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决胜!在七里平!(一)(1/2)

作品:《盛世大宋

第二十四章 决胜!在七里平!(一)

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大多有规律可循,比如许多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越到接近成功就越感到困难,或许当你进行得异常顺利时,总会在结尾的时候因为某种原因而功亏一篑。对于这种情况,史学名著《战国策》的《秦策二》里有过深刻的总结:行百里者半九十!

“真的么?”杨翼对于《战国策》这本书还是多少有些鄙夷的。在他看来,那书记录的全是战国时苏秦、张仪之类纵横家们的言论。为了合纵连横那群无聊书生什么话说不出来?胡吹海侃坑蒙拐骗尔虞我诈那叫一天花乱坠。真是奇怪得很,这本从头到尾扯个没边的书,咋就成了史学名著呢?至少“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话看起来就忒没道理啊!俺们现在和两侧的夏军足足并行了两里多地,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眼瞅着距离七里平已经不足五十里,简直就是成功在望啊!

只不过,无论《战国策》再怎么扯也确是名著无疑。而既然是名著,里面的话也多少有些道理。就在杨翼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事情来了。因为有人报告说,西面侧翼的那支夏军里,有十余骑正向这边飞驰而来。

“来探消息的!有胜,你去把那几个会夏语的弟兄找过来!”杨翼一开始的时候还满不在乎,你说咱们这支队伍论外型论气质,整一伙南面夏军的残兵败将,好像没啥破绽啊!咱把那会夏语的几个士兵叫过来,胡乱对付一番也就是了!咱还不怕人问口令,因为咱们是从南边逃窜来的啊!哪能知道你这边的口令呢?

结果事情出乎了杨翼的预料,王有胜策马在队伍后边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套拉个脑袋:“大人!准备好马鞭,能溜赶紧溜!为啥?那几个会夏语的弟兄,全挂王亭镇里边了!哦,剩下一个没挂的,跳下房顶时摔了下巴,一嘴牙全没了,整个人晕晕乎乎,话都说不利索!”

“挂了?”杨翼愕然,他当初还真没想到这一出!战争这种事就是这么怪异,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每一个微小细节的变化,总是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

当务之急是该怎么办!赶紧溜?好像并不合适!现在一溜那就全暴露了,前面还有夏军的队伍,后面再有人追的话就纯属自寻死路。那么…“蒙吧!”杨翼当机立断,你说这些年来咱坑蒙拐骗干的那些事也不算少,今天既然运气好,没准就能蒙过去!要是蒙不过,再跑不迟!

很快,那十几骑就来到了队伍侧前方,为首一人看起来级别也不算低,一边带着那十几骑跟着杨翼这边队伍的节奏向前策马而行,一边四下里打量,然后就稀里哗啦叫了一串夏语。

杨翼一琢磨,你说人这喊的啥?无非就是“你们哪部分的”,该咋回答呢?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回答。他用力夹了夹马腹,驰出几步,然后对着那夏将,指了指身后那面残缺不全的旗帜。接着不管不顾,套拉下脑袋,继续按照原来的节奏前进。

王有胜很郁闷,你说这能成么?刚才俺说赶紧溜,结果你不溜!俺还以为你有啥妙计,结果到好,人问你话你就扮闷葫芦,这算什么?

不管算什么,既然杨大人扮闷葫芦,咱也得有样学样不是?包括王有胜在内,几百号人全套拉个脑袋,闷着头向前行。

那夏将愣了半晌,又叽哩咕噜一阵,看看实在没人搭理他,终于大叫一声,打马直奔梁乙逋那边去了!

“溜么?”王有胜一看人走了,赶紧问道:“估摸着会穿帮啊!”

“沉住气!”杨翼的眼睛眯缝起来,往夏将奔出的方向看了一会,随后展颜笑道:“有胜!好像还真让咱们糊弄过去了!你注意到没有?那夏将来到之后没说话先打量,想必已经看清楚咱们的旗帜。假如换作一个正常人,咋一遇见敌人,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去摸刀。而当咱不说话后,本相发现他的手并没有任何去摸刀的动作。说明他根本没觉出破绽啊!就连他走的时候也相当轻松,放心的把背后露出来!没事!传我命令,继续按现在的速度,慢慢脱离他们的视野!”……

“什么?叶悖理的部队?”梁乙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员从颇超达特那边过来的将领:“你看清楚了?为首那人什么模样?”

