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阖府之人，都在议论贵妃的“滴血成语”，越人也不例外。

她在林灵编书之暇，提及此事。

林灵笑着听完，然后说“然后呢？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要紧的？”

“公主！还没关系么？淑妃娘娘逼得贵妃娘娘滴血成语！得亏陛下不在，不然非得给淑妃娘娘气出弊病来。”

对于越人近似抱怨，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话，林灵只摇摇头，对她说“你也是宫里头出来的人，难道不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道理？

依我看，淑妃没这么蠢。不然，她又岂能和皇后掰这么多年的手段？”

越人嘻嘻笑道“公主，奴婢编成顽话逗你开心，不想你竟跟奴婢较上真啦。”

“哪里是我较真，分明是你自个较真。”林灵道，“从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一言一行都十分注意，深知祸从口出之理。

怎么，如今跟了我几年，便把宫里的规矩全都忘了？”

越人未答，往门外拍拍手，便见一个小厮捧着一个匣子进来。

那小厮把匣子放在林灵身旁的桌上后，越人冲林灵一笑“公主，因贵妃娘娘滴血成语，有人托奴婢为公主带来这块羊血玉。”

闻言，林灵表情有些丢脸。

不是这种玉不好，而是这种玉得来的手段过于残暴。

所谓“羊血玉”，就是将一块上好的玉石塞进活羊的体内，让羊血日日冲洗玉身，久而久之，羊血便会渗透玉内，形成血纹。莫约三五载工夫，再杀羊取玉，便可得一块售价极高的羊血玉。

但在养玉的期间，对羊却是无止无休的苦楚折磨。

因此，林灵打开匣子之后，冷冷道“此玉为何人所赠？”

“玉出神宁宫。”越人严正道，“此玉乃德妃娘娘赠与公主，期间很是有一番周折。”

事关神宁宫德妃，林灵心底的一丝不兴奋彻底无影无踪。

德妃素来与她友爱，大操心思赠玉，定有缘故。因道“娘娘可有什么话？”

越人苦笑“公主，此玉不是娘娘亲手所赠，纵有什么话，也都不好说的。”

不错，德妃纵有话也不会假第二人之嘴说出，更何况这玉到她们府上还不知经过了多少人。

但若不是要紧的事，娘娘为何要费周折送来这块玉石？

既然如此，便有玄机在这玉里

想到此处，林灵道“越人，此玉你可有看出什么？”

越人摇摇头“奴婢无能，公主何不往神宁宫”

“不可。”林灵打断她的话道，“当日德妃娘娘的话你也曾听到，我若不知趣的这会子往神宁宫，便是实实在在的不智。”

“既如此，公主不妨将此玉送到老夫人处，夫人出身大族，见多识广，想必能够领会到其中深意。”

越人迟疑了一会，又给自家公主出了个主意。林灵想了想，也感到甚好，因道“既如此，你我便往母亲那里一行。”

且说她们二人找到秦夫人时，秦夫人正插花，听了二人来意，便将玉接过来，仔仔细细打量后，道“此玉另有一遭故事，不过我儿要知道这是德妃示意此时当埋伏。”

林灵怀疑道“不知是何故事？”

秦夫人性“世间的羊血玉，不知云云，然一模一样的，却难寻踪影。

你手上这块羊血玉，乃是当年德妃娘娘之故友所制，因其为盛名一时的玉石大师，制玉之初便备受关注，而后玉成之时更是引起十里空巷，可谓是极尽张扬。

然而极尽张扬的成果便是玉失人亡，几经周转之后，这块玉才落到德妃手里。而由于对故友的思念，德妃一直十分保重”

说到这里，秦夫人看向林灵，“娘娘既舍得此玉，便是对你有十分的重视，莫要让娘娘扫兴才是。”

林灵点点头“这个自然。”

说罢，她把羊血玉拿在手上把玩，道“母亲感到，此玉是否要送往神宁宫？”

“很是不必，娘娘既然给你，你收着便是。”秦夫人一面说一面命人取来一件衣服，道“为娘观你素日并不曾怎么打扮，许是未有称心的衣裳，特着人制了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你且试试。”

林灵笑道“母亲操心了。”一面说，一面将鹤氅往身上试。

只见好一个光辉夺目标美人儿。

秦夫人满足的点点头“甚好，这才是我儿该有的样子容貌。”

越人亦赞道“公主穿着，真真华贵而不失雅致。”

林灵嗔怪道“你这妮子，素日里就爱打趣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便向越人走往。越人不躲也不闪，任林灵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冲秦夫人性“夫人，您瞧瞧，奴婢没说错什么，公主这般欺负奴婢。”

秦夫人看她们闹这一场，心里不知多兴奋，当下哄着越人说“你这丫头，主子的闲话总不能胡说。不过，她日后再要是唬你，你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闻言，林灵心里大笑，脸上却作一副难受样子容貌，道“母亲，她倒像是您嫡亲的闺女儿了。”

秦夫人又哄她“越人身份不比你低，与你做个姊妹还委屈了你不成？”

这话说得是，越人是毒医道的传人，光是这个身份，便足以让她成为帝王家的座上宾。便是她与皇后的关系，也是名义为主仆，实则为好友。

林灵忙道“怎会！能与越人做一场姐妹，实乃我的幸事。”

从秦夫人那里出来，忽然见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二人便立住，仔细的赏玩一会方走。

越人因笑道“素日公主并不喜这些娇嫩的花朵，本日竟颇有些变态。”

林灵听了，只道“你懂什么？往日里不得工夫，自然没得心思赏玩。而今却什么事也无需做，既得了闲，未尝不可学一学那文人雅士，也瞧一瞧这雅的。”

越人便道“公主既要玩雅的，何不就着红梅赋诗，也是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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