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恶女(1/2)

作品:《佞华妆

长而幽辟的巷子里,懒懒窝在破旧杂物上的黑色野猫听到一侧院门忽然被人拉开的声音,吓得叫了一声,跳起身子快步沿着围墙离去。

从院子里出来的人在巷子口看了看,还不见人来,微微皱眉,这才转身走回了房间去禀报:“小姐,那梅婆子还没来。”

“还没来?”郑如意揭下面上的帷纱转头看着大夫人:“你不是说人一定会过来吗?”

大夫人也觉得奇怪:“梅婆子是她安插在老夫人跟前的眼线,她没道理不来,况且你手上不是还捏着她的人么,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几个丫鬟的贱命,要不然……”

“暂时不行。”郑如意想起自己寻上门妄图跟她同归于尽的白兰,嘴角冷冷勾起:“这个丫头王爷还有别的用处,暂且不能杀。今日骗林锦婳过来,是为了威胁林锦澄娶我。”

大夫人闻言,略有几分犹豫:“若是我帮了你,那我的惜玉和腾儿……”

郑如意淡淡睨了她一眼,才走到门边望着屋外那黑沉沉的天浅笑:“你放心,王爷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林惜玉会重新成为景王侍妾,而林惜腾也会放出来。”

大夫人听完,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只要能救出我的儿子女儿,便是杀了林锦婳都行,反正她早该死的,若不是那一次将她们母女推入水中时,她娘死命把她推出来……哼……”大夫人为了那一次没能杀了林锦婳而后悔不已,现在想起来也只恨不得再把她往水里推一次才好。

正想着,巷子口出现动静。

丫鬟急忙跑出去一看,那长长巷子口猫着腰儿学着猫叫的人,不正是梅婆子么。

她小心翼翼关好房门忙回去禀报了:“小姐,人到了。”

“好。”郑如意往院子外走了一步,顷刻间院子里便跳出不少黑衣人往那巷子而去。

梅婆子还未察觉墨风的身份,依旧小心翼翼的引着她往前走:“小姐,就在前头,奴婢就听老夫人说要跟他在这里见面……”

她话不及说完,墨风已经听到快速靠近的脚步声了。

梅婆子见她停下,怔了一下,忙问道:“七小姐,你怎么了?”

墨风冷冷扫了她一眼,抬手抽出腰间软剑,手起刀落,已经取了她的性命。她看着梅婆子瞪着眼睛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才提着剑冷冷往前而去,最起码她要知道白兰在不在这里。

郑如意现在还只等着外面的林锦婳自投罗网呢,却不知此时林锦婳已经到郑府坐下了。

花厅里,郑莱看着林麓之稳稳坐在自己面前,面色黑也不是笑又不想,只能僵着喝茶,茶都换了三盏。

林锦婳知道他爹也是个闷葫芦,讨论正事还能滔滔不绝,一到这种私事便哑然了。

还是她先开了口,瞧着上首面色不愉的老夫人笑道:“今日过来,是特意让父亲和舅舅一道来见见郑小姐的,毕竟那样的事儿发生了,那日也是我一时意气用事,说了气话,现在想想,郑小姐名门闺秀,就算那日一时糊涂,寻常也该是自持知礼的。”

“你说的没错,郑家虽不是世代的簪缨大族,却也是名门之户,如意更是郑府的嫡出小姐,自然是知道礼节的,上次的事也算她糊涂没有把握好分寸,至于那药的事也可能是个误会。”老夫人听到林锦婳捧郑府的话,自然要接着继续捧,说这话时,面上的骄傲根本掩饰不住。

郑莱听着,只阴沉的看了眼林锦婳,并未出声。

林锦婳笑笑,接着她的话道:“既如此,便请郑小姐出来一趟吧,也好早些见见父亲和舅舅,这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怎么说也要早些定下来才是,您觉得呢?”

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才要开口,郑莱却是看出不对劲,只抢先一步道:“这么晚,如意也睡下了……”

“是吗?看郑将军的意思,还是恼恨那日锦婳的不知礼数,竟不肯叫如意姐姐出来相见,也罢,这桩婚事只当林府高攀不上吧。”林锦婳轻轻叹了口气。

林麓之闻言,想要开口,却被徐泊山一把按住了。

徐泊山看着他微微摇摇头,他瞧见锦婳非要这么晚过来,便知道必有原因,而现在郑府的人不让郑如意出来,八成这位郑小姐压根就不在府上。大半夜的,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不在府上,哪里还有什么自持知礼之说?