“禀报相国大人,末将看得很清楚!”那将领恭谨的回答:“旗帜就是叶悖理部的!全部衣衫不整,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为首那人身材高大得很,眉目之间杀气十足却又异常沮丧,末将问他话他并不回答。叶悖理将军素来威名远播,末将不敢造次!”

“哼!好个叶悖理啊!”梁乙逋大怒,身材高大的那人必属叶悖理无疑!好你个小兔崽子啊!本相让你在南面好好拖着,你竟然不声不响的跟了过来。虽然相爷我是瞒着你,你发觉真相后贪生怕死也是正常的事,可你跟过来不算,竟然还大摇大摆的走在相爷我的边上,你这分明是挑衅嘛!“来人!”梁乙逋是越想越生气:“把叶悖理那混蛋给我叫过来,我非扭断他脖子不可!”

“这个…好像就不太合适!”李缓低声劝道:“本来叶悖理部人数近三千,可看他们现在的规模,怕是大打了一场,伤亡异常惨重。想必叶悖理猜想到咱们抛弃了他,又加上再逢大败,心中委屈忿怒,是以连问话都不回答。此时相国大人去叫他来,心怀怨怒之下他未必肯就范。到时他若不来,相国大人岂非尴尬?这面子上过不去,相国难道还要派兵过去剿灭他么?值此紧张时刻,实在不宜自己人先打起来啊!要末将说,还是隐忍一时吧!”

“忍!忍!忍!”梁乙逋嚎叫了几声,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可终究他久在相位,心思却也转得极快,对大局的把握还是很清楚的!正如李缓所说,现在确实不是时候,还是等秋后算帐吧!于是他仰天大叫一声,终于还是摆了摆手,对李缓叹道:“大将军说得有理!便劳烦你亲自过去一躺,代本相好好训斥一番叶悖理。话说得狠一点,最后再施以怀柔安抚之策!哼,暂且稳住他,这帐将来再算不迟!”……

“你说他们这是搞什么?”王有胜看着远方加速驰来的一队人马,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说这夏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呢?刚才不是已经来一拨人么?咋现在又来一拨呢?你们要是看穿了俺们的计策你们就杀过来啊,至于这样没完没了的么?

“来者不善啊!”杨翼望着远处过来的那伙人,皱起了眉头:“他们和前一拨明显不同!估摸着有三四十号人!有胜你看仔细了,他们打着数面旗帜,那些旗帜又大又鲜艳,这绝非普通将领能得到的待遇。而且你看他们那队伍,行进间队形完整井然有序,就凭这气势,本相断言来人必是统帅一方的人物!”

“不会是梁乙逋那厮亲自过来了吧?”王有胜连抽了好几口气,脸上的神色竟兴奋起来:“奶奶的!想不到竟遇上了这等好事,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要是咱们逮住了这贼子,夏军非得大乱不可,怕是连七里平都不用去了!”

对于王有胜的这个想法,杨翼多少觉得有点不太靠谱,毕竟梁乙逋乃是军中第一统帅,当大军正在行动之际,梁乙逋断无理由丢弃大部队跑到一伙残兵败将里边来!可话得说回来,来的人不是梁乙逋又会是谁呢?说不定这厮打仗打到脑袋坏掉了,真如王有胜所说自投罗网也不是没可能。

或许是因为逮住梁乙逋实在是一件充满了诱惑的事情,杨翼思来想去,越想就越发觉得王有胜的话大有道理,越想就越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原本他还打算像前一次那样故技重施能蒙就蒙能骗就骗,而当远处那支队伍还有数百步距离时,在强烈的诱惑之下他终于改变了决定。

“要玩咱就玩一铺大的!”杨翼迅速下达了命令,他让身后的士兵快速超越他所处的位置,把他和王有胜置于整个队伍的中央,以便于动手后能确保合围那几十号夏军。他还让远离夏军过来方向的士兵们,利用身侧马匹和战友的掩护准备好弓箭,随时给予逃窜之敌最猛烈的打击。“大家听我号令!我一喊动手,每个人都得用最快的速度把刀子拔出来!别人的死活我不管!打头那个必须抓活的!”杨翼这样说:“有胜!这回你唱主角!本相身上的这套盔甲太过显眼,不能让他们太早看见我长的模样。我躲大旗后面去,你在前面把他们引过来,越靠近咱们的队伍越好。”…….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上面这句词的作者名叫马致远,元朝人士。至于这句词的意思,乃是以一轮血红的西坠的夕阳作景幕,描述一个归家游子那惆怅而又痛断愁肠的感伤。

