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雪的猜忌是有理由的。

羽儿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以前还在谷里的时候，羽儿也经常会往扯苏墨白脸上的布条，但也仅仅是扯下来就完了。

现在，羽儿扯完布条，还往扒苏墨白的眼皮。

这很不对劲。

楼千雪能想到的，就是苏墨白在羽儿眼前睁过眼。

再想到他之前请求上床之前灭火烛的事，楼千雪心底的猜忌，越来越烈。

她无声靠近在床头，见苏墨白急忙要把儿子弄开，在她看来，就是心虚了，于是她出声道：“苏墨白，你睁眼。”

这话，实在带了很大的试探成分。

听到她的声音，苏墨白僵停住。

这是一瞬间的忙乱导致的不知所措。

这反响，已经给了楼千雪确定的答案。

她懒得再等他反响，直接就走开了，刚走到了卧房门口，苏墨白就从后面追上来了，他一手按住门，一手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这么晚了，要往哪儿。”

楼千雪心里憋满了气。

以至于，她都懒得再和他说话。

她伸手，往掰他的手，苏墨白一看她这反响，就知道气焰很大，他立马换了一副调子，“千雪，你听我解释，眼睛是可以看见了，但没有完整恢复。”

楼千雪掰他的手顿了顿。

苏墨白持续道：“有时候看得见，有时候看不见，有时候，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就像现在。”

楼千雪深深吸了一口吻，“你松开我。”

苏墨白没松开，反而将下巴搁在她肩头，真心实意道：“我不是想骗你，只是想等好全了，再和你说，现在病情反重复复，让你知道了，也只会平添担心。”

楼千雪想起他往书房的事，按耐着性子问：“你往书房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是不是可以看见了？你那些歪七扭八的字，是故意写出来给我看的？”

苏墨白当然不会承认。

他低低隧道：“那是病情正重复的时候，我心下烦躁，就想往书房静一静。”

这些解释，委曲消了楼千雪冒出来的火。

她平复了一下，转过身。

苏墨白的眼睛，还是从前一样俏丽，只不过，多了一层水雾般的东西，不复清亮和精明。

她安静地问：“什么时候开端能看见的？”

苏墨白的眼珠里没什么光，有些呆呆的，他温声道：“就是陪羽儿出往玩雪那天，你在床边睡着了，我醒过来，创造能看见含混的光影了。”

怪不得能把她弄到床上往。

楼千雪的气暂时消了，“回往睡觉。”

苏墨白立即就拉了她的手，弯着唇角道：“你别担心，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就能自己恢复了。”

楼千雪没接话。

她想起了师父临走之前，给苏墨白喂的那粒药丸，当时，师父一脸不情不愿。

如今想来，应当是好东西，固然没能让苏墨白彻底好起来，但最少有了好转。

两人回到了床上。

苏墨白本来是想试试吃了十天的药有没有点用，但是想到自己刚刚惹了她赌气，便忍住了，没动什么歪心思。

这事儿，楼千雪只是暂时没气了，等第二天起来，她细细回想了苏墨白这段日子的所有卖惨行动，以及他借着卖惨做出的那些事，心里还是竖了一道梗。

苏墨白也知道，所以他接下来的几日，没敢再干什么，只让刘椋把楼千雪给他弄回来药熬了，逐日服用。

楼羽还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小家伙这几日有点失落，由于父亲不爱陪他玩了。

楼千雪逐日都往药堂，早上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每次她从药堂回来，苏墨白都已经带着儿子先吃过饭了。

这一日，在楼千雪吃晚饭的时候，苏墨白早早沐浴往了。

等楼千雪收拾完回卧房，父子俩躺在床上说话，羽儿不会说什么，都是苏墨白说几句，小家伙随着嗯哼，算是回应。

大概是被苏墨白冷落了几天，羽儿现在趴在他胸口，乖得很。

楼千雪上前，摸了摸羽儿的小脸。

“怎么还不睡？”

羽儿小声喊了一声娘。

苏墨白脸上是蒙着布条的，他将脸扭向楼千雪，“今天我带羽儿在门口玩，有人带着小女孩子途经，羽儿都要追着人家跑了。”

楼千雪心底诧异，诧异苏墨白竟会说这种话。

“你想说什么？”

“羽儿一个人有点孤单，给他生个妹妹，如何？”

“……”

楼千雪还认为苏墨白刚刚说那话，是要给儿子找媳妇。

所以她才诧异。

苏墨白见她不吭声，索性就问儿子：“羽儿，想不想要个小妹妹陪你玩？”

