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舒恬跟车一块到了机场送机，同行的还有令君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见舒恬，办完托运还在机场大厅等着。

三人聚会，舒恬穿着到小腿的白色毛绒大衣站在一边，脸上干干净净也没化装，清丽的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令君泽眼前一亮，小声的在厉函耳边揶揄道，“俏丽啊~”

不成想某个老男人护犊子，眼尾厉光一扫，“让你看了？”

“……”令君泽摸了摸鼻子，得，自找没趣，还是跟舒恬聊天比较舒心，“你过来送他？”

舒恬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

“哎真好，我就没这个命，刚下手术台就被拉过来赶飞机，惨无人性啊……”

“令医生这么优良，确定也会找到真心爱你的那个人的。”

令君泽本来只是想自黑一下，没想到舒恬来了这么正经八百的一句劝，立即为难了，甚至还有点心酸，“我还是别说话了吧。”

舒恬认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眨眨眼无辜的看向厉函，后者脸色都没变一下，“不用理他。”

令君泽冷暄两句也不当电灯泡，很自觉的自己一个人往候机室，留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时间。

“你也快往吧。”舒恬再不舍得，还是得让他走。

厉函抬手摩挲着她光滑的侧脸，多少年习惯了这样左右奔走的生活，创业那会睡觉都是在飞机上，此时竟然生出几分恋恋不舍。

不舍？

这个词对来他说实在很新奇。

他没有挂念的人，常年只身一人风里来雨里往，家里总是清清冷冷，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一个长期住所，他回往与否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可如今有了舒恬，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知道有个人在等他回来，有个人会在家里无聊发呆，他也会想多待在家里一些时间，也会不想离开。

譬如现在。

厉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无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一句，“乖乖等我回来。”

“知道了，你是有多不放心我。”舒恬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总是说这个，朝他做了个鬼脸，样子容貌可爱又讨喜。

厉函看着心都快化成一片，指尖淡淡的体温让他舍不得松手，扣住她后背将人揽进怀里，“我很快就回来。”

舒恬在他怀里点点头，眼眶微微涨起湿润，“嗯，我等你。”

温存了好一会儿，身边不时有人被这唯美的画面激动，却不知机场角落的相机也一同记载下来，黑漆漆的镜头对着两道般配的身影不停按下，很快消散在人流当中。

……

飞机腾飞落地，终极停靠在新西兰的机场，下了飞机正好是凌晨，从通道出来，一辆玄色保姆车停靠在路边。

助理替他拉开车门，厉函和令君泽坐进往，脸上写满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一路无言，车子弯弯绕绕，终极驶进了一个郊外的小镇，这里空气很好，没有国内那么冷，正合适修养和度假，这也是当时厉函选择这里为治疗中心的原因。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达疗养院，乔治医生和助手已经站在门外迎接他们。

“欢迎你，厉先生。”乔治迎上前来，五十岁的英国男人依旧人高马大。

厉函握住这只造就无数医学奇迹的手，“你好，乔治。”

“半年没见，你看起来更加强健了。”乔治操着一口流畅的英文，玩笑般拍了一下厉函的肩膀，转而看向一旁的令君泽，“还有你，我的老对手，令。”

两人都从事医学工作，必定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对手关系。

令君泽笑笑，“又见面了。”

几人一行进进疗养院，江楚婧还在隔离病房，乔治贴心的筹备好了隔离服，留个厉函单独说话的时间，自己则喊着令君泽往了办公室。

站在病房门口，厉函心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除了她不容乐观的病情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想往面对的。

沉默片刻，他抬手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往。

屋子里并没有比外面亮，厚厚的窗帘拉着，只有房顶亮着一盏白色的灯，是专门为她病情打造的，她的身材无法见光，否则就会溃烂。

厉函转身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转过来，一抹柔软的腰肢便闯进怀里，“阿函，我好想你。”

女人的短发扫过他的手臂，厉函身材僵了一瞬，回过神来才轻轻回抱住她，“身材怎么样？”

听到他问，江楚婧往后退了一步，从他怀里抬开端来，巴掌大的脸布满了苍白，眼睛很大却没太有精力，是个很好的底子，只不过被病情折磨的失往了本来的光荣，“乔治医生说还不错，就是今天早上不警惕被阳光刺了，有些难受。”

“怎么这么不警惕？”

江楚婧咬唇，根本不敢告诉他，她是故意让自己受伤，这样才干见到他，眼力痴痴的看着眼前的面容，半年没见，他愈发成熟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布满了男人味。

厉函察觉到她的视线，伸手往后推了她的肩膀一下，不动声色的拉开间隔，“楚婧？”

江楚婧这才回过神，“就是不警惕跌倒了压到窗帘了。”

厉函看到她手臂上新添的溃烂，心头软下来，“待会让乔治医生给你做整体的检查，这样我才干放心。”

江楚婧知道他是由于她的病情才来，可听他这么说出了激动更多的是扫兴，她生病这么多年来，听到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她的病，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似乎都没有别的话题。

当年她读医读到博士，上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得了这种世界罕见的血液疾病，她被送到新西兰治疗，一来就是五年之久，她从天少医学女神变成了身形枯槁的病人。

而他从当初那个一无所有贫困的男孩，走到了现在这般光辉成功的顶峰，他那么优良，受人敬佩，连美国律师界也将他当成案例学习，江楚婧替他开心自满，却也隐隐不安起来。

这样的差距眼前，她变得自卑，没有信心，她不想他们见面就只有病情可聊，可无力转变什么。

她已经失往了跟外界接触的机会，也没有了自己的生活，除了这些，她没有别的可以谈论。

江楚婧悄然攥紧双手，毕竟还是没说什么，“好，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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