当然,历史早已经改变,元朝是不会再有了,而李缓显然也并不认识两百多年后号称元曲四大家之一的马致远。只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却与那首词的描述多少有几分相似。

怎能不相似呢?先前发现这支叶悖理的残部时,天色已近黄昏。结果折腾了一番,等李缓来到这支队伍面前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地平线,仅仅剩下那几许余辉还在小半边天上挂着,整个大地正在快速的陷入黑暗中,远处梁相国和颇超将军的部队已经基本看不清了,或许只有天边那若隐若现的点点火光能证明他们的存在。至于眼前这支几百号人的部队,怎一个“惨”字能够形容?个个面色乌黑人人衣衫破败垂头丧气,与黑暗的天色交相晖映,真正一个“断肠人在天涯”啊!

“曾几何时,我大夏军队骄横不可一世,如今却仓惶然有若丧家之犬,真是老天无眼,竟把我军搞成这副模样!我大夏的气数真要尽了么?”李缓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驻马凝视着正在他面前不停前行的部队,这些经过他面前的士兵并没有人向他望来一眼,但他并不在意。只因他的性格与梁乙逋并不相同,梁乙逋好大喜功,容不得他人的轻视和慢殆,而他却为人低调颇能体会士卒的难处,或许这就是他李缓之所以能得到士兵们拥护的原因吧。

没多久,叶悖理的大旗终于行进到了李缓的面前。李缓在黑暗中仔细望去,却并未发现叶悖理的踪影,大旗下只有一员虎背熊腰穿着偏将服饰的人号令队伍停了下来,然后冷冷的打量着他。

李缓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打算先说话,因为按照常理,他身上穿着的盔甲足以显示他高级的身份,那么对方应该先向他致敬。结果等了半天,那偏将除了俩大眼睛骨碌碌乱转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那个……”李缓多少觉得有点尴尬,看起来叶悖理的这支部队确实比较委屈啊!连偏将见了本帅都敢不敬礼。算了,本帅不与你们计较,甚至也不训斥你们了。所谓大局为重,待会见了叶悖理好言安抚一下也就是了。高声叫道:“叶悖理将军在哪?请他出来见本帅!”

眼见来人并非梁乙逋,王有胜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这并不能防碍他干那坑蒙拐骗的勾当,听到对方叫出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夏语,他当即面带微笑,轻轻的向对方招了招手,然后再指了指身后迎风招展的大旗。

“搞什么呢?”李缓顿感莫名奇妙,问你话你不回答还不算,你脸上那副表情算咋回事?神秘兮兮跟吃错药似的,配合上渐渐黑暗的天色,真是活见鬼了!还有你那手瞎晃悠啥呢?跟招魂一般,你们不是打仗打出毛病来了吧?

王有胜心中发急,对方还离队伍边上有数十步远,此时若是发动的话,两边的士兵未必能顺利将对方围住,要是逃出去一两个通风报信,好像就有点不太好玩了!好在他久经战阵,虽然心中发急,脸上却不变色,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和微笑。只不过这动作却比刚才更加优美,微笑也愈加神秘。

李缓这看傻了眼,心中疑窦渐生,莫非那大旗后面竟有什么玄虚么?叶悖理半天不出来,不是发生啥意外了吧?坏了!莫非叶悖理挂了?还真有可能啊!说不定受了啥内伤,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发作了!叶悖理这一出事,连带他手下这伙兵士都精神崩溃了吧?

想着想着,李缓就拍打起战马来,晃晃悠悠就朝那大旗驰过去,身后的兵士亦步亦趋的跟着前行。

王有胜心中大乐,中计了不是?俺这演戏的功夫不比杨大人差多少啊!当然打头这位是要放到大旗后抓活的,其他人靠近就行,却不可以跟过去。他对着已到面前的李缓,指了指大旗。然后再对李缓身后的侍卫轻轻的摇了摇手,示意不可再走。

李缓心忧叶悖理,却也不疑有他,竟真的绕过了那名手挚大旗的士兵,向队伍中策马而入。

“大事不妙!”一转过大旗,李缓立即发现事情坏了!一股凉气兜头而下,一种大祸临头的惊骇之感瞬间涌向心头。一员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就在他前方数步的距离,昏暗的夜色中,两眼发光的盯着他!不!这个人不是叶悖理,却穿着连环胄甲!那连环胄甲乃是用无数细小钢环穿编而成,由于手工复杂成本高昂,这样的胄甲只有监军司统帅一级的将领才能穿!这支军队里除了叶悖理,还能有谁能够穿这样的胄甲?大事不好啊!这人如果不是叶悖理却穿着叶悖理的服装,联想到先前种种诡异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俺中伏了啊!

