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眼睛一瞪，“啪”的一巴掌就把秀婷扇倒在地，又“啪啪”两巴掌，把秀美和秀娟的头打得歪向一边，兀自不解恨，“作逝世的小蹄子，下作胚子，我让你馋，我让你馋！”一边说一边还拿烧火棍子抽，疼得秀美几个又哭又嚷的。

秀芹又赶紧上前劝，“嬷嬷，别把自己气坏了。”

张氏看了秀芹一眼，这丫头教的还不错，要是也帮着她自己妹妹打二房三房家的妹妹们，到时候孩子们闹起来，她少不得也得责罚秀芹顺便骂柳氏一顿，现在秀芹做的中庸之道，没理亏，她也不怕二婶三婶两个人闹巴。

“我看就不能让你们闲着，闲着你们就生事，还不快往割草往。”

秀芹劝道：“嬷嬷，你看她们都这样了，就别出往了，让人见了还沉思怎么回事呢。”

张氏沉思也是自己是气糊涂了，又吼道：“你们几个，往把鸡栏打扫干净，把墙边大门外的地都耪耪，回头把豆子埯上。”

幸亏左邻右舍都没人住，否则这么闹腾，人家还认为她家翻了天了呢。好在就是孩子们吵吵，谁家孩子不打架，也不至于会丢人。

秀娟几个固然不服气，可嬷嬷就是家里的土天子，谁敢不听？她们赶紧往了，身上还疼得很，嘶嘶拉拉地抽着气，秀美狠狠地瞪了秀瑶和秦扬一眼。

秦扬挥动着小拳头，“快往快往，还敢瞪眼，嬷嬷，她不服气，瞪你呢！”

秀美赶紧道：“我才没有。”说完快步跑了。

张氏又看秀瑶和秀容，没好气道：“哭什么哭，赶紧穿上衣裳，着了凉可没人给你抓药吃。”

秀容赶紧捡起秀瑶的衣服扶着她进屋里往，秦扬也飞奔跟上往。

一进里间，秀容低声道：“真没好吃的？”

见秀瑶不说话，她叹了口吻，“哎，那你干嘛不给她们搜啊，白打一架。”她赶紧摸了摸脸，“小妹儿，你看我脸没破吧，可别破相了。”要是破相了可得不偿失。

秀瑶摇摇头，她倒是脸上疼，别是被划破脸了。

秦扬蹬蹬跑进来，“姐，姐，你那个……”

“嘘！”秀瑶赶紧禁止他，机灵地往窗外看看，可别被人闻声。

秦扬捂着嘴嘿嘿地乐，秀容立即明确了，狂喜至极，“小妹儿，真的有好吃的？”

秀瑶点点头，低声道：“几块炖肉，还有烧肉。”

秀容兴奋地简直能跳到屋顶上往了，她使劲地捂着嘴，想乐还不敢乐，随即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肉呢？”搜身了，根本没有，这一会儿秀瑶能躲到哪里往？

秀瑶低声道：“等会儿你做饭的时候可警惕了。”

秀容立即知道了，在锅底躲着呢，也亏得这丫头手快。“走，持续捡豆子往。”秀容拉着秀瑶，秀瑶拉着秦扬，三个人出来。

秀芹看了她俩一眼，“过来把脸洗洗，要是破了可别用手往挠，该留疤了。”俩人洗了洗脸，秀瑶重要是被拧得，脸颊有点紫了，好在她有烧火棍子护着倒不怎么厉害，秀容耳根那里被挠破一条，估计会留疤了。

秀容担心得要哭了，秀芹低声道：“秀娟眼底一道，秀美鼻子上一道，秀婷左脸和脖子上都有，你们也真能。”

秀容忍不住道：“大姐，你也不来帮我们。”

秀芹轻斥道：“还敢说，我要是帮你们，回头不是我挨揍的问题，娘都得被嬷嬷当着全家的面训斥，让娘在妯娌眼前丢脸，你忍心啊。”

秀容没好意思说那等会儿你不吃肉啥的，她改口道：“大姐，你和二姐要感谢我和小妹儿啊，我俩是为了掩护……嘿嘿。”

秀芹懂得，心里叹了口吻，都是穷闹的。

秀容趁着张氏出往查看的空档，就赶紧把油纸包从灶坑里取出来，胡乱扑打了两下灰赶紧抱进屋里往，幸亏包了好几层，不至于弄到肉里灰。

她躲好了，成果看到地上落了一些锅底灰，这时候嬷嬷从外面进来，要打扫来不及了，确定会被嬷嬷看见，她赶紧抄起簸萁，又拎起掏灰耙赶紧掏灰。

这时候张氏进来，斥道：“你个小懒蹄子，早上没掏灰？”

秀容笑道：“嬷嬷，早上掏了那边，晌饭在这边做，我掏掏，也好埯豆子的时候撒上。”

