过去,路途亦是费时太长。且那些边境蛮夷会起争执之事,无非是王相的猜测,纯属子虚乌有,倘若大军一去却没有发生此事,那么责任谁负?耗费的钱粮谁出?”

不对劲!虽说王存这个出兵的理由确实很牵强,但杨翼依旧认为曾布的表现绝对不正常。要说王存是什么人?是你曾布能比的么?就算王存的理由再牵强,以你曾布以往的性格来看你最多婉转一点以经费不足黄河水患来拒绝,怎么可能直接就是一句“子虚乌有”?

“连王存也不放在眼里?”杨翼带着怀疑离开了曾布的公事房,调头就去找章淳。

“这个问题,其实根源在于朝廷绝对不宜在此时用兵!”章淳对于杨翼的到来多少有点感慨,当年杨翼入仕的时候乃是自己的老部下,几年过去却已物是人非比自己的级别还高了。当然他对于杨翼基本上还是带着些许好感和期盼的,毕竟杨翼怎么说也是现在新党的旗帜嘛,所以有些话倒不妨说得更明白一些:“并且,朝廷人事刚刚变动,王相此时提出这个建议,更是不合时宜。出于为王相考虑,我以为还是算了吧!”

“嗯?”杨翼在官场也混了好几年,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关键的地方到了,说什么黄河大水路途遥远时机不对经费不足统统都是托辞,章淳最后这两句话才是重点啊:“子脱愚钝!敢问章枢相,人事变动与出兵交趾何干?与王相何干?”

章淳目注杨翼,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子脱当真不明白么?嘿,我以为子脱不过是装糊涂罢了!昔日旧党奸妄把持朝政,不过数年光景,就把王安石相公的诸法尽废。如今陛下亲政之后励精图治,将大有为,朝中此次人事变局子脱还看不清楚么?我新党重执朝柄,自然要重复新法,重振大宋国事。”

杨翼不说话,章淳接着道:“新法之中,农事最重!尤以青苗法当尽快恢复。青苗法,需要国家借贷与民,然国中现有资金几何?连年用兵国库已虚啊!本来去年天下丰收,朝廷手里倒还是有些钱,可是眼下黄河大水在即,一则调动民夫徭役需要大笔开支,二则黄河沿岸民居密集,无论何处决堤遭灾,朝廷势必要大举赈灾。年前从江南漕运而来的粮食,倒有大半要贴进去。如此,则青苗法定难实施。陛下一心要仿效神宗皇帝,亦是为此烦恼不已。我与张商英、蔡家兄弟等商议此事,誓要为君分忧。青苗法不立,则新党不新,新党重执朝柄却循旧法,岂不为天下人耻笑?话说回来,我听说子脱也有些新法要推出,多半也是要用到钱的。”

“在此资金极度紧张之际,王存却提出南下用兵!岂非坏了我新党的大事?如今坊间多有传言,说是王存为旧党被逐出朝堂而鸣不平,故意提出用兵而阻止朝廷再行新法。这些传言颇有根据,一大明证便是林东捷报频传,可是王存还要动用大军南下,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信啊!”章淳面色严肃起来:“当然,王相乃四朝元老,我与他交情亦是不浅,我深知王相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其他人会怎么想?蔡家二位大人那边、张大人那边、还有新来的诸位中央大臣会作何想?王相根深蒂固自然无人可以撼动,但大家抵制出兵却还是作得到的。王相自己也明白形势所迫,是以这两天也不再提出兵一事了。怎么子脱今日前来竟问起这事?我估摸着子脱怕是也不满王相所为,要出来劝阻吧?都是为了王相的声誉着想嘛!嘿嘿!子脱现是我新党领袖,陛下最信重之人,有你回朝中,万事无忧矣!”……

在夏天,白天总比黑夜长。

以上这句话并非绝对的真理,起码在元佑四年的这个傍晚,天早早的就黑了下来,原因是天上聚集了很厚的乌云,将灿烂的阳光挡在了九天之外。

“又是一场大雨啊!”杨翼骑着马,抬头望了望天边涌动的乌云和划空而过的闪电,微微叹了一口气。沿着南御街的边缘慢慢的向前行进着,此时的街道上行人稀疏,或许在这暴雨过后,黄河之水真的会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事实上,杨翼在听完了章淳那番长篇大论后立即就告辞出了门,然后到蔡家兄弟和张商英那边又晃荡了一圈,经过一番无聊的瞎扯之后离开了皇城,当然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在他看来,自己先前的疑问也终于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远非像章淳说的那么简单。人事变动之后,新党掌握了大局,只可惜大局并不意味着全局,起码有个德高望重的王存还压在所有人的上面。

对于王存,新党各个派别的心情是复杂的。在章淳而言,他一方面曾经跟王存有些交情,但所谓“曾经”就是说不是现在。昔日高太后清党的时候,王存并没有为被流放的章淳说过一句话,这里面固然有王存不愿涉及党争的缘故,却从另一方面说明王存和章淳的交情并不够深厚。章淳在地方流放的这几年,心中对旧党的怨气自然小不了,回到中央后定要竭力打击旧党。虽然王存绝对算不上旧党,但毕竟王存深受高太后的信重,所以很有可能也在章淳的打击范围之内。

章淳说什么“是为了王相考虑”当然是欲盖弥彰的说法,说不定流言本身就是章淳自己放出来的也不一定。退一步来说,就算章淳对王存没有什么党争上的偏见,但章淳的性格终究有些偏激。从章淳说的那些话上看,他分明很在意所谓“新党领袖”这样的名号。只不过现在不是从前了,从前新党在台上的时候,前有王安石、吕惠卿,后面就是蔡确和章淳并立为新党骨干。但是现在呢?不说俺杨翼的声望如日正中天,就说蔡家那俩兄弟还有张商英,哪一个不能在新党中排在章淳的前面?尽管章淳在枢密院也算是一号人物,但军队系统还是以王存为首。以章淳的性格能甘心么?

