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心

作品:《盛世大宋

第一章 决心

注:上一章各大盗版论坛都没有贴全,最多者不过二分之一而已,所以奉劝各位还是看正版为宜,支持一下俺嘛!漏掉的内容不看可惜,难免会不知道后面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注:上一章有读者对“嵬名”一姓提出异议。解释如下:西夏皇族出于元魏拓拔氏,后被赐姓“李”,其后西夏国主元昊于1032年去掉“李”姓,恢复祖姓“於弥”。所谓“於弥”者,拓拔氏的远亲,作宋语即为“元”。而“元”字在古西夏语中发音“嵬名”,这就是嵬名的由来。

元佑八年的新年,和往年有些不大一样,喜庆的气氛中带着某种焦躁和不安的情绪。只因为去年下半年朝廷频繁的人事调整和军事调动,以及频繁的舆论动员,天下间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这一仗,能不能打得赢?若是败了,大宋又会怎样?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为了这番大战,准备工作做了三年之久,真是倾大宋举国之力!那广袤的西北前线,北至草原南至秦凤,漫长的宋夏边境上,近百万大宋军队枕戈待旦,划出了一道新月般的弧形。

这个新月弧形的最北端,是磨古斯的九姓鞑靼。十万男儿无数部族从草原的各个地方赶来,叫嚣着,歌舞者,准备着,即将发动对贺兰山区的全面进攻。

在兀刺海,三万大宋水军整装待发!为了这场战争的到来,他们已经准备了三年,等待了三年!宽阔的乌加河面,旌旗遮天蔽日,上千只大小不一的战船上,战鼓轰隆作响。像雷鸣,如闪电!

白达旦以南的丰州,折可适与王景集结了西北三州的全部力量。尽管现在他们对于自己将要参与的作战计划所知不详,但他们有理由相信,这场战争少不了他们的份。是的,西北三州经历了无数年的战争,经历过无数次西夏人的掳掠,眼前的这一仗,将是决定命运的最后一仗!西北男儿的热血,将永远为这一仗而沸腾!

在新月弧形的东南段,鄜延大军在知延安府林东的率领下已经完成备战。“一战血耻!”林东大口大口与手下众将喝着血酒:“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再烧茅厕!”

在环庆,章楶和邓润甫顺利会师。环庆二州的五万精兵,随时可以雷霆万钧之势越过横山,向西!再向西!

新月弧形的最南端,是泾源!三十万举国之精锐,齐聚于此!整个泾源已经是一个天下最庞大的军营!来自川东、河北、京辎、湖广的无数士兵,在这里建立了无数的营帐,从天边蔓延到天边。金戈交鸣,号角西风,苍劲悲凉的歌声片刻不歇!大战前的气氛,如火如荼!

而在西夏一侧,忙碌的备战早就成了唯一主题。向北!向东!去边境!无数大大小小的部族,在首领们的带领下,赶着牛马,带着武器,唱着歌声,集结!去娄博贝大营集结!去夏州集结!去韦州集结!去天都山集结!宋人的这次进攻将规模空前!不胜利就死亡!一百年来,西夏大地上将第一次迎来如此规模的战争洗礼!决战就要到来了!西夏的最终命运,将要靠最后的鲜血来决定!.......

西夏,兴庆府,皇城。

“此战!宋军集重兵于河东、环庆、泾源等地,加上北方的磨古斯。其势必从正北、正东、东南三路进击!”梁太后指着身后庞大的地图:“诏!嵬名无忌赴贺兰山区,以黑山威福和白马强镇军司为主力,携三十七部族,与磨古斯死战!务必确保贺兰山的安全!梁乙逋去夏州,下辖祥佑、嘉宁诸军司,携五十六部族,防御正东面之敌!仁多保忠去韦州,总领静塞诸军司,与宋军主力决战。嵬名阿吴转驻西平府!以西寿保泰军司为主力,务求确保整个黄河东岸之安全!”