张氏也就不问了顾自进屋里往，秀容抿着笑掏完了灰然后又和秀瑶往旁边挑豆子，而秀美几个还得拿着锄头耪地，等泡了豆种就可以种上，这样一年里家里墙缝里也能收几斤豆子。

日头正中，大家陆续都回来。

二婶三婶一进家门，秀美几个就扑上往诉说委屈。

二婶一听那还了得，女儿平日里她也会打，可不能让别人打，她气冲冲地就往了堂屋，“秀容，你怎么打你姐姐呢？你姐姐让着你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倒是下狠手。”说着又朝东间喊道：“秀芹，你这个当姐姐的在家里也不照顾着妹妹，就由着她们打架？”

秀美几个倒是也没敢诬赖说秀芹帮着打她们。

秀芹闻声了，便停了手里的针线活儿，下了炕，趿拉着草鞋出来道：“二娘娘，你先别赌气，事情原委你问俺嬷嬷往吧。”

屋里张氏也闻声了，跳下炕来，竖着眉毛道：“怎么地啦，还不算完了是吧，这些小贱蹄子，真是欠揍得很。”

见婆婆发怒，二婶也不敢太出格，三婶也赶紧进来了，笑道：“娘，丫头们又在家惹您赌气了，叫我说就是得好好管管。”说着又拉二婶，对她道：“二嫂，孩子们打架，咱大人不管，她们凌晨打晚上好，比小夫妻好得还快。”

说着就把二婶拉出往摊草往了，出了大门，她低声道：“二嫂，你也真实在，干嘛往理论啊，你明明知道婆婆向着大房的，你还往争那个。”

二婶气道：“他们也忒欺负人了。我们不能回外家，她们还有理了，还敢欺负我们。再说了，她自得什么啊，冯家不是也不惜的要她的绣活儿了，她怎么还不往割草下地，还当她的少奶奶呢，在家里就绣绣花，美得她。”

秀美秀娟几个也纷纷说秀容和秀瑶的坏话，二婶发狠道：“那小贱蹄子，少不得到时候把她们发卖了。”

这时候柳氏从街口过来，三婶忙示意她别说了。

柳氏近前了，看她们在摊草便笑着招呼，二婶拉着脸，三婶笑着招呼，秀美也阴着脸假装没看见没叫，秀娟和秀婷赶紧问大娘回来了。

柳氏看二婶那样估计是她嫉妒自己回外家了攀绊子也就没当回事转身回家了。

三婶推了推二婶，“二嫂，你不能跟她这样，警惕她告状。”说着又批评秀美，“你这个丫头，见了大娘怎么不问好，你警惕她让嬷嬷打你。”

张氏的规矩也大的，妹妹得听姐姐的，小辈见了长辈假如敢不问好，那是要立即挨训的，只不过柳氏不跟她见识罢了。

秀美嘟囔了一声，“三婶，我错了。”

柳氏进了门，正在门口捡豆子的秀容和秀瑶看她回来立即问好，秀容问道：“娘，你喜滋滋的，是不是周大户家让你帮忙做绣活儿了。”

张氏闻声也蹭得一声从西间出来，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柳氏道：“娘，行了。”

张氏一愣，没想到还真成了，她还沉思媳妇那点手艺人家人家看不上呢，毕竟是做嫁妆的针线活儿，又吩咐道：“大业娘，人家让咱往做活儿，咱可得心怀感谢，不能偷懒，也不能给人家糊弄，人家给了脸，咱就得警惕侍候着。”

柳氏只是听着，也不说什么，张氏又笑道：“确定是周家老奶奶看在你婆婆的份上，想当初，两家关系也不错的，固然咱家败了，人家还是记着旧情儿的。”反正不管怎么说，就不是柳氏手艺好的功劳。而实际上柳氏也明确，秦家以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人家，不过是有百亩良田罢了，要说败落根本称不上那么大的阵仗。可婆婆就爱好那样说往事，她也就听着。

回想了半天秦家以前也不错的生活，张氏猛得回过神来，“大业娘，这工钱是多少啊？”

秀容朝秀瑶撇嘴，说得那么热乎，直接给人白做得了，人家那么给脸，让你做就是体面了呗。

秀瑶抿着唇乐。

柳氏道：“跟以前差未几吧。”

张氏诧异道：“怎么没谈好？”

柳氏道：“娘，我也不好意思管人家要，人家没说，我就没问，周家是大户，总回不差那几个钱儿了，做一个月再看看，给多少算多少呗，反正也不是常年的做。”

张氏想也只能如此，人家是大户，自然不会太抠门的，又听柳氏道：“早上过往，晚上回来，管一顿饭。”

“还管饭啊？”张氏喜上眉梢，乐得道：“还真是菩萨人家，周家老奶奶就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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