章淳不比其他人,他在枢密院这么多年,在军事方面绝非一无所知之辈,他难道从林东的捷报中看不出一点端倪么?加上王存急于出兵的态度,章淳一定能判断出南方战场正在发生着什么故事。之所以他找出一大堆理由来拒绝出兵的提议,很显然是想打击王存的势力,来提高自己在军队系统中的威望。谁让林东是王存的孙女婿呢?

至于蔡家兄弟那边却与章淳不同。从先前对话的情况上看,以蔡家兄弟为首的新党派别对军事并不太内行,他们对南方战场毫无兴趣,一门心思都在排斥异己推行新法上。谁是异己?高太后当政时受信任的那帮人除了杨翼之外都是异己分子!这就是他们的逻辑。当然,他们并不敢去碰王存,毕竟王存真的是国家柱石,掌握着强悍的军事力量。

只不过,在推行新法的节骨眼上,王存出来提议出兵交趾,自然让蔡家兄弟大为不满。林东在南方正大捷不断呢!出兵交趾?蔡家兄弟并没有认识到联军的险境,对王存的动机也就起了疑心。所以蔡家兄弟在这个事情上的反对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最起码杨翼在和他们谈这个事的时候,蔡家兄弟都认为王存此举颇有干扰新法推行之意,是要通过赈灾和用兵两方面来靡耗钱粮,从而拖住新法实施的步伐。

而以钱勰为代表的另一个派别的理由又和上面两家完全不同。他们虽说也能笼统的划进新党阵营,但这种界限却比较模糊。他们真正关心的还是国计民生和家国社稷。眼下黄河大水来得甚是巧合,他们认为林东的捷报已经说明了一切,又或者不管林东是死是活、边境民族打生打死,眼下当务之急乃是确保黄河不失。所以对于王存的建议也就不以为然。

而在对出兵这个事最有发言权的枢密院内部,除了章淳反对之外,曾布显然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算盘。曾布很久以前是新党,元佑二年跟夏人打完仗之后,因为被朝廷追究方山一战的失败,而最终被高太后招了安,摇身一变变成了旧党。等高太后眼看着要挂了,曾布又再度堂而皇之的以新党居之。

像曾布这样一个喜欢变身的人,当然对朝廷的局势极度敏感,准确的说对他自己的处境极为敏感。他什么处境?处境艰难啊!一方面喜欢新党的皇帝对他并不完全信任,要不然也不会安排章淳与林希与他并列。另一方面,曾布与杨翼的关系不太愉快。

曾布应该怎么办?新党不信任,朝中威势日重的杨翼跟他关系不好,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另外找一个安稳的靠山或者说是伙伴来强化自己的政治基础。事实上可供曾布选择的人并不多,王存算得上一个。而在枢密院内门生故吏众多、昔日新党的元老级人物章淳恐怕也算得上另一个。

王存固然威风八面,可是王存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挂了。估摸着曾布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章淳交好为妙。拉住了章淳,跟有势力的章淳绑在一起,他曾布在枢密院的日子就好过得多,也不用再担心类如蔡家兄弟那边的白眼又或者杨翼在军队系统中给他的压力了。现在章淳力主反对王存的提议,曾布自然也要跟着表表态,即便不反对,支持那是万万不能的。

枢密院里还有林希存在。林希是王存的亲戚,能进枢密院不能不说有王存的关系在里边。甚至可以这样说,林希和林东算得上王存势力在枢密院的代表。可是林希为什么也不支持王存的提议呢?按照杨翼的分析,恐怕这跟王存的惯用伎俩有关。王存这个老家伙别的不行,玩无间道的功夫自然是炉火纯青。王存要提议出兵,以他的老谋深算自然不会想不到遇上章淳以及曾布的阻力。只不过他不会让林希出来为他摇旗呐喊。

如果王存让林希出来与章淳他们唱反调,那以后林希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一来林希的分量不够,出来摇旗的作用相对不大。二来林东深陷战场,王存在枢密院少了一条臂膀,更加不愿意失去林希这个苗子。这个苗子要长成大树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林希在枢密院里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暴露出严重的王系倾向,从而遭遇章、曾二人的排挤打击,那么王存对枢密院的影响力就会被极大的削弱。

所以,林希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表态支持王存,笼统来说,也算是在模糊敌我界限暗中培植势力的一种方式。这当然是王存的惯用手段了,比如说当年林东进入王敬心的系统便是明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杨翼看着前方,街的那头就是太尉府了,此时华灯初上,大雨却还没有落下来。整个太尉府张灯结彩光华大放,显然王有胜已经回到府中多时了,自然要把晚宴安排妥当,毕竟欢迎这座府邸的主人回归,乃是一件大事。

奔波了一天的杨翼在门前停住马,早有侍卫跑出来牵缰绳。“大人回府了!”的叫声远远的传了进去。

“他们都有反对的理由,很显然王存的那个出兵理由在水患面前显得太无力了!”杨翼在大门口低下头,轻轻的踢了一脚台阶,自言自语道:“那么,我的理由是什么?我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让江南水军前往交趾顺理成章?”

雨就这样下起来了,没有任何征兆!一场大雨的来临需要理由么?不需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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