老夫人瞧见,连忙道:“哪里的话,就算睡着了,使人唤醒也就是了。”说罢,立即吩咐了身边的婆子过去。

郑莱只阴沉盯着林锦婳,微微咬牙,不过他还并不知道郑如意不在府上。

林锦婳捧起茶喝了一口,上好的乌龙茶,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她静静等着,瞧见父亲被舅舅按下,心下也放松了些。

不多时,那婆子便回来了,面色微微难看,几步走到郑老夫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听郑老夫人压着声音质问道:“怎么可能?你可四处寻过了?”

“奴婢都找了,不在。”婆子低声道。

郑老夫人的手死死攥在一起,打死郑如意的心都有了。

林锦婳只做未看到她面上的难堪,笑问道:“老夫人,怎么了?郑姐姐可是不愿意见我们?”

“没有……”老夫人很快镇定下来,笑道:“如意娘亲的晕厥症发了,她正在照顾,实在过来不得,要不我们先商量下什么时候下聘……”

“郑夫人病了?”林锦婳故作惊讶:“不若我去瞧瞧吧,上次郑夫人在普济寺晕倒,便是我看的。”

“怎么好劳烦你……”老夫人见林锦婳人都站了起来,忙道。

林锦婳只浅笑:“怎么算劳烦,往后都是一家人,如意姐姐又孝顺又知礼,我便是辛苦些也无妨的。”她话说完就对着婆子道:“还劳烦妈妈带路。”

那婆子也是左右为难,只能求救似的看向老夫人。

郑莱看着这场景,面色也微微有些黑:“如意到底怎么了?”

老夫人忙拉他:“没事。”

“我在问你!”郑莱一巴掌拍着桌子,吓得那婆子当即跪了下来:“回……回禀老爷,小姐好似不在府上。”

“怎么可能不在,她不在府上还能去哪儿?”郑莱面色发青,在林麓之前面又丢了这么大个脸,他现在恨不得活活打死郑如意才好。

“奴婢不知。”婆子也是为难。

郑莱死死咬牙,阴鸷扫了眼林锦婳:“府里上下都找过了?会不会是被人捉走了?”

“府里找过了,人不在。”这婆子也算机灵,听出郑莱话里有话,才道:“不过的确可能是被歹人掳走了,小姐的院子乱着呢。”

郑莱冷哼一声,转头就盯着林锦婳讽刺道:“我说你们怎么会大半夜前来,原来竟是早把我女儿掳走,然后要栽赃一个不知廉耻之名!”

林麓之见他竟如此说自己女儿,也黑了脸:“你休得污蔑,我们什么品行你心知肚明,如今你女儿不在便怨怪我们掳人,你欺人太甚!”

“是吗?若不然她能去哪儿?”郑莱轻蔑一句,林锦婳只觉得好笑:“郑小姐不见了,难道不该问问是不是她私会谁了吗?”

“你——!”郑莱抬手便指着林锦婳,一副要动手的姿态,林麓之哪里忍得了,一掌便打开了他的手,浑身的杀伐之气都冒了出来:“既然郑府如此看不上我林府,那也不必谈什么姻亲之事了……”

他话才说完,外面忽然燃起了一个信号弹,林锦婳眨眨眼,那是墨风的信号,她不是让她先拖上一阵么。

林锦婳扯了扯挡在身前的林麓之的袖子,道:“爹,我们走吧。”

林麓之闻言,以为她受了委屈不想呆在这儿了,便也不跟郑莱争执,转头便往外去了。

郑莱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狠狠将茶杯掀倒在地:“林麓之,你掳走我女儿,还要这样污蔑郑府,以为能这样轻易离开么!”