“此战,便是决定我西夏命运的最后一战!”梁太后双手高举,大声高呼:“我大夏国祚百年,便请列祖列宗保佑!赢得最后的胜利!”

“胜利!”数百西夏大臣齐声同呼!

大宋,汴京,集英殿。

“此战!我大宋倾举国之力,务求一战功成!”赵煦左手执剑,右手狠狠的拍击着扶手:“若不胜,朕必退位以谢国人!诏,各地州府衙门、转运衙门,动员!再动员!至今日始,全国宵禁,敢有异动者,就地诛杀!河道、道路,一切物资运输全程开放。各地关卡,如有战备物资通过,无须查验即便放行!”

“灭夏!灭夏!”赵煦狂呼:“你们听到没有,朕说,灭夏!”

“灭夏!”满朝文武高声应和!

“杨翼到了哪里?”赵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怎么这么慢!什么时候开打?你们谁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开打?”

“什么时候?不到阳春三月,这仗绝对打不起来!”杨翼说这话的时候还在黄河上,郁闷无比!他没法不郁闷,打从离开京城的时候开始,他就诸事不顺。

首先的不顺发生在汴京城外,那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美好的节日出发,杨翼自然也有过他的考虑。按照他的想法,出发的时候还是搞得热闹点好,选择正月十五怎么着也能沾点新年的喜气。然后搞搞舞狮舞龙吟诗作乐,把送行酒喝它个十碗八碗,岂非大利远行?

结果才出了城杨翼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送行的气氛跟是不是节日毫无关联。满朝文武倒是来了不少,黑压压的最少也有三五百人,加上老杨家的亲朋好友,场面还是很壮观的!只不过壮观和热闹显然不能划上等号,送行的人们脸上全是一副悲戚之色。毕竟杨翼名义上出京是为了“巡视西北,权宜军政诸事”,但实际上谁都清楚他这次前去无非就是统领整个西北前线,与西夏决一死战罢了。这场仗要是打赢了一切都好,要是打输了,那杨翼还能活着回来么?就算他真能厚着脸皮回到京城,那皇帝陛下还能放过他么?大家都是久历官场,都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说话,这么多人就在现场相互盯着,要是谁对杨翼表现得太热乎,将来杨翼打输了可就有点不太好下台,难免还会被政敌攻击受到点牵连。当然也不能表现得太冷淡,要是杨翼将来打赢了俺们还是要看他脸色作人的。所以,横竖面带严肃说声“保重”也就是了!不偏不倚谨言慎行,那就是真正的为官之道啊!

面对如此凝重的现场氛围,杨翼自然是心情大坏,郁闷到了极点,偏偏又无可奈何。这送行的感觉和送葬也差不多,至少杨翼觉得自己就像那被送出去的死人而已!什么舞狮舞龙也就拉倒了,什么吟诗作乐也别搞了!赶紧把仪式搞完,一走了事。

只可惜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整套送行仪式是蔡汴主持的,据说传至周礼,真是繁琐到了极点。杨翼套拉着脑袋跟着蔡汴一路折腾,又是磕头又是烧香又是洒酒,祭祀北方天王祭祀蚩尤大神祭祀诸天菩萨祭祀武德星君,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腰酸腿软小肚子抽筋,这才把仪式举行完毕。

什么也别说了,仪式完了赶紧走。垂头丧气的杨翼带着几百号随行人员在无数送行观众的注视中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了汴京,直扑黄河边上的陈桥渡。说起来,这次杨翼可带了不少人,除了先期前往西北的人员外,整个中央武学的主要教授他全部带在了身边,组成参谋部。包括种思谋、李实、李宏伟等等,当然还有王有胜。这么多人乘船显然比骑马要方便,起码不用携带帐篷等多余物资,所以他们打算走水路前往京兆府。

