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又在老宅待了一会儿，厉函提出来下午还要回公司一趟，看出舒恬的拘束，两位老人也没多留，只是临走的时候一直说这茶不错，什么意思，舒恬自然是懂的。

回往的路上，舒恬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直没说话。

一旁男人侧目朝她看过往，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和柔和的侧脸，心底一片柔软，“怎么了？”

听到声音，舒恬回过神，低头看了眼垂在膝盖上的双手，“没事，在想你姥姥姥爷的事。”

闻言，男人眉头微挑，“想他们做什么？”

舒恬欲言又止，顿了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之前实在感到他们很不好，但是现在又感到没什么。”

就似乎是你一直都感到很差劲的人，忽然表现得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了，颠覆了自我认知，很抵触。

厉函看着她纠结在一块的表情，无奈的笑了下，“人的心情都是会随着环境变更而变更的。”

舒恬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忽然创造这个世界上没有尽对的好人和坏人，只有对你好和对你坏的人。”

实在老爷子是有些冥顽不顾的，但是当他的冥顽不顾赞成了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就不会这么感到了。

男人伸手牵住女人有些微凉的小手，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我们什么时候往领证。”

领证。

两个字落进舒恬耳朵里，她往后撤了下手，没撤开，“我说了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你的。”

她们认识了五六年的时间，在一起这么久，分分合合，唯独没有领证，一想到这一天马上就要到来，舒恬心里躲着很多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悸动。

厉函攥着她的大掌稍微用力几分，紧了紧，鼻腔嗤了声，“早晚你是我的人。”

说完，他忽然又将视线挪到她身上，就在舒恬不解他看什么时，这人却忽然出声，“瘦了，最近得多吃点，不然咯手。”

舒恬顺着他视线看过来，正好是自己的胸部……

小脸涨红，没好气的瞪他，“你正经点！”

“两口子正经什么？”他不认为意还反问她。

舒恬听得面红耳赤，“谁跟你是两口子了！？”

“家长也见过了，孩子也生了，你说呢？”厉函将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等候红灯的间隙伸手捏了把她细嫩的小脸儿，“嘴怎么这么硬？只有在床上才干松口。”

固然车上就他们两个，可舒恬思想上还是没有他这么放得开，羞恼的拍开他的手，“厉函，你说什么呢！”

绿灯放行，厉函也不再逗她，而是转了个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回英国？”

不可否定他的确有点心急，那边的事情一天处理不好，她就多一天反悔的可能。

舒恬确实最近也有打算，“我看了后天飞英国的机票，下午时间比较合适。”

他当然赞成，“我陪你一块往，到时候让冯远哲安排。”

“不用。”舒恬想也不想的拒尽，早就已经心里打算好了，“往返太折腾了，坐飞机就要十几个小时，我自己回往就行。”

见他要张嘴，她又赶紧补充道，“啸啸我也不打算让他随着了，孩子太遭罪，你要是真的担心我，就替我照顾好孩子。”

实在这件事她是沉思熟虑很久的，假如放在半个月以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厉函单独带孩子，但是现在舒啸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大，也很放心，她往一趟回来顶多就待个两三天，孩子随着着实太奔走。

这下，厉函倒有点意外了，她一向都是把孩子护在身边，他多看一眼她心里都慌，现在却放心直接将舒啸交给他，他心里很兴奋，甚至有些过火的喜悦，“说真的？”

“真的。”舒恬余光往他脸上瞟了一眼，“你好好照顾他。”

闻言，身侧忽然传来男人痴痴的笑声，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扎耳，“那是我儿子，确定要好好照顾。”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宠溺又纵容，让舒恬有些心跳失序。

她轻咳了声，小声呢喃，“你知道就好。”

男人没说话，嘴角却高高扬起，跟她一起回家聊着孩子，聊着密切的话题，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连眼前的路都变的开阔，他攥了攥女人柔软的小手，只盼看这条路再长一点。

……

另一边，黄梓柔不知怎么从刘芳菲的嘴巴里听到了厉老批准舒恬和厉函在一起的消息，全部人都有些癫狂。

她对刘芳菲出言不逊，完整没有当做是母亲看待，当父亲的看不下往上来就抽了她一个耳光，也就是这个耳光彻底把黄梓柔打崩溃了。

她不再闹腾，也不再哭，在屋里坐了整整一个晚上，没说话没睡觉，想一具行尸走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如同以往一样，洗漱下楼吃早饭，再次回到卧室时，她看了眼时间打给一个陌生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但却没人说话，黄梓柔盯着墙壁一处，声音森冷，“你是刘盟吧？”

听到这个名字，发话器里终于传出男人有些低沉的喘息声，紧接着一道沙哑的经过变声器合成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黄小姐？”

“是我。”

男人顿了下，“有事？”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黄梓柔冷冷扯唇也不空话，“我听说你跟踪技巧了得，现在想让你帮我盯一个人，可以吗？”

对方听她说完不屑的笑了声，“呵，盯谁？”

“盯……”黄梓柔拉长语调，脑海中里闪过舒恬和那张稚嫩的脸，缓了片刻语气阴厉的吐出几个字，“舒啸，厉函的儿子。”

“开什么玩笑？”电话那头，刘盟声音沉下来，“厉函是什么人，你让我盯他儿子，耍我？”

“这就怕了？”黄梓柔收回视线，抬手放在眼皮下，单手剔着指甲，“不就是钱吗，我开你双倍……”

“哈哈哈。”男人忽然笑了几声，走调的声音有些渗人，“只怕到时候我有命赚钱没命花。”

“你放心，我只是让你帮我盯个人，又没让你做什么，你只要把那个孩子的动向汇报给我，其他的都不用管。”黄梓柔察觉到他又要开口拒尽，抢先一步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万。”

这句话一出口，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安静了。

黄梓柔知道对方必定是在考虑，她也没急着逼他，而是过了半分钟之后才问他，“怎么样，干不干？”

男人呼吸声变得有些粗，“你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黄梓柔满口答应，“你放心，告诉我别人对我也没有利益。”

很久，安静的耳边再一次响起那道诡异的声音——

“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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