他话音才落,一群持刀侍卫便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了。

此时郑府外不远处的空旷大街上。

墨风手臂已经受了伤,看着身后追来的人,微微咬牙,越发快的往郑府而去。

郑如意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快步往郑府走,一旁的丫鬟见她面容着急,有些不解:“小姐,咱们怎么要突然赶回来,还没抓到林锦婳呢。”

“那不是林锦婳。”郑如意本以为梅婆子真的带了林锦婳来,可还没走出院子门,便见虽穿着林锦婳衣裳却带着帷纱帽的女子杀了进来,那些黑衣人功夫虽好,却也挡不住她轻功极好,很快闪身进了她身后的院子找了一番,所以她确定那不是林锦婳,而真正的林锦婳也肯定是怀疑白兰在自己手里了,所以她为了防止林锦婳再做出点什么必须尽快赶回郑府。

她到了常走的后院暗门,才进入院子,便看到原本熄了烛火的院子竟是灯火通明,整个人一下僵住了。

丫鬟还不解:“小姐,怎么了?”

郑如意微微咬牙:“出事了。”

她才说完,却不知暗处一道黑影闪过,很快往前厅而去。

墨雪出现时,郑家人都没注意,只看到她从外面而来。

她规规矩矩的朝林锦婳行了礼:“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

林锦婳闻言,知道是郑如意已经回来了,心下松了口气,不过她这会儿回来的倒是及时。

她还未开口,郑府门前忽然一阵嘈杂,立即有侍从来报:“将军,门口忽然出现一般持刀黑衣人。”

郑莱以为是林麓之的人,冷哼一声:“给我看住他们。”说罢,亲自提刀出去了。

林麓之面色铁青,他早知郑莱不服自己,竟不知竟是如此的厌恶和杀意,这回一来,他还一直挂念的几十年的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便算是彻底湮灭了。

郑府门口。

墨风将人引到郑府大门前后,才对郑府的侍卫大喊道:“有刺客!”

那些黑衣人没管郑府的人,只一心朝她杀来,但郑府的侍卫们瞧见门口有人动手,哪里会不插手?当即便跟黑衣人也缠斗了起来,直到郑莱出来,那黑衣人为首的人才呵斥一声:“都住手,我们乃是……”

“是谁的人?”墨风寒声问道。

郑莱先是冷冷睨了她一眼:“你是谁?”

“殿下叫我来的。”墨风低声道。

郑莱闻言,只以为是赵阚的人,转头狠厉看着那群黑衣人:“你们是谁的人,想做什么!”

领头的黑衣人见墨风没死,肯定不能自报家门,但郑如意好似没有跟郑莱说今晚的计划一般,只得冷声道:“不关你的事!所有人,撤!”他微微咬牙看着近在咫尺就能抓到的人,却为了不暴露,只能撤退离开。

“将军,可还要追?”侍从们见黑衣人撤走,忙问道。

郑莱皱眉,转头要去问一旁的墨风,奈何墨风已经趁机离开了。

他微微咬牙,一时间竟不明白这到底闹得哪一出。

正想着,老夫人身边那个婆子又急急出来了,低声道:“老爷,小姐平安无事回来了。”

“回来?”郑莱抓着刀的手更紧了,面色铁青:“那就是说,她不是被人掳走了?”

“不是。”婆子白着脸微微摇头:“下人说,是瞧见她走后角门自己进来的,平安无事,方才已经到了前厅,被林府的人看到了。”

郑莱只觉得一张老脸丢尽,咬咬牙:“去把林府的人放了,让他们赶紧走。”

婆子迟疑道:“那小姐的婚事……”

“还有什么婚事,她还有脸嫁吗!”郑莱知道今晚郑如意肯定是被人算计了,但呈现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她大半夜不知廉耻的跑了出去,加之她之前给林锦澄下药的事,岂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证明了她就是个寡廉鲜耻的人!

婆子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连忙到前厅去了。

林麓之沉着脸还在与旁边的侍卫对峙,林锦婳倒是安安心心在一侧坐了下来,看到舅舅徐泊山望着她略有几分凝重的样子,只浅浅笑道:“舅舅可要喝茶?这乌龙茶该是极品,味道极好。”

徐泊山见此,只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你喜欢,舅舅回头让人多买些给你。”

“好。”林锦婳笑的眉眼弯弯,好似没看到急急跑来看到自己时一脸复杂痛恨的郑如意。

郑如意本是打算先探问清楚情况再来的,一听到丫鬟说林锦婳已经带着林府的人来提亲,便坐不住急急赶来了,却没想到赶来后会是这样的状况。

郑老夫人看她安然无恙的出现时,还未开口,便听林锦婳道:“郑姐姐,郑夫人晚上还教你绣花,很辛苦吧。”

郑如意微微一怔,下意识应道:“还好……”

她这话一出,郑老夫人的脸当即铁青。她替她编的借口是郑夫人晕厥症犯了,林锦婳问的竟然是郑夫人教她绣花,而她居然还回答‘还好’……

林麓之哪里还不明白,面色越发沉了:“林府既然从未做对不起郑小姐之事,那林郑两家就绝不会联姻,这一点,我相信老夫人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对吗?”