结果才到陈桥渡,一伙人就被那里的场面吓了一跳。眼下大战就在眼前,整个大宋的所有运输线路都已经完全动员起来,西去的物资几近无数。不但各条官道上牛马牲畜往来繁忙,连黄河上也比往日要热闹数倍不止。那陈桥渡旁,来自江南漕运的物资堆积如山,河面上无数的船只拥挤不堪桅杆林立,船夫、纤夫、徭役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开封府给俺们安排的船在哪?”杨翼这样问左右,然而左右们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接着屋漏偏逢连雨夜,一场缠绵的春雨突然来到,一伙人在岸边的风雨中和泥泞的土地里傻站了半个时辰,这才有河道司官员匆匆跑来,说是京辎东路有一支部队奉调去西北,才过了陈桥渡就翻了两艘大船。这俩倒霉的船翻了不要紧,却把陈桥渡和郭桥渡中间的河道堵上了!现在整个下游到处都是无路通行的船只,所以全挤到陈桥渡来了。

“这位大人,您说了这么老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王有胜最近特别容易上火,揪住那河道司官员的领子就是一番责问。

河道司那官员哪见过王有胜这么凶神恶煞的人物?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才把话说明白。本来开封府让河道衙门给杨翼一伙准备好了船,现在河道一堵,那船要走就得等到河道疏通后才能走。至于河道疏通没有三五天就别指望了。如果时间紧急的话,杨翼等人只能前往上游的郭桥渡,可郭桥渡那边并没有准备好船只,毕竟杨翼这里有几百号人。

“三五天?”杨翼当时就发了急,俺们哪里能等这么长的时间?当下跟种思谋商量,还是得去郭桥渡,就算是抢也得抢到几艘船来。

春季雨水说来就来,说走还就不走,一伙人在风雨连绵中花了一整天跑了一百多里赶到郭桥渡,一到就傻了眼。这里有船,只可惜那些运送物资的大船全被堵在下游了,没被堵的也早已向西北进发,这里只有一些小渔船。

“小渔船也是船!”王有胜带着姚硕昊等胡人,在郭桥渡守卫士兵的帮助下征用到了十八条渔船,然后大家终于开始启程前往西北。

那些小渔船行驶起来极其费劲,在黄河上晃晃悠悠,把这伙人折磨得上吐下泻。好在此时虽然阴雨不绝,但终究真正的雨季还未到来,黄河水势平缓,小船还不至于走不了。

一路到了晋州,汾河与黄河交界之处,终于有了大船,只不过麻烦又来了!晋州以上这个季节西风劲吹,大船上的风帆完全就是累赘,根本没法依靠风势,只能依靠纤夫来拉。

纤夫?纤夫紧张啊!黄河沿线无数的船只正在向西运输,各地转运衙门几乎动员了全部人力拉船去了,一时之间要找到足够的纤夫给杨翼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变通之策倒也不是没有,晋州的知州大人一看相爷来了,立马拍了胸脯,不是没纤夫么?包在俺身上!俺安排晋州大营的上千士兵,临时转行做纤夫,俺就不信拉不动相爷这几条船。

“是么?”杨翼在晃晃悠悠的船上叹着气,这些士兵拉得倒是挺卖力,可就是效率太低!为什么?不专业啊!好几次都差点拉翻了船。更要命的是,眼下这附近的精锐部队早就集结到前线去了,晋州大营剩下来的全是老弱病残,靠这伙人拉船也不知要拉到猴年马月。

当然,慢也有慢的好处!最起码这段缓慢的行程能够让杨翼比较容易的得到来自朝廷及西北各路的有关文函。黄河沿线快马飞驰,各种各样的文书像雪片一样往杨翼的船上飞来。这里边有朝廷在催问的,也有各地将领询问作战计划的,还有各后勤单位征询命令的,更有出了问题请示解决办法的。

那些小问题并不能干扰到杨翼,自有参谋部的其他工作人员去解决,而最突出的问题就是作战计划,这必须由杨翼亲力亲为。而突然到来的两份报告,让杨翼对先前的作战方案发生了怀疑,他的决心有一些动摇了。

