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瑶和姥爷往了磨坊,大哥二哥正帮着大舅他们忙活，自从增长了买卖的生意,这些天磨坊里更忙活txt下载。柳飞都请了假来帮忙，他和秦显帮忙算账记账。柳飞由于本来读书的目标就为了识字记账的，所以任先生根本不逼迫他，家里忙就让他往帮忙，家里空了就让他来读书，非常自由。

磨坊有人打理，老柳头就能空出手来。他和秀瑶往看那片猪圈,秀瑶拿着她的炭笔，还拿了一块木板专门垫着写字画图用。

那片大棚固然没有盖好，但是猪圈坑已经挖好了，也有了墙基，只等着后加工。

秀瑶看了看，将草图画下来，“姥爷，这猪圈咱们改改，免得以后打扫圈栏不方便。”假如像家里那样是个四方的大坑，等圈肥满了就要用铁锨往外撅粪。墙上有个方孔，平时用土坯垒着，往外扔粪的时候就拿开，然后一锨一锨地往外扔粪。

家里一年就养一茬猪无所谓，空闲的时候打扫圈栏，可这里要专门养猪，不可能把猪都赶出往花半天的时间来仍粪。而且那样打扫圈栏格外吃力，又臭又脏的。

老柳头问她如何改。

秀瑶想了想，“咱们一共是三间圈栏，都可以建得宽广点，到时候一间可以养十头猪。这么多猪一天能造好多粪肥呢。我们把圈坑底下弄成一边高一边低的，上面搭上石板，到时候猪尿和猪粪就能流下往。”

老柳头一下子就领悟了，他笑道：“咱们把圈坑挖到墙外，在那里也挖个坑，然后直接堆肥沤肥，这样可省事了。”

秀瑶笑眯眯地夸他：“姥爷，你太厉害了，都猜到了。”

老柳头嗨嗨笑着夸回往：“还是咱们瑶瑶聪慧，想出这样的好方法。这样一来猪圈里干干净净的，还好打扫，后面的猪粪也好掏，不用那么麻烦。”

想着俩人自己夸自己，秀瑶就哈哈直乐，“猪还不轻易生病呢。”

老柳头看了看，这里好几亩地，隔着磨坊也有些间隔的，“应当不至于熏到磨坊那里吧。”沤肥的时候不臭，往地里运送的时候可臭呢，不过干粪又好一些。

“姥爷，离着好远呢，中间有一片地瓜地，磨坊那里还有条小河，到时候咱们还得把磨坊外面也挖条小河，把水引到这边来。这样喂猪、沤肥就更方便了。”

老柳头点点头，“是个好措施。这一次秧地瓜，咱们就能直接引水过来，用水车把水车到地里来，浇堆的时候就不用挑水了。”

这样可省了不少气力呢，秀瑶也很是欢乐。

她又设计猪圈的其他部分，按照秀瑶的设计，一座猪圈三分之一覆顶，像屋顶那样，然后三分之二是露天的。在一边盖上带顶棚的圈栏，中间用矮墙隔开，就是两座猪圈。这样，这一片地可以盖四座猪圈，以后假如猪多了就再往对面盖另外四座。

而除了圈坑和家里养猪的方法不同，圈墙也是有差别的。

家里的猪圈为了挡住人的视线——有人家也是在里面上厕所的，圈墙都高高的，或者直接和牲口棚连在一起，可以节俭空间，牲口棚的厩肥也能直接扔到圈里往。

而现在的猪圈墙，秀瑶只让垒了一猪高的矮墙，然后每隔半丈垒一根石柱子，此处露天不用覆顶，只在柱子和柱子间搭木梁。

秀瑶是出于多方面配合的考虑，这片架子到时候可以种菜，像葫芦、丝瓜、瓠子、吊方瓜等，需要爬高吊果实的蔬菜，恰好能利用起来。

而除了能和蔬菜搭配公道利用资源，蔬菜也能在夏天给猪猪们遮挡强烈的阳光，吃不掉的菜也可以拿来喂猪。

等到了秋天，蔬菜摘光，藤蔓展在梁架上，就成了自然的支撑。上面展上厚厚的稻草苫子，可以给猪猪们保热，增进猪猪们生长发育，减少疾病。

需要透风的时候就把草苫子打开一片，下雨下雪，十分严冷的时候就都盖起来，尽对方便。

老柳头听得也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就把猪棚搭好，然后把猪猪们送到这里来享受享受。