郑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只能冷着脸看着郑如意:“你老实说,你今晚做什么去了?”

郑如意这才明白,林锦婳只怕一早就知道她出府去了,所以才在这儿等着。

她心思飞转,忙道:“孙女是瞧见娘亲身子总是不好,爹爹和祖母又杂事缠身,听闻今日京城来了个好大夫,所以如意才想着偷偷出去请大夫来……”

听着倒是个极好的理由,如此孝顺的女儿,便是半夜出去,又有何不可呢?

郑老夫人乘机道:“竟是如此,那你往后也要注意些,你到底只是个女儿家,半夜出去,纵使是要敬孝心,也要当心有些人暗中诋毁你,也毁了我郑府的名声。”

墨雪闻言,上前一步:“奴婢去给小姐停放马车时,来的晚了些,恰好瞧见郑小姐的马车过来,走的是城西方向,而且今日这半月因为疫病一事,京城不曾有大夫入京,郑小姐的车上更没有闻到半点药香。”她说完,顿了顿,看着郑如意低垂下的微微颤抖的眼睛,才道:“那车夫说漏了嘴,说郑小姐在个小院子里待着,也不知跟谁一起。”

“祖母,我没有。”郑如意还要辩解,却是不知该怎么说了。

郑老夫人更是觉得老脸丢尽。

刚好外头婆子进来,悄悄走到老夫人耳边传达了郑莱的话,老夫人才侍卫们赶紧退开。

只面色不愉的看着林麓之寒声道:“我郑家配你林家……”

“实在是绰绰有余,就不需要委屈郑小姐了。”徐泊山接话。郑府的人也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了,他寻常来往的有贤臣又奸佞,但像他们这一家子闹得稀里糊涂还不要脸面的,还真是头一家。

郑老夫人面色微微发白,也咬着牙梗着脖子:“既如此,那你们请回吧。”

林锦婳看了眼皱着眉头的林麓之,道:“爹爹,哥哥这会儿也该下值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好。”林麓之点点头,提步便往前去了。

徐泊山跟在后面,林锦婳走时,淡淡朝老夫人一笑,转身而去。

郑如意死死咬牙盯着她的背影寒声道:“林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以前还是我低估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听闻最近你身边少了个丫鬟?可是与男人私奔了?未出阁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与人私奔,如此不知廉耻的事要是传出去,外人只怕还要指责这个做主子的言传身教,才会如此的呢。”

林锦婳手心微微攥紧,却只侧身浅笑着看她:“郑小姐既然说我冰雪聪明,那一定知道我还能做到更多的事,比如让那个拐了我丫鬟私奔的男人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如意看着她满是杀气的深寒眸子,手心微微一颤,梗着脊梁骨咬牙没说话。

林锦婳见她如此,淡漠扫了她和上座的郑老夫人一眼,这才提步而去。

等林锦婳一走,郑如意还未开口,老夫人当即便呵斥道:“跪下!”

“祖母……”

“我让你跪下!”老夫人气得站起身来。

郑如意咬着牙跪在地上,老夫人当即便亲自上前,狠狠几个巴掌抽打在她如花似玉的脸上,打完后才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跟你娘一样没用。”

“不关娘的事……”

“你还敢狡辩?”老夫人冷喝一句,立即又让人取了鞭子来,不由分说的便抽在她身上,每一鞭子下去都见了血。

郑夫人好不容易赶来时,瞧见这般场景,煞白着脸就跪在了地上:“娘,你这是做什么……”

郑老夫人轻嗤一声:“她变得如此不知廉耻,都是你这个娘教的,一对下贱坯子,赔钱货!”她一边骂,一边连着她们母女两人一起打。

郑夫人想护住女儿,郑莱却从外面进来,一脚就把郑夫人踹得摔在柱子上,而后才看着面色煞白的郑如意,一脚将她踢到在地,才寒声问道:“我问你,你今晚到底做什么去了?”