也不知道羽儿听懂没有，奶声奶气道：“想，妹妹……”

苏墨白满足了，立即又转向楼千雪，“你看，我没骗你，羽儿想要妹妹。”

楼千雪还是没吭声。

羽儿爱好妹妹，这个她之前就知道，还在谷里的时候，羽儿就爱好小陆蕴，每次半夏带小陆蕴过来，羽儿都很兴奋。

她不说话，在苏墨白看来，就是有盼看的意思。

他赶紧把儿子先哄睡着。

楼千雪往沐浴了。

苏墨白热好被子等她。

大概过了两刻钟，楼千雪沐浴回来，她用了内力，头发几乎已经干了。

苏墨白闻见淡淡的清香，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等楼千雪灭了灯火上床来，他伸手将人抱住。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楼千雪却将头偏开，淡淡地问：“你现在是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苏墨白道：“看不见。”

楼千雪就等他这句话，她道：“那就睡觉吧。”

苏墨白将她压住了，“这有什么关系，看不见一样也可以，不妨碍。”

“有关系。”

楼千雪抵住他胸膛，“等你眼睛好全了再说，万一孩子随你现在这样，一辈子就毁了。”

“……”

苏墨白只得躺了回往。

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过来，“千雪，咱们，可以先不要孩子。”

楼千雪道：“你现在身子虚，睡觉吧。”

苏墨白的手开端游走，“这两日你不在家的时候，厨房给我做了补身子的，已经补得差未几了。”

到了这时候，楼千雪终于明确过来，什么给羽儿生妹妹，都是好听的借口，苏墨白就是想睡她而已。

她没说话。

苏墨白就认为是答应了。

他想，好不轻易捉住机会，等会儿要把几日所学都用上。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卧房里安静了。

楼千雪感到到那东西起来了，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拒尽，谁知，苏墨白竟自己停住了。

“怎么了？”

她难得出声问。

苏墨白抱紧了她，将她肩头被子捂得逝世紧，“我想了想，感到还是得再吃几天药，睡觉吧。”

这正合楼千雪的意思。

也省得她想借口拒尽了。

“好，睡觉，你躺回往。”

苏墨白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就这么睡。”

就这么睡？

楼千雪心想，她是女人，她压苏墨白睡一晚没事，可换成苏墨白压她一晚上，那她会断气的。

她察觉到苏墨白有点不对劲。

“你又怎么了？”

苏墨白抱着她不动，“我没事，等你睡着了，我就躺回往。”

楼千雪转了转思绪。

难道，是又不行了？

可她刚刚确实是感到到了。

不管如何，他不来了，楼千雪的确是可以安睡了。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苏墨白闻声她匀长轻缓的呼吸声，就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以防她醒过来，他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她睡沉，才慢慢翻身躺了回往。

他现在看不见，下不了床换不了衣服，只能等明早她起身走了之后，他再起床。

苏墨白睡不着。

他忽然得了不举之症，这很奇怪，吃了大半个月的药，眼看着就可以重振雄风，谁知，刚刚吹着号角上战场，还没来得及出招，竟先缴械投降了。

苏墨白是个有洁癖的人，黏糊糊的感到，让他没法进睡。

索性将下面的衣物脱了，擦干净之后，严严实实团成一团，蹬到了床尾往。

翌日凌晨。

楼千雪醒来的起身的时候，苏墨白也醒了。

趁着她还没走，他问：“你说的那个老大夫，他的药堂在哪儿？”

他问了，楼千雪也就告诉了他。

苏墨白道：“离普济堂这么近，我和你一道出门。”

楼千雪没意见。

她收拾好自己之后，给苏墨白拿了中衣和外衣，就要伺候他起床，“那你起来吧。”

苏墨白就要坐起身，忽然又顿住了。

“往给我拿一套干净的里衣来。”

楼千雪知道他换得勤，没感到异常，就给他拿往了。

拿回来之后，苏墨白塞进被子里就穿，楼千雪拿了他换下来的里衣，问他：“裤子呢？”

苏墨白顿了顿，淡定道：“你先把衣服拿走，裤子我自己来。”

楼千雪正要走人，却看见床尾被子底下冒出来一点白色，她走过往，拽出来，果然是苏墨白的里裤。

正要抱着就走，却又忽然站住了。

固然楼千雪只是三年前见过一次，但她知道裤子上的痕迹是什么东西。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又接洽了苏墨白忽然要往看老大夫的事，恍然明确过来。　　她没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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