以上的想法说起来虽然很多,但在李缓的脑海里却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警兆大生之下,李缓再不敢有丝毫迟疑,拉马掉头就要跑!

“来了就跑不掉了!”杨翼哪能把到口的肥肉吐出去?一声大叫,周围士兵立时发动,数骑士兵朝李缓围撞过去,其他几百号人则从前后两侧蜂拥围歼李缓的侍卫。

李缓心中惶急,杀!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他自幼习武,功夫自然了得,一边掉转着马头,转瞬间长刀已然在握。长刀在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映照下闪烁着寒光,惨叫声大起,最先来到他身边的两名宋军士兵竟在刹那间被他劈下马来。

只可惜,一点点的迟缓已经足够宋军骑兵们将他团团围住,他的战马在其他马匹的围堵下根本不能前行半步!耳边突如炸雷般响起一声吼叫,身侧那名穿着叶悖理盔甲的敌人从马上飞扑而至。

“去死吧!”李缓狂怒大叫,手中的长刀从身前向侧面横划而出,他对自己的刀法和力量很有信心,定能把这该死的敌寇斩为两段!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拉俺作垫背?你开玩笑吧?知道俺是谁么?杨翼从扑出来那一刻就料到李缓有这一招!他并不是空手扑出来的!他手里有刀,一把没有出鞘的刀!飞扑过程中,他右手用刀鞘在身边立起,挡住了李缓的攻击。

金属交鸣中,李缓这才发觉对方的力量竟然大到了极点,手臂剧震之下,长刀竟然脱手飞出!“我命休矣!”李缓大叫中被剧烈的撞击冲下马来……

“奇耻大辱啊!”梁乙逋嚎啕大哭,他的心情很痛苦。因为现在是元佑八年七月三十一日亥时,一天之中的最后一个时辰。而在从酉时到现在的两个时辰里,所发生的一切不能不让梁乙逋感到痛苦。

怎能不痛苦呢?在酉时的时候他让李缓代表他前去训斥叶悖理,结果号称他镳下第一大将的李缓竟一去不复返了!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梁乙逋对此并不觉得有啥不对劲,甚至还觉得李缓果然是自己最得力的臂膀,因为叶悖理这人历来心眼就小,想必李缓必是苦口婆心的循循劝导,所以才耗费了太多时间。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酉时过去一半的时候,梁乙逋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安!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叶悖理那支部队的动作似乎非常快捷,反正是早就不见了踪影,而李缓不但还没有回来,甚至连通风报信的人也没派回来。

“叶悖理再难伺候,也用不着搞这么长时间吧?莫非……出事了?更不可能啊!叶悖理有那么大胆子么?竟敢挟持军中大将?”梁乙逋在不断前行的队伍中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而且越想越觉得问题大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长期的政治和军事生涯,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大事不妙的直觉。

于是,梁乙逋在酉时四刻的时候派出了一队人马,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追,到叶悖理的部队中看个究竟问问清楚。结果等到酉时结束戌时到来的时候,他没等到那队人马的回报,竟等来了羊讹花。

“你说什么?叶悖理死王亭镇里了?”梁乙逋一开始的时候压根不相信,在他看来羊讹花那疯病估摸着是没得救了!要是有得救,他也不会把素来是他心腹爱将的羊大将军扔在南边嘛!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羊讹花大将军的疯病其实已经痊愈,或者是并没有发作,因为羊讹花身边的无数士兵和将领,都言之凿凿的说:叶悖理将军挂了!宋军穿走了原本属于夏军的戎装。

“李缓啊!李缓啊!”梁乙逋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晕死过去!事实再清楚不过,李缓之所以没回来,要不就是光荣牺牲了,要不就是被逮住了!一切都已经确凿无疑,那支打着叶悖理旗帜的宋军,竟然胆大到如此妄为的地步,视数万夏军如无物,大摇大摆的穿梭而过。至于宋军的目标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七里平啊!梁乙逋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快骑!给我找最快的骑手!”梁乙逋瞪着血红的眼睛发了狂:“去通知前面的房当和米擒二位将军!快去!堵住!让他们给我堵住那群杀千刀的宋人!还有你讹花,追!带着你的部队追啊!”