“我是遵了景王殿下吩咐……”

“狗屁,景王殿下有吩咐,会不告诉我而告诉你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郑莱只觉得自尊心极大的受挫。

郑如意被打得浑身麻木,微微咬牙:“爹爹若不信,可去问问景王殿下……”

“混账东西,还敢指使我,你以为你爬上了景王的床就真的变成凤凰了,可以对你老子也颐指气使了吗?臭不要脸的下贱货!”他亲自拿过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郑夫人自己要爬过来都被他一脚踢开了,直到把人打得奄奄一息,才终于冷静下来,冷漠的看着郑如意,好似看着一块破布垃圾一般:“吩咐下去,景王若是再来找你,你不许再见,好好给我待在后院。”

“可是父亲……”郑如意咬牙:“你想得罪景王吗?”

“得罪?”郑莱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就凭你,景王就会放弃我这个三品将军么,你一个没用的女人而已,以为自己有多重要?你除了会给我丢人现眼,还会做什么?”

郑如意咬牙没说话,眼里却是聚集起了杀气。

郑老夫人看了一眼,对郑莱道:“要不休了她娘,再另外娶一个……”

“全凭娘做主。”郑莱扔下一句,这才扬长而去。

郑老夫人闻言,这才顺了口气,鄙夷的看了眼郑如意:“郑府这样的名门之家,真不知怎么养出你们娘俩这样的不要脸货色。”说罢,也跟着离开了。

郑如意等人走了,才吐出一口血来,可看着这血,她不恨郑莱和老夫人,只恨毒了林锦婳。她咬着牙勉强出声,看着林锦婳的方向咬牙切齿:“林锦婳,我与你不死不休!”

林锦婳此时若是能听到这话,只会淡淡一笑。前世她便用尽手段害死自己一家,说不死不休?前世她早死了,让她说,这恨只会是生生死死永不休!

回到林府,林麓之心情好似有些沉,徐泊山拍拍林锦婳的肩膀安慰笑道:“你且先回去休息,我与你父亲说会儿话。”

“谢谢舅舅。”林锦婳是真的感激他看穿了一切却能帮自己瞒住。

徐泊山温和一笑,他知道自己亲妹妹死得冤枉,妹夫又太过重情义,倒是这个侄女儿敢作敢当有勇有谋,他怎么会不帮她呢。

林锦婳告别徐泊山回到自己的院子,才看到墨风已经换好衣服等着了。

她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立在一侧见林锦婳来,才上前道:“小姐,奴婢没看到白兰。”

“白兰的确在她手上,今日郑莱和老夫人必不会轻饶了她,白兰暂且还能安全几日,我们且再找找,若是不在郑府,八成在普济寺附近。”林锦婳回到房间坐下,才寒声道。

墨风点头:“我让墨花去找。”

林锦婳微微摇头:“墨花一个人不够,你去找夜生,让他帮忙。”

墨风颔首。

林锦婳这才看到她的不对劲,上前自然的抓住她的手腕把了脉,半晌才松了口气:“皮外伤,没伤到筋骨,这几日好生调养。”

“是。”墨风见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心里也微微有些暖。

正说着,杨妈妈满头大汗的回来了,面上带着几分喜色。

墨雪在一旁瞧着,道:“杨妈妈这是有喜事?”

“不是……”杨妈妈想起今晚的事,只觉得好笑,上前看到林锦婳才道:“小姐,奴婢今儿悄悄使人去告诉熊世林他强了老夫人,老夫人要去报官的事儿,他竟是自己就闹着要上吊了。”

一旁的墨风也微微珉唇笑了起来:“然后呢?”

