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蓄力反击

作品:《首辅家的长孙媳

老太太眼看着春回没精打采,猛地警醒苏嬷嬷的提示,只是固然暗道了一声“糟糕”,真心里仍然在为亲孙女打抱不平:从前多么娇憨的姑娘,哪像如今这般谨慎警惕,可都怪兄嫂太过严格!庭哥儿也就罢了,男子到底不懂得女孩家的心情,又受了他祖父的误导,不知道女孩应当娇养,不能如子弟一般严格管教的道理,可庭哥媳妇就不该这样糊涂,她虽不如心儿尊贵,不也同样被父母惯纵着长大,看待心儿这样严苛,都是由于没真把心儿当作亲人看待的缘故。

这孙媳妇是真不贤惠,不睦不亲妒悍跋扈的弊病有一大堆,就只有说话还算滑稽一点可取之处,真不知庭哥儿作何就对她逝世心踏地。

要不是庭哥儿如今对她是事事将就,早就该对她严加训诫了!

老太太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却另一套截然不同的态度:“剑青的事儿先不论,老二媳妇你倒该管管家里的闲言碎语,那和柔,如今看来的确不是个本份人,四处中伤庭哥媳妇,说庭哥媳妇妒悍不能容她,哭哭啼啼的装可怜,弄得下人们议论纷纷。别说她如今只是个仆婢,就算真扶了姨娘,轩翥堂的家规也不容侍妾这样不敬正室主母,也难怪庭哥儿看不上她,把她打发往外院书房,她却还变本加厉了!”

风言风语自然会吹进春回的耳朵,不过她倒认定和柔也只使得出这些花样了,所以并不在意,倒是听老太太这样说,顿时心生警惕。

彭夫人蹙眉道:“有些话倒也不是和柔说出往的,只不过她唉叹不能让庭哥儿顺心,辜负了长嫂当年的嘱托,旁的人闻声,少不得添油加醋而已。要说起来,从前曹妈妈也好,和柔也罢,连剑碧都是本份忠心的人,直到庭哥媳妇一进门,就都摇身一变……”

这回老太太没让彭夫人把话说完,就拉长了脸:“这些人认为庭哥媳妇好欺才裸露本性,哪有把毛病反而记在庭哥媳妇身上的道理?就拿和柔来讲,过往斥鷃园没有主母,她和曹氏就能横行霸道,院子里的下人都顺着她俩,她们自然能够佯作本份,可一旦上头有了束缚,本性就裸露出来,庭哥儿生母是个威严的人,奈何她遭遇不幸,后来的沈氏也不懂得管束庭哥儿院里的仆妇,才至于将就养奸,把我们都蒙骗过往。

曹氏已经被庭哥儿亲身料理了,如今在朱家养老,咱们也惩办不了她,可和柔虽说认了她当干娘,却还是太师府的奴婢,和柔既拒尽了庭哥儿的好意,不愿随着曹氏往朱家,就该遵守我赵门的家规,她这样……本日我就想与庭哥媳妇商量,要么干脆发卖,你要还念她的姐姐为你婆母殉逝世的情份,把她调往庄子里,省得她在家里摇唇鼓舌兴风作浪。”

将和柔远远支开的确符合春回的心意,不过鉴于兰庭的一直反对,春回也不愿怫违兰庭的主意,便为和柔求情道:“就算真犯了毛病,到底是婆母当年亲身替大爷择选的丫鬟,且大爷也说了要多多包容,所以孙媳想着,如二婶所说,既是和柔并未亲口中伤,只是下人们借机生事,不如烦劳二婶好生管束,相安无事最好。”

老太太却极不甘心:“你真要再将就和柔?”