可惜的是,发狂并不能解决问题,发狂也并不能代表就能堵住或者追上。当亥时到来的时候,夏军主力部队已经距离七里平不足二十里了,而原先梁乙逋派出去探消息的那队人马却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军中,他们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在他们还未追上房当和米擒两位将军的时候,那两位将军就已经看到了那支打着“叶悖理”大旗的部队,甚至两位将军还分别派人前去查看了一番,结果回报说叶悖理将军是相国大人临时弄去打头阵的,而且此事确定无疑,因为李缓大将军就在那支队伍中,还亲自证实了此事!所以两位将军不但没有堵住那支部队,竟然还派人送去了数百匹战马和一部分随军干粮!顺顺当当的目送那支“先头部队”消失在了美丽的荒野之中!

“我……你奶奶……”怒火中烧之下梁乙逋连骂人的粗话都说不清楚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让宋军招摇过市掳走了军中大将还不算,竟然还把战马及装备拱手送给了敌人!真是老天无眼,六月飞雪啊!更可恨的是,李缓那厮看起来是投了敌,这没良心的杂碎……

梁乙逋边骂边嚎,折腾了两刻钟这才勉强稳定住情绪:“七里平尽在咫尺!命令房当和米擒在前方戒备,其余部队向我靠拢!两个时辰内所有部队必须完成战斗部署,夜半子时一过,全力强攻七里平!要求寅时结束战斗,打开道路与乌审大军会师!杀!杀光那些杂碎……”

“我感觉有点冷!”杨翼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在晃悠的马背上狐疑的四处张望。

“估摸着梁乙逋正在骂咱们呢!”王有胜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马,高声叫道:“左边那处便是白于山了!此山绵延不断,仅有一块七里长的平地可以通向毛乌素沙漠腹地!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七里平!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两刻钟后我们就到了!”

到了!终于要到了!全体士兵们高声应和!每个人都在飞驰中绽放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

是的!这一天很辛苦,这一天很漫长!为了这最后的结果,每个人都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有人受伤了,有人牺牲了,但更重要的是,超越夏军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而就在一个半时辰前,他们还不知道命运将会怎样,当时夏军的两支前锋部队对他们起了怀疑,差一点就要让他们功亏一篑,好在这个时候他们的俘虏帮助他们解了围。

要说这事还得从抓住敌人时说起,宋军不但抓住了那名高级将领,还杀了大半夏军士兵,其余的全部俘虏。而宋军付出的代价并不太大,除了两名士兵被那高级将领劈死之外,或许剩下的代价就是杨翼杨大人的脸了。

“其实这段时间您太辛苦了,多少瘦了一点!”王有胜看见杨翼的模样就想笑:“肿一点好啊!起码看起来匀称一点嘛!”

杨翼对王有胜的说法极其无语,事实上他很郁闷,因为当他把对方那名将领扑下马后,他自己也摔到了地上!当时场面混乱得很,无数马匹蜂拥在一起,混乱当中他被战马又踢又踩,直接搞成鼻青脸肿,好在他身手矫健,这才没有受到大伤。

当然,虽然遭到了王有胜的耻笑,但鼻青脸肿的代价还是值得付出的!毕竟他们活捉了那名将领和几名士兵。

那将领并不愿意合作,五花大绑之下依旧骂骂咧咧。杨翼一开始还好言相劝,可那将领除了用宋语要求得到一个痛快之外,连名字都不愿意说。

“痛快?”王有胜对此表示怀疑,当即向众人展示了他身为魔头的才干,那就是逼供!只不过逼问的对象并不是那看起来硬气得很的将领,而是那几名夏军士兵。

一番疯狂的殴打过后,那几名夏军士兵全被揍懵了,有什么说什么!当然招供的内容就包括了那名将领的名字:李缓!

“发财了啊!”杨翼一听这名字当场就一哆嗦!我的老天!这人是李缓?鼎鼎大名的李缓?整个西夏除了嵬名无忌之外最强悍的大将军李缓?

“嘿嘿!”杨翼立马凑到李缓跟前,堆起一个自认为甜蜜的笑容:“李将军是吧?老朋友了啊!”