按照原先大宋朝廷的设想,整个作战方案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前期战斗。由磨古斯的鞑靼大军和秦凤路的泾源大军先行出发。磨古斯进攻西夏北面的娄博贝,牵制黑山威福军司和白马强镇军司。泾源三十万大军全力进攻西夏东南部的天都山,过了天都山后沿着葫芦河一路向北,拿下葫芦河的重要关口“磨脐隘”,只要突破“磨脐隘”即可一马平川再无险阻,直扑灵武城下。

前期战斗在此并没有结束,当泾源大军突破“磨脐隘”之后,林东的鄜延大军和章楶、邓润甫的环庆大军开始出动!林东从延安出发,向东北的米脂寨进攻,然后进逼夏州城。而章邓大军则越过横山,进占西夏的萌井,威逼西夏的韦州。一旦各部达到战术目标,则泾源大军便开始向灵武进发,此时位于韦州和夏州的西夏主力部队会被林东和章邓拖住无法回援灵武。此时进入作战方案的第二部,中期战斗。

中期战斗开始后,水军从兀刺海出发,向南过顺化渡。然后兵分两路。一路进攻黄河西岸的西夏都城兴庆府,另一路进攻东岸的灵武。水军和泾源大军会攻没有任何援助的灵武,想必占据绝对优势。

同时,丰州军团在折可适和王景的带领下穿越毛乌素,决战乌审守军。确保顺化渡的安全。这样一来,西夏各大军司皆被四处拖住,胜利可期。

最后一部分,则是后期战斗。拿下灵武后,各支陆军扫荡整个黄河东岸,然后主力分成两路,一路北上顺化渡,攻击贺兰山中卫,越过贺兰山与磨古斯汇合,歼灭黑山和白马军司。另一路从灵武向南过河,歼灭西夏西南方向的守军卓啰和南军司。此时西夏已覆灭大半,宋军休整之后自可再度全军向西,穿越无垠沙漠最后歼灭遥远的黑水镇燕军司。全部战斗至此结束。

然而,就在杨翼接近京兆府的时候,两份突然而来的报告让他的决心动摇了。

一份报告是江鞪写来的。据报告中说,一直以来骚扰白达旦运输线的乌审军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白达旦的物资运输顺风顺水,令人感到不安。江鞪随后侦骑四出,甚至还拍了一队胡人扮作商旅前往毛乌素,却发觉乌审城城门紧闭,谢绝往来商队进入。其余则情况不详。

另一份报告则是来自秦凤路。曾布和郭成、陆定北三人在进军路线上发生了争执。曾布认为,进攻“磨脐隘”根本不可行。那葫芦河地势险峻,河那边山高峰险,唯有磨脐隘一条通路。十年前五路攻夏,刘昌祚就是走的这条道路。当时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刘昌祚作为主帅最后亲自赤膊上阵,死了无数的人才拿下了这个要命的地方。历史不大可能一再重演,夏军必定歇力死守,确保这条通往灵武的捷径不失。曾布以为,不妨避实击虚,泾源大军拿下天都山后沿葫芦河北上,与章邓大军会攻韦州,以韦州为基地进攻灵武。远是远了一点,慢也慢了一点,但却是万全之策。

而郭成对于曾布的想法深恶痛绝。他认为既然当初他的恩师刘昌祚可以打通磨脐隘,他为什么就不能?“下官当身先士卒,愿以己之鲜血,为我大宋开出直下灵武城前的道路!”这是郭成的原话。

陆定北更是别有想法。他觉得何必执着于葫芦河这个方向呢?大军不妨虚晃一枪,拿下天都山后号称要攻韦州或者磨脐碍,实则突然向西,沿着清水河打垮卓啰和南军司,接着顺流北上,进攻灵武侧翼的鸣沙。鸣沙一克,灵武在前!大军千里转战,打西夏一个措手不及。

“定北此计大谬!”种思谋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陆定北带骑兵惯了,最喜欢玩迂回!骑兵们兜来兜去的打!这是定北的一贯打法!可泾源大军有多少人?他的那条路线固然神出鬼没,可几十万大军要照他这个兜法,没等兜到灵武就溃散了!后勤根本就跟不上!”