三月初二那天，七姥爷就送来四只小猪，剩下的八只说好等姥爷家的猪圈修睦了再送过往。

秦业让柳飞赶着驴车往送他们，老柳头道：“我看就再住两天吧，你姥娘过六十岁大寿，到时候你大姨小姨他们都来，你爹娘也得过来，一起回往也行。”

秦业却感到家里不能有人，再说还得看树苗呢，自己已经来了将近十天了，不能再待下往。他笑道：“让二显和瑶瑶住下，姥娘，我给你磕头，等你做寿我就不能来了，得家往看树苗，不能没有人。”

李氏知道秦业懂事，她道：“大业是个好孩子，家里是得看着点，姥娘就不留你，叫小飞往送你。”

秦业对秦显道：“二显，你住下，等爹娘来了再一起回往。”

要是以前，秦显巴不得能住下，不过这次他却很懂事，“大哥，到时候爹娘都来，家里没有人也不行，我和你一起家往，让小妹儿多住两天好了。”

秀瑶闻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二哥真的变了好多，来了这些天一门心思往磨坊帮忙，现在竟然要主动家往，可见二哥是变好了，知道为大家着想的，她心里也很是激动。

李氏看他们兄弟情绪好，也兴奋得很，就不强留，让柳飞赶着驴车往送他们。等傍晚柳飞回转的时候，同来的还有秀芹和秀容，柳氏说两闺女也挺累的，让她们来姥外家住两天散散心。

李氏却知道秀气大了，已经十六岁，是说亲的年纪。女儿这是让秀芹来熟悉一下，想就近给她说门亲，而秀芹向来害羞，不大出门，就让秀容陪着她过来。

知道女儿的心思，李氏自然也兴奋，外孙女要说亲，她也紧着张罗，夜里她做针线和老柳头掰着指头数算着谁家的小子合适。

老柳头问她：“有没有上门提亲的？”

李氏停了手里的活儿，“你也知道他们家那情况，上门主动提的，家里条件都还不如大业家呢，秀芹那性子不比秀娴，过往了就是遭罪的。当媳妇和当闺女又不一样，她娘可不舍得。指定是都推辞了，只是家境大好的，人家也要找门当户对的，又嫌弃秦家穷，就这么拖着。倒还是咱们上心给孩子留心留心。”

老柳头嗯了一声，吧嗒了两口烟袋，“要是这样的话，白家疃老白家的儿子倒是不错。”

李氏想了想，“那个老头儿家？他儿子不是往年说亲了？”

老柳头笑道：“那是他二儿子，他三儿子今年也十八了，比咱们秀芹大两岁，也该说亲的年纪了。”

李氏点点头，“要是他家倒不错。固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可家境不错，比咱们还好点。白老头和咱们关系也不错，你说合说合，只怕也能成。”

老柳头又摇头，“这个事儿不能我来说，得另外找人。”

李氏将针线放回笸箩里，挑了灯线，“你为什么不能说？”

老柳头笑道：“你想呀，我主动说，那不是掉了咱们秀芹的架？回头让人跟他一提，他自己动心了，到时候会来看，看中了自然就好说了。”

李氏捶着他，嗔笑他；“你这个老人精儿，就是会算计，那你找谁说？”

老柳头故作神秘：“你捶我，我不说了，困觉。”

李氏急着揪他的耳朵，“你个老头子，快点说，要不我睡不着觉。”

老柳头哎呀哎呀隧道：“你轻点，轻点，我说还不行嘛。”

另外一间屋里，秀瑶姐妹三个加上秦扬，正亲亲机密地说话。秀容让秦扬把学堂里的新鲜事儿说给她们听，秀芹也静静地听着。

秀容问他：“小羊儿，你们学堂有没有那种很有钱的少爷？”

秦扬道：“有呀，任家的就是少爷，还有两个书僮呢。”

