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叔侄相争

作品:《首辅家的长孙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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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实在对二婶娘小题大作以及牵三扯四的功力叹为观止,她由衷地表达出来:“人言的确可畏,但信任众人并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在不知别家内闱实情的情况下,就敢谤议太后娘娘及皇后娘娘包庇妒妇不顾礼法,又侄媳寻常便受费嬷嬷教导,谨记内训条则,事事屈服夫君不敢违戾,所以这多时日了,仍然未曾自作主意替大爷操办纳妾添喜之事,然则阖府的下人也不曾质疑费嬷嬷有违老太太的嘱令,疏怠了对侄媳的劝诫。”

她也冲彭夫人笑靥如花:“故而侄媳竟丝毫未曾意识到会连累他人,也全然不知婶娘竟会这样思虑长远,替侄媳操心忧愁,不过婶娘确然是多虑了,大爷有没有纳妾添喜的意愿,侄媳一人说了可不算,不管何人质疑,均可向大爷求证,总不至于求证之后,仍然责备侄媳妒悍不肯容人。”

彭夫人的脸往这边一转,笑脸再次立即收敛:“庭哥媳妇这样说,是把责任尽都推在庭哥儿身上了?非你妒娨,你是想说是庭哥儿不遵礼法不孝逆亲?!”

“侄媳何曾这样说过?”春回瞪大了眼:“婶娘这回曲解可大了。”

“阮中士如何认为?也觉我是有意谤毁庭大奶奶的操行么?”彭夫人这回转脸时笑脸没跟上,把对阮中士的威胁坦露无疑。

阮中士十分严正道:“老身虽奉贵府邀请暂居于此,仍为客,不宜妄议主家家务,夫人大可安心,老身虽不才,却还懂得几分德礼廉耻,本日之事,必不能泄漏张扬。”

并没正面回应彭夫人,不过这一“担保”已经明显了她的认为——您这位当婶娘的,确然对侄媳妇不怀好意,一开口就扣上顶妒悍的罪名,足够七出之条了。

彭夫人当然也预感到舒娘子荐举的人不可能说春回的不是,没再争辩只连连冷笑:“阮中士既不肯行训诫之责,以客居作为推拒,我也只能请太夫人理断是非了。”

拂袖而往。

春回长叹一声,向阮中士致歉道:“由于我的缘故,烦扰中士的安静了。”

阮中士倒浑不介意:“圣人言礼之用和为贵,俗语也道家和万事兴,奈何世间无处不存名利场,论是书香世家、礼节名门,也终难免一二龃龉争执,娘子大可不必因此惭恧。”想想又是一笑:“这些时日老身并不曾对娘子教授过内训女则,只是相处下来,确然感知娘子不耐拘泥于成规陋习,本日听娘子回应令叔母,倒认真不需老身多舌了,因娘子显然已经懂得如何利用教条自保。”

春回笑道:“晚辈也不瞒中士,心中确然不愿夫君纳妾,二婶的责备也不是尽为诋毁,不过悍之一字确然不敢当而已。”

“实在纳不纳妾,从来都是看男子的意愿,赵修撰既然自己都不主意,娘子当然不必保持要与旁人共事一夫,你道令叔母当年就果真乐意替丈夫纳妾良进门么?终回也是不敢违背礼规内训罢了。娘子既比世上多少女子都要荣幸,正当惜福才是,不可辜负赵修撰待你的情义,才是机灵聪慧。”阮中士果然也不认为“贤德名声”更比两心相知重要。

她又提

醒春回:“只是令叔母本日这番言行,在我看来的确很是蹊跷,娘子如今真可谓炙手可热,彭夫人也是深谙趋利避害的圆滑,她要真保持将亲好之家的女孩儿纳为赵修撰的良妾,还算有几分得益,可她又并不保持,只是为了府上的奴婢谋夺,可谓损人不利己,这其中,应当还有娘子未曾看破的图谋。”

春回重重颔首深认为然,心说阮中士不愧是王太后宫里的旧人,果然机灵老辣。

就连朱家人都放弃了和柔,彭夫人何苦这样执着?也许认真打算着等和柔有了妾室的名份,将其暗害坐实春回进室见妒的确实,但就算春回被休弃,于她而言也并没多大得益,且她这打算成功的机率极微,真犯不着在春回“炙手可热”时迫不及待施为。

无论彭夫人的动因多么扑朔迷离,春回都决心不会让她得逞。

所以只能通知赵修撰,让他本日下午一齐往迟疑园晚省,以便老太太理断是非是,长孙就在跟前大可立即求证。

汤回不敢怠慢大奶奶的嘱令,亲身往皇城门外等候大爷下衙,兰庭便没有在外耽延,径直回府,先听一番春回的叙述,压根懒得分析二婶娘的动因:“正好趁这机会,在祖母眼前理论明确,省得日后再有这多的热情人盯着我们的内闱之事。”

“可总是将和柔留在府内,只怕不能杜尽猜忌。”春回没法说陶芳林的“梦卜”,和柔日后会有生命危险,再者她的心里也的确结着个疙瘩,不明确兰庭一贯行事颇为果决,怎么偏偏就对和柔的往留如此优柔寡断,和柔一句“宁逝世不离”,就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拖延着。