“至于曾布的那个方法!”种思谋忧心忡忡的拍打着地图的边缘:“弃磨脐隘而不顾去打韦州,此时磨脐隘的夏军一旦过了葫芦河,岂非切断了泾源大军的后路?若是章邓军团顺利越过横山占据萌井和清远城还可以给泾源大军以支持或者后援,可一旦章邓军团于横山受阻,则泾源大军将陷入被夏人合围的险境啊!”

“还是要打磨脐隘!”种思谋是这样认为的:“付出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

“不一定!”李实并不同意种思谋的看法:“章邓大军完全可以先动手,等他们控制了横山地区威逼韦州后,泾源大军再向韦州出发。如此,磨脐隘的夏军便可以忽略了!泾源大军此时已无所谓后路,战事若有不利,依然可以与章邓大军一起通过横山退往环庆二州。”

“你们都是瞎扯!”李宏伟不屑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把注意力放在西夏的东南部!泾源大军和章邓大军会攻韦州,时间何其漫长?兀刺海的水军怎么办?原本的计划是让泾源大军攻克磨脐碍后与水军一起打灵武。现在倒好,水军一路冲锋到了灵武,却发现陆军没来,嘿嘿!完蛋了!”李宏伟的结论是这样的:“除非水军慢点动手!可慢点动手水军的威力就体现不出来了!假如西夏人一看宋军在韦州和夏州方向来势汹涌,极有可能全线收缩,各大军司全面后撤。到时,水军来了之后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派其他军司去夺取顺化渡而不必只依靠乌审守军!水军的后路怎么办?我们可是希望只有乌审守军一支军队去顺化渡啊!”

“磨脐隘啊!”杨翼一声长叹。他原来根本没想到自己那个宏伟的计划,竟然全部系于磨脐隘这么一个小小的关口!假如不存在这个关口,泾源大军逼灵武,章邓大军打韦州,鄜延军团打夏州,丰州军团打乌审!多么完美的一副战术场景,夏人完全被分割拖死,胜利无可置疑!可郭成真的能打开磨脐隘么?

如果让泾源大军放弃磨脐隘而是进逼韦州呢?那么毫无疑问整个作战计划都要调整!章邓必须先行!会攻韦州必须一战而克!否则时间一长,夏人全面后撤退守灵武,顺化渡那边可就不止一个乌审军会去争夺了!从前线退回来的西夏军队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去打顺化渡,那俺们的水军不是完蛋了么?没有水军,俺们大宋和当年五路攻夏有什么不同?迟早得被漫长的战线给拖垮!

另外,江鞪报告说乌审守军最近很神秘!这意味着什么?局势复杂啊!

谓州,州衙。

“杨相到了哪里?”陆定北满脸怒色的走进了大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看着面现讶意的郭成和曾布:“整个泾源全乱了套!几十万人待在这,定川、东山、九羊、靖安这些堡寨全部都被营帐连成了一块!士兵们混乱不堪!那些牛粪马粪把道路都给占满了!湖广的士兵说河北士兵看不起他们,川东的一个将领强奸了京辎一个将领的妹妹!你说打仗就打仗他哪里来的一个妹妹?后来我一打听,是江南转运衙门送来的一批青楼女子!这都什么东西?一回头我卸他毛渐八大块!”

“什么时候才开打?”陆定北郁闷的咆哮:“这都准备了许久!杨相什么时候才能下决心?再不打我都快疯了!几十万大军一块疯!不等西夏人来咱们就崩溃了!杨相到了哪里?他到了哪里?”

“稍安勿躁!”曾布慢里条斯的笑道:“都是咱们那个报告给闹的!恐怕杨大人此时亦在左右权衡!何去何从,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要末将说,拿下磨脐隘有何难?”郭成摇头道:“此战,杨相为全军主帅!必坐镇京兆府!他远离我泾源,哪里能知道前线的具体情况?其实眼下大军驻扎日久,难免生乱!正宜一鼓作气,向前进发!日久恐士气低落啊!”