秀容又道：“是那种看起来非常干净崇高，让人感到自己不敢靠近的人吗？”

秦扬怀疑道：“那是什么人？任家少爷挺和睦的，不难靠近。”

秀容叹了口吻，沉思道：那就不是了，这么说那个顾宁还真是少见的呢，她问秀瑶：“瑶瑶，你后来见过那位宁少爷吗？”

秀瑶则满头脑都是她的自垦田和猪大棚，根本没有留心他们聊什么，听三姐说什么宁少爷，她道：“他说给我弄什么番麦种子，成果也没弄到，再就没接洽，听柳青说回济南府了。”

秀容就不说话了。

三月三，过神仙，相传是西王母诞辰，大人们给小孩子讲故事，说只要往郊外踏青，就能看到神仙们下凡聚会，度化修仙的生灵们，甚至能闻声狐狸说话，看到野兔化人形。那时候只要祈福，百分百地灵验。所以，三月三这天，又成了当地人约定成俗的踏青日。

三月三也是秦扬的诞辰，一大早李氏就给他擀了一碗细细长长的长寿面，里面一只荷包蛋。秀瑶秀容秀芹三个也有份，随着秦扬沾光。

昨夜跟姐姐们聊天睡得晚了，秦扬凌晨就起得有点晚，又由于姥娘做了好吃的面条，吃得吸吸溜溜的有点忘了时间。

秀瑶提示他，“小羊儿，你要迟到了，赶紧走吧。”

秦扬一边吃面条，含混道：“我还没吃完呢。”

秀瑶笑他：“来，我给你吃，你快走吧，迟到了先生打手板。”

秦扬不肯，由于姥娘说诞辰吃长寿面，一辈子长寿可以找八个媳妇，秀瑶一直感到冷汗哒哒的，不知道长寿和找八个媳妇有什么关系，反正秦扬是媳妇迷了心窍了，认定自己要八个媳妇的。

秦扬吃完了面，背起书箱来就跑，以前还能让柳飞带他，现在柳飞不天天往学堂，他就没了依附，只能自己督促自己。

李氏看秦扬跑得急，大声吩咐：“慢点，慢点，别摔了。”

老柳头也往外面折了柳条回来，今年节气晚，还得有十来天才清明，所以柳枝上只有酥嫩的小柳芽。老柳头把柳条在屋里四处抽了抽，然后就插在了堂屋那只插鸡毛掸子的耸肩梅瓶里。

他对秀瑶几个道：“三月三，茅芽尖，你们几个丫头，往玩玩吧，拔茅芽吃。”

茅芽实在就是白茅草抽出来的嫩穗，被嫩绿的叶子包着，略微鼓起里，这时候摘下来可以拔开外皮吃里面的白白的穗。那穗实在就是白茅的花，过些日子长出来，就白飘飘地一片了。

一大早柳红木就跑过来找柳飞玩，气喘吁吁的，额头冒出了晶莹的汗珠。他看到秀瑶几个出来的时候，脸颊立即红了一下，赶紧笑，“我们往拔茅芽吧。”

李氏就让秀瑶姐妹三个也随着往玩一会儿，等晌天再回来吃饭。秀容兴趣勃勃，东瞧西看，一个劲地让柳红木往给她拔那些大的茅芽。秀芹却很拘束，出了门玩不开，眼睛也不敢乱看，使劲揪着自己手里的帕子，似乎生怕那帕子飞了一样。尤其是有青年拿眼睛偷偷地看她，秀芹的脸就更红了。她十六岁的年纪，身材窈窕，皮肤细嫩，正含苞待放，鲜葱一样的水灵。固然穿着朴素的衣裙，可在野外酥嫩的草色间如同一朵迎春花一样俏丽动人，自然能引得同样年轻萌动的青年观赏。

还没晌天秀芹就受不了了，拉着秀瑶不顾秀容的反对和哀求回了姥外家。

李氏知道了笑道：“真是个害羞的丫头，好不轻易不用做活儿也不知道散散心，歇歇精力。”