“上次朱家三太太的话我跟和柔提起过,她仍然没有转变想法,说的还是那些旧话不提也罢,我不想逼她选择尽路。”兰庭蹙眉道:“她如今虽在外院书房,但名义上仍属我之奴婢,在她看来并没有违背母亲的遗言,就不曾辜负母亲的信任,这样她至少不存逝世志。”

春回就再没有多说。

她实在并不深知和柔的性格,拿不准这丫鬟是有别的图谋还是认真长着逝世心眼,总回她不愿成为逼逝世他人的刽子手,就像阮中士本日说那话,实在纳不纳妾从来都是看男子的意愿,兰庭日后要是转变了想法,她也无法禁止,更不说逼着兰庭立时打发了和柔,要那丫鬟真为此寻逝世,于她而言也是事与愿违。

和人命相比,心里的小疙瘩就显得无关痛痒了。

春回没想到的是本日的“迟疑园之战”不仅她请了赵大爷掠阵,二婶娘居然也破天荒地不再孤身应战,她与兰庭到场时,赵二叔已经在那儿态度严肃着不知多久了,且俨然担负着冲锋陷阵的角色,不待二婶娘开腔,赵二叔就冲兰庭将脸一板。

“长者赐不敢辞,更莫说和柔是长嫂遗令替你择选的侍妾,之前家里的亲长没急着为大郎操办这事儿,一来未娶妻先纳妾确然有违礼矩,再者当时大郎未得授职,确然不应纳妾,可如今你既然得了功名,又被授职翰林院修撰,纳妾实在合乎礼法,你二婶娘也是担心拖延下往会引起旁人的诽议,这才提示你们,没想你媳妇当着外人的面竟直接顶撞叔

母,大郎若再将就纵容,轩翥堂还有何规矩方圆可谈?大郎真是辜负了父亲对你的器重和寄看。”

兰庭虽是家主,但被赵二叔这亲长斥责时只能站着,春回就更没胆子落座了,站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诽一句:二老爷这还真是妇唱夫随啊,张口就扣罪名儿的功力同样出神进化。

就连老太太似乎都感到赵二叔有些小题大作,蹙眉道:“老二你也不能只听你媳妇的一面之辞就怪罪庭哥儿,我往日可是瞧得明确,你媳妇也不知为何就爱挑剔刁难庭哥媳妇,她这当叔母的,先就不慈爱,庭哥媳妇自辩几句而已,哪里就是冲撞不敬了。”

便发号施令:“都坐下来,缓缓地理论,谁也别端着兴师问罪的架子。”

春回眼看着赵大爷落座,她便夫唱妇随,不搭理彭夫人此时依然站着。

赵二叔就更窝火了:“叔母未坐,侄媳竟敢僭越,母亲难道还要包庇这等不知礼节尊卑的狂悖妇人?”

春回忙站起来,却回话道:“尊长令坐,小辈不敢迟疑。”

“好一副聪颖的口齿!”赵二叔自然听得明确春回绵里躲针的回应。

“二叔刚说长者赐不敢辞,内子谨听教导,故而遵守长者令行勿迟的礼矩,不想仍遭二叔责问,内子依礼回应,也被责为诡辩,侄儿实在不明,若知规蹈矩为毛病,那么怎么才算合当?”

“庭哥儿这话的意思,倒是我没有知规蹈距了?”彭夫人理所当然的冷着脸。

“好了好了,都说让你们坐下来缓缓理论,成果就由于一个坐字,更加针锋相对起来!”老太太瞪着彭夫人:“你如今这性格怎么越发固执了!”

老太太显然是在左袒,不过二叔夫妻两谁都没有冲老太太抱怨,以身作则地教导侄子侄媳,什么叫做不和尊长理论是非对错的孝道。

但赵修撰压根就没懂得这样的言传身教,保持贯彻据理力争:“二叔斥责内子当着外人眼前顶撞叔母,但据侄儿懂得,内子并非顶撞,仅是自辩未曾犯妒悍之罪,之所以不曾避开阮中士,也是由于二婶正是当阮中士眼前指谪内子罪犯七出,侄儿与内子不敢妄语二婶有意谤毁,不过倘若连辩护都不曾辩护,那便是认罪了,可内子蓝本无罪,怎能承担非错之过?官员审决刑案,国法尚还容许嫌犯自证清白,叔父与叔母总不能自恃为尊长,便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吧?”

“这样说来,认真是你违背亲长遗令,失敬不孝了?”赵二叔阴冷静脸。

“侄儿一直大惑不解,先慈过世之前未曾有一字遗令,二叔与二婶母却口口声声认定和柔乃先慈为侄儿择定的妾室,这又有何根据?”兰庭眉梢微挑,看上往可没有大惑不解的意态。

这分明是在寻衅嘛……春回暗忖,却一点不担心。

赵知州这个亲爹都拿赵大爷无可奈何,原因就是赵太师确确实实遗令嫡长孙继任家主,就轩翥堂一门,尊卑的界定可不像别家一样清楚,失敬不孝的罪名儿可不由赵二叔说扣就扣。

赵大爷就是有寻衅嚣张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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