“这下坏了!”曾布忽然一拍大腿:“杨相之前也没说要把帅府放在哪里!听你这么一说,莫非还真就在京兆府?章淳就在京兆府,素来与我不和!杨相这一去,章淳铁定会鼓动杨相推迟时间!就等着看咱们几十万人的笑话!几十万人在这耗着若是生了乱!章淳怕不是要弹劾我到死?坏了坏了!定北赶紧再辛苦一趟,各堡寨转上几圈,谁敢生事,杀他个狗娘养的!”

京兆府。

“你说什么?杨翼下了船后就在黄河边扎营?他没来京兆府?”章淳骇然看着李清臣:“消息准确么?”

“文函就在这里!”李清臣拿着一封急信无奈的苦笑:“我之前已经去文催他了,说章邓大军已经就在横山东侧,林东的鄜延大军距离米脂就一步之遥!就等他来到京兆府,一声令下了!可相爷就回了八个字:决心难下,耐心等待!”

“决心难下?搞什么呢?计划不是定好了么?全天下都等他了!”章淳恼火的拍拍桌子:“章楶和邓润甫几次派人来说,夏军正在加强萌井的守卫力量,如果再不动,横山方向的攻击势必会受到更强烈的抵抗!杨翼必须督促泾源方面尽快行动!泾源不动,横山的压力太大了!”

“曾布不是素来与章枢相有些误会么?”李清臣意味深长的看着章淳:“杨相说下不了决心么?怕不是曾大人在那边......”

“你是说曾布在搞鬼?”章淳的眼睛眯缝起来,走到地图前看了半晌,方才叹道:“磨脐隘啊!曾布定以此为借口,说是攻打磨脐隘困难重重,建议放弃直扑灵武的捷径,转道会攻韦州!嘿嘿!难怪杨翼下不了决心!一旦两支大军会攻韦州,夏军后路无忧,集结韦州的军队自是可以从容而退!拉长我宋军的战线,夏人可以重演十年前的胜利!曾布这个怕死的蠢货!”

“去文!催促杨翼尽快定夺!”章淳喝道:“万事具备!区区磨脐隘,十年前刘昌祚可以拿得下!今日泾源三十万大军又有何惧可言?”

韦州。

仁多保忠站在城头,远远的望着极远处的山峦!那里,就是横山的支脉。巨大的横山,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东西纵卧在宋夏两国的边境上!东边就是宋国的环州,西边就是萌井和清远两城,再往西一点,就是静塞军司所在地韦州。

“横山啊横山!”仁多保忠其实想吟唱首诗,但想了半天,终究是一句也没想起来。不过想不起来并不要紧,至少在仁多保忠看来,这次大战与诗歌无关!

按照情报,宋军的主要力量集中在东南的泾源和正东的环庆和鄜延。整个夏**方对此分析来分析去,认为宋军无非就是想重演当年五路攻夏的战术,所以夏军主要集结在夏州和韦州。当然一切的前提条件是,通往灵武的捷径磨脐隘万无一失。只要磨脐隘不失,宋军就只有韦州这一条路可走。这次韦州集结了静塞、甘肃军司的所有主力部队近十五万人,加上赴援的上百部族,依靠坚城,与几十万宋军打上一场,未必就会失利!

“就算失利!也可以从容退往灵武,拉长宋军的战线!”仁多保忠一想到这事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宋军还没有吸取前一次的教训么?在整个横山,无数我党项骑兵正在游弋!一旦宋军去到灵武城下,漫长的补给线在党项骑兵的打击下唯有崩溃一途!真不知道宋人是怎么想的!

“磨脐隘,这一次绝不可能有失!”仁多保忠充满信心的望向南方,为了守卫那里,他的兄弟仁多吉佑,带着西平军司从瓜州移防磨脐隘!十年前,区区一万人就让刘昌祚付出了无与伦比的代价,小小的磨脐隘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现在整个军司三万多人,宋军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不可能渡得过葫芦河冲过磨脐隘!“我就在韦州等着你们!”仁多保忠愉快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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