孩子们出往玩，大人还要干活，老柳头又找了人盖圈棚，把家里蓝本攒了好盖屋子的木头也拿来当了木梁。为了防腐烂，还往三爷爷家买了桐油刷了，这样更硬朗，防蛀虫防雨防霉。

而如今多了一项生意，磨坊里照旧忙繁劳碌，连柳飞都忙得穿花蝶一样的不得空闲。

晚上秦扬回来，秀瑶创造他有点沉默，一只手缩在袖子里，半边身子都微微发抖。

秀瑶一边帮他接过书箱，问他：“我们摘了很多茅芽，你要不要吃呀。”小孩子们拔了茅芽都是整整洁齐地一把把地用茅草捆起来，另外还有茅芽根，洗得白白的，吃起来甘甜。秀瑶摸出一把来递给他，秦扬却没拿，秀瑶就往他手里塞，“小样儿的，你还害羞了？”

一碰到秦扬的手，他嘶地吸了口吻，手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秀瑶眉头一皱，抢过他的手来一看，手心竟然高高的肿起来几道，红红的，还有点发紫，看得她都感到疼。秦扬小手木木地摊着，不敢用力握，看秀瑶心疼的神情，他却又笑起来，“姐姐，我不疼的。”

秀瑶忍着眼泪佯装赌气：“是不是调皮了？”

秦扬摇头，“我没有调皮，是早上往晚了，先生说我迟到不守时，君子不守时就是不信诺，不值得人家信任，所以他打我让我记住。”

秀瑶笑得泪花隐现，“那你记住了？”

秦扬点点头，郑重其事隧道：“我记住了。”

秀瑶给他挽了挽袖子，“不能躲着，晾晾好得快。”

秀芹和秀容出来看见，都惊奇地叫起来，秀芹心疼得直给他吹：“这是怎么弄的？”

秀容笑起来，“确定是被先生打手板。”

秦扬有点不好意思，“大姐，不疼了。”

秀芹有些不乐意，她抱怨：“你们先生也真是，打孩子打得这么狠，要是错了说了两句就好，干嘛真打呀。”

秀瑶忙解释：“大姐，这也是先生对咱小羊儿好。”

秀芹却不解，“都打这样了还对咱好呢？”

秀瑶问秦扬：“你先生是总打人吗？”

秦扬摇头，“好几个人背书总错，也不完成作业，先生也不打。”

秀瑶就劝秀芹，“大姐，你看吧，这是先生对咱们小羊儿器重呢。没有请求的孩子，他就不那么严格，反君子家读书就是混个日子，他也就不难为他们。可咱们小羊儿可不是往玩的呢。”

秀芹也懂了，固然有点转不过弯来，但是也能吸收，她忍不住笑道：“这么说嬷嬷打我们也是对我们好了。”

秀容嗤道：“大姐，这能一样吗？人家先生是看着小羊儿学好，出人头地。嬷嬷那是疼我们吃喝，自己不自在就打孩子玩儿呢。”

秀瑶也笑起来，“不过有一样算是因祸得福的。由于总打，最少我们都不是很笨，家里的活计也都能学上手，总比那些横针不拈竖线不动的人要好。”有些女孩子小时候在家里惯得很，这个不学那个不做，爹娘也生怕她累着。可长大嫁人以后，公婆不会那么心疼媳妇，你不会做，就要被呵斥，连带着外家人也要被鄙弃，责备为不会教女。除非家里的经济地位和权势到了必定程度，否则还是学点本事的好。

李氏几个也很快就知道秦扬被打的事情，李氏也抱怨：“先生也真是，咱们扬扬还过诞辰呢。”

大家又说笑一番，李氏才道：“我也知道是为咱们好，这不是心疼嘛。瑶瑶，你和你小飞哥往地里剜点婆婆丁回来。”

秀容忙问干啥，李氏道：“婆婆丁败火，你看扬扬被打得手肿成那样，剜点婆婆丁熬水给他洗洗再喝点，省得上火厉害。”

秀瑶几个就忙往了，回来又煮水给秦扬忙活。秦扬蓝本还感到有点委屈，看一家人为他那么忙活，都那么心疼他，他心里又舒服起来，也就不感到委屈了，只是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让先生打，真的是太丢人。

尤其是小正正都瞪着大眼瞧着他，一脸的同情，真是让他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黑豆浆有益身心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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