“奴婢想着,既然要报官,就得报真的,所以悄悄去了官府,让人代写了陈情书放在府衙门口,又贴了几张在城门的公示栏上,明儿一早这事儿怕是就要满城风雨了。”杨妈妈微微喘着气,有些紧张的看着林锦婳,怕她会怪自己擅作主张,没曾想林锦婳反而笑着颔首:“做的不错。熊世林的跋扈性子,这事儿明日一闹开,八成就会去林府闹了,老夫人若是还能厚脸活下来,下个月身上的毒疮一发,怕也活不成。”

“小姐真不打算救她了?”墨风问道。

“屡教不改,救她也是浪费我的药。”本来还打算用她来对付德妃,不过她自己不长记性,那也怨不得她了,只是她犯下这么多罪孽,让她痛痛快快死了,岂不便宜了她。

林锦婳说罢,看着一侧放着的帕子和荷包都绣好了,却一直不见赵怀琰来,淡淡将东西收起。

墨雪瞧见,想将昨晚赵怀琰来了的事告诉她,可张了张嘴,话又咽了下去,哪知林锦婳将东西收好后,直接给了她:“送去给王爷。”她从不是扭捏的人,既然决定相信赵怀琰,便不会再遮遮掩掩。

墨雪闻言,面上难得露出笑意,上前接下东西。

林锦婳看了眼她的脸,涂了药膏后,疤痕淡了许多,心才稍稍安了些。

时间已经晚了,林锦婳也没有再更多吩咐,只让她们各自去安排各自的事儿了,直到第二天一早,杨妈妈神秘兮兮的跑来报信,说熊世林知道了那城门口贴的东西,已经领着人直接去林府跟前闹了。

林老夫人得知昨儿晚上大夫人失败而归后,便战战兢兢一夜没有睡好,一早上听说熊世林在门口闹,当即便是脑子一片空白了。

大夫人听到这话儿时,早上含在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望着来回话的丫鬟惊愕道:“你再说一遍?”

丫鬟也是满面羞红,却带着几分鄙夷:“那日老夫人失踪,竟是被那熊世林给侮辱了,昨儿晚上不知谁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还报了官,这会儿熊世林已经在门口大骂老夫人……”丫鬟没敢说出那些话。

大夫人不用听也知道多难听,可一想到老夫人,便又问道:“这事儿老夫人可知道了?”

“知道了。”

“那她还没自尽?”大夫人继续问道。

丫鬟摇摇头:“老夫人现在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只让人去驱赶熊公子呢。夫人您是没瞧见,那熊公子一身的烂疮,浑身恶臭,根本就像具腐烂的尸体了,很是恶心。”丫鬟说的面色微微发白。

大夫人也听得一阵恶心,却是转换了心思:“你赶紧使人去把这些消息都传到老夫人院子里去,她不肯出来对峙,八成就是真的了,她一把年纪居然还被男人给……八成也染上了花柳病,还是趁早死了清净。”

丫鬟见大夫人眸光冷冷的,连忙点点头去安排了。

等安排完这些,大夫人才认真想起来,这会不会是林锦婳的计策?否则也太巧了些,老夫人才背叛了她,她便用如此毒计来毁了老夫人,这可是名声尽毁啊,就是死了只怕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样一想,她立即命人准备马车。

“夫人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娘家。”大夫人赶紧让人收拾好金银细软,想先回娘家去避避风头。就连老夫人都被人算计成如此,她还是不要正面跟林锦婳对付的好。

她越想越急,命人带好了东西,就走后门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林锦婳这会儿刚用完早膳,老六站在花厅里,悄悄打量着这屋子。四处布置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屋子里也没有熏香,花瓶里只插着几支时令的鲜花,泛着幽幽淡淡的香气,很好闻。

林锦婳放下手里的书,看他来才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本来昨儿只是打算摔断那曾学海一条腿的,哪知飞奔的马儿疾驰而过,倒是给了我灵感。”老六看她端端坐在那儿没有一丝浮躁的样子,竟是有些羡慕。她总是这样冷冷清清的,遇到什么事儿也极少见她会慌张,分明比自己还小几岁,却看起来比自己更加的沉稳老练。

林锦婳微微颔首,又低头看书:“那就去办吧,不要办砸了。”

“是。”老六应声,这才转头走了。

走时刚好撞见蹦蹦跳跳进来的徐昭昭,徐昭昭一眼看到他眼睛就亮了,他一身水墨衣衫,皮肤白净五官秀气,迎面走来时气度淡然,好似空气都要弥漫着淡淡香气,云消雨霁,万里晴空。

他走过的一瞬间,徐昭昭拉着他的袖子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六微微一顿,看着这个圆脸活泼少女,轻轻笑道:“夜生。”

“夜生?”徐昭昭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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