“老朋友?谁他娘跟你老朋友?”李缓看着杨翼那笑容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说你笑这模样太寒碜了吧?鼻青脸肿笑成这样,真是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跟我混如何?”杨翼一副很正义的样子:“大厦将倾,毛何附焉?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啊!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兄弟,只要你降,以你的身份地位,可保荣华富贵啊!”

“我呸!”李缓心说你这套把戏也太老套了吧?

“你死了就能救大夏了么?”杨翼一路上苦口婆心絮絮叨叨不休不止,死乞白赖的劝,什么好话都说尽了,最后使出了绝招:“枢密院!我是说,只要你降!我以我的人格和名义担保你日后进入我大宋枢密院!最少混一枢密副使,还萌泽三代!咱这大宋的枢密院可跟你们西夏不一样啊!我大宋富有四海,疆域之广无远弗界!为我大宋之枢相,便是天下之枢相!普天之下,莫非我大宋王土啊!将军又何必跟着西夏这条破船沉下去呢?况且你要沉也没那么容易,看见那魔头没有,他可以日日让你受这种折磨!何苦呢?再说了,你若为我大宋枢相,将来还可以照顾你在西夏的大小部族,以免受那兵刀屠戮之灾啊!”

不能不说,杨翼的这个建议还是让李缓心动了!特别是成为大宋的枢相,而且成为枢相后能保全族人,李缓觉得几乎没有理由可以拒绝!他虽然小时候接受过汉学的教育,然而身为夏人却没有宋人那种“死节”的理念!只不过,面前这人说了这许多,无非是空手套白狼,他并不愿意相信!

“你是谁?”李缓面带讥讽之色,宋语倒是异常流利:“你让进枢密院还福泽三代?嘿嘿!将军真会开玩笑!您自己都还是个上战场玩命的角色,竟也敢放出这种大话?真当我李缓是那三岁孩童么?”

不见兔子你不撒鹰啊!杨翼一听这话知道有戏,精神大振,傲然道:“你听好了!天下没人不知道本相的名号!姓杨名翼,字子脱!还别以为你李缓多了不起,你跟我这名号比起来,是不是还差那一点半分?我说出的话是放屁么?我说有办法让你枢密,你就枢密!嘿嘿!刚才我说是你老朋友你还不信?还记得七年前吴王渡前的那场大火么?还记得合河津那场血战么?虽然咱俩是没碰过面,但终究还是较过劲的啊!”

杨翼?李缓瞠目结舌!待问及七年前那些战役时,杨翼所说分毫不差,再看看王有胜那魔头的作风也和传说中相符,他终于相信了!

“我降!”李缓长叹一声:“相爷真是……唉!落您手里我无话可说,便认了吧!当然……那个枢密副使……”

“虽然这事得皇帝点头,但将军定要相信我的能耐!”杨翼大喜过望:“李枢相!你就是我的人啊!”

“跟着杨大人混感觉如何?”路上,有点发懵的李缓这样问王有胜。

“我有句名言!”王有胜这样回答:“嘿嘿!跟他混肯定有肉吃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在李缓的帮助下,队伍快速而且顺利的通过了房当氏和米擒氏两支部队的缝隙,还意外的收到了不少补给。杨翼笑咪咪的乐开了花!你说人李缓就是好啊!才一来那就是大功一件!只要让俺挺过目下波澜险恶的政治局势,将来必定少不了你李缓的好处!

再接下来,七里平便在眼前了!只不过要想顺利的与王折部队会师,杨翼还是留了个心眼,因为他现在还身穿夏军的军装,为免发生误会,他命令把这些军装全部脱掉。

脱掉?脱掉就不剩下啥了!一伙人大多赤膊,在夏季的夜风中向那传说中的七里平飞驰而去……

“我就是觉得奇怪!”王景张大着嘴巴,愣愣的看着远处高举火把而来的那伙人,对折可适这样说:“为啥学喻大人每次出现的时候,那造型都如此离奇呢?以前他从白达旦去到咱西北三州看起来就像商旅,近来似乎越发不对劲,你瞧,这衣服呢?赤膊上阵我就听说过,只穿着裤衩穿过偌大的战场,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这就证明他是学喻大人嘛!”折可适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说起来,自打消灭梁乙逋战役开始后,王景和折可适就按照既定方针开展了行动。由于西北三州的守备任务非常重要,所以这次行动他们能够带出来的兵力并不多。总计只有一万五千人而已。仅仅以这点兵力向安庆泽进攻,即便三州将士无比强悍,但实际上并没有消灭沙漠兵团的可能。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向安庆泽施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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