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不批准，但曦月却记在了心上。

侍奉若兮多年的她，自然看出了若兮想见林灵的心思。而之所以选择不见，无非两个字“规矩”。

此二字虽好，但有时候也会成为过剩的束缚。

从来没有违背过皇后意向的她，偷偷溜出来皇宫，前往林府。

一路上，曦月都心情复杂。

她素来看不起那等阳奉阴违的小人，然而现在她却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林灵见了曦月，听了她的话，不由感叹真是好一个忠仆。

也许，似曦月这样的忠仆就是这样的时代特有的产物吧

越人十分体贴地扶起跪在林灵眼前的曦月，道“妹妹是娘娘的人，不必这样多礼。公主素来敬佩娘娘，妹妹既开口，殿下定是要往的。”

固然目前侍奉的主子不同，但越人年纪比曦月大，又一样在皇后跟前呆过，称曦月一声“妹妹”也无甚不妥。

曦月红着眼道“多事之秋，娘娘本不欲打搅公主，是奴婢应要来，还请公主责罚！”

“这”

闻言，越人扭头看向林灵。

是的，她原认为曦月是奉了皇后的命令而来，没想到竟是私自出宫，如此一来，该如何决定，便得看主子的心意。

而林灵也不由头疼，这个时候，皇后身上尽对是一点儿问题也不能出。但要害是，这个宫女是私自出宫，她本日若就这样往了，他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为祸不小。

见林灵面色破有些为难，越人便请曦月到外边厅里稍坐，而后回来道“公主。”

听到越人唤自己，林灵脸上的愁容便完整摊开来，房里只剩自家两个人，便也没必要再粉饰。

林灵迟疑了一会，问越人说“依你之见，我当如何自处？”

越人想了想，道“皇后娘娘有恙，公主恐怕还是得走一遭，多少心里头有些底子。”

林灵点点头，道“我俩倒想到一块了，往是非往不可，然问题在于如何往。”

越人微微一笑“公主既决定要往，何苦操心思瞒着？就和纸包不住火一样，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她看得很透彻。

在这个时候，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林府、盯着林灵，无论是曦月进府，还是林灵出府，都瞒不过有心的人。

一念至此，林灵活道“很是。既如此，即刻便出发，此事也不宜拖欠时间。”

一刻钟后，林府驶出一架马车往皇宫方向促而往。

见到林灵的那一刹那，若兮收到的事惊吓而不是惊喜，继而她就看到了随后而来的曦月。

若兮一下子就明确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毕竟林灵在此，只狠狠地瞪了曦月一眼。

其中的意味不问可知。

吸收到若兮眼神的曦月只是苦笑。假如皇后能够好，那么她即便是被皇后陌生甚至收拾也不打紧。

林灵也注意到了这一道眼神，但她对曦月很有一番好感，因道“是我自己要来，娘娘也莫怪她。您知道我的，若我不愿的事，谁说都不中用。”

若兮道“你虽这样说，但曦月违背本宫的命令，私自出宫也是要罚的。”说着，她看向曦月道“你所犯之毛病，按照宫规理应重办，然既然长青公主为你陈情，你又是一片忠心，本宫便从轻处理。就罚你抄写宫规百遍，你可服气？”

“奴婢领罚。”曦月尽不迟疑道。

在宫里，这样的处分甚至算不上罚，想来皇后娘娘是不想罚她，但是不罚又难以服众。

而后林灵活冲若兮道“娘娘乃国后，断不该这般不爱护自个的身子。”

若兮笑笑说“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心里不大爽直，却叫这个不知事的将你给拉了进来，是本宫教导无方。”

“娘娘说得哪里话，是我自己要来，与她何干？”林灵道，“对于她，娘娘非但不该罚，反倒应当赏才是。”

若兮瞥了一眼曦月，冲林灵道“瞧你说的，她倒成有功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见着你，本宫也甚兴奋的。”

“那么，娘娘现在打算如何？”林灵忽然道。

若兮便令宫人都退出往，然后对林灵说“不瞒你说，本宫已命人传信给平南王，想必平南王这一两日便该到京城。只要平南王回京，这局面也大可好些。”

虽说可能不会好很多，但有了武力威慑总比没有好。

林灵心知若兮的难处，因道“娘娘且放宽心，不过再撑一日两日，等王爷回来便好了。”

若兮自嘲般笑笑，道“本宫原想着若在前朝，也可替涂儿说几句话，现在看来”

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林灵懂得。

她也不感到这是若兮这个皇后不行，毕竟在前世，不也是只有一个宣太后、一个武后么？若如慈禧一般，才是于山河社稷大大的不妙。

不过这些她想想便罢，真说出口却也是不能的，因劝若兮道“娘娘只是代左相治理几日，待平南王回京，自有王爷和左相处理，届时娘娘抽身而退，在宫里静候佳音，也是极好的。”

“果若能如此，本宫不知多兴奋。”

若兮心里一叹“长青公主还是经历太少，这纷纷扰扰的事，若想抽身就能抽身，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

不过说这一会子话，她心里毕竟是要好受一些，乃冲林灵笑道“听了你的话，本宫心里方痛快很多。你与德妃素要好，既来了宫里，总不好不见见。”

林灵来本就是为了若兮，此刻见她精力着实好了很多，便点点头道“甚好，如此我便先往神宁宫一行，娘娘好生歇息，稍后我再来陪娘娘。”

若兮便道“本宫这里你大可不必操心，往了神宁宫便可出宫往，想来你的书正是要紧的关头，正巧本宫也乏了。”

听皇后如此说，林灵想了想，随后点点头，便与越人离了凤栖宫。

皇后说得不错，她的农书编制正是要紧的时候，只是事务实在太多，一时也只好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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