“实在是大爷心有不忍,孙媳实在不敢怫逆大爷的意愿,且孙媳也百思不得其解,大爷申

明不愿纳和柔为妾一事,并无闲杂听闻,又是怎么传到了和柔耳中才引发了这起风波?若真要追究和柔的毛病,少不得追察推波助澜的人,但俗语有言‘百足之虫逝世而不僵’,唯恐的就是萧墙之乱,为这点子小事,自家察得个沸反盈天的,毕竟不吉。”

矛头直指彭夫人,老太太不知听没听出,彭夫人却立时面红耳赤又哑口无言。

春回这回算是对彭夫人动了真怒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用的都是借刀杀人的手段,估计彭二婶是真自负她这一技巧已经出神进化,不给彭夫人一些教训,看来自己是难有安诞辰子了。

所谓打蛇三寸,回击必须让彭夫人锥心刻骨才可能不再妄动,彭夫人的命门是明显的,无非两个亲生儿子,但鉴于兰台、兰阁兄弟两对兰庭倒是心悦诚服,并没有继续父母的劣性,春回把他们视作无辜当然不愿诛连。

那么除了亲情之外,让彭夫人在意的也就只有财利了。

假如能够分剥彭夫人对于内宅的管事大权,也可谓有力回击。

只是春回极有自知之明,她现在还是新妇,至少是在为兰庭生养子女之前,没有过问内宅事务的资格,沈夫人又远在汾阳,不指看她能抛下翁爹回京“争权夺利”,且沈夫人一回京,务必引起老太太的戒备,理所当然就会偏向彭夫人,反而会对打算不利。

也只有游说三婶、四婶两人援手。

四夫人待春回是极为亲近的,不过莫说四夫人即将临盆,此时不宜参加战斗,就算没有这一情况,四夫人天真浪漫的性格怕也不是二夫人的对手,反而会被连累,白白遭遇一场屈辱郁气。

三夫人对春回是亲而不近,温和慈爱却坚定不移保持疏远,就春回看来,三夫人的机心是足够的,但全然无意参预大房、二房两支嫡系之争,这也无可厚非,春回不能勉为其难。

此事看来还需从长计议。

鉴于打击彭二婶完整是从春回一己的必要出发,这件事她不想烦动兰庭分心,只需要在要害时刻,兰庭能站在她的阵营举臂助威就好,于是春回自作主意开启了宅斗模式。

她打算的是利用四婶感动三婶,至少先得从四婶口中探听得三婶更多的喜恶,要挟必不可取,不过奉承谄谀的措施可以一试,万一三婶实在是个性格中人,保不定对她心生好感之后,就能够摒除顾忌呢?

当然除了四夫人认为,春回没有疏忽被下人称为老姨太太的庶祖母杨氏,老人家是三叔的生母,且春回也知道三婶对庶祖母乃真心孝敬,无非被庶祖母劝阻着忌防引起老太太不快,三婶才免了往怫园北看庵的晨昏定省,可私底下常遣乳母前往问安,针线茶点的也从无疏失。

不过庶祖母好安静,且兰庭也有示意,并不盼看再把庶祖母卷进家里这团是非,春回谄谀时就需控制分寸了,不过偶然邀请阮中士同行,叨扰庶祖母用一壶好茶招待,春回回回都先走一步,让阮中士同庶祖母尽情叙旧。

她自己频繁往四婶的居院跑,用尽心机下厨做了不少美食,都送往讨四婶的欢心了。

四婶曰:“庭哥儿一被上司器重,我倒有了口福。”

天真浪漫的四夫人完整没有察觉侄媳妇的心机别具。

这一日,春回的提盒里装的是咸香酥软的葱油饼,刚一献上,四夫人便哈哈大笑道:“就没你这样能投机了,我昨晚梦见种了好几亩地的青葱,绿油油长成一片,醒来后一咂摸,笃定这一胎就是个姑娘了,且日后必定还长着一双青葱玉指,本日你又来应我的梦境,还让我吃这饼不,倒是应当供着才是。”

春回也觉奇怪:“我也不知为何,本日就偏想做这葱油饼,且不仅如此,前些日子做的小肚兜,也突发异想绣了青葱。”

连忙把一齐带来的肚兜也拿给四夫人过目。

四夫人激动得两眼圆瞪:“针脚这样细密图样这样精巧,可见不是数日之功,春儿莫不是和莫问道长相熟,故而也染了些仙气儿,能卜断我这一胎确然能够喜得千金?”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

但春回总不能讲我是看着四婶您翘首渴看着生个女儿才有意奉迎这话,只道:“我自来了京城,也鲜少见到莫问小道,从哪里染的仙气儿?况怕这就是天意神旨了,四婶必定能够得逞心愿。”

四夫人和四老爷这样恩爱,就算这胎仍然生个儿子,还怕勤勤恳奋的耕耘就种不出朵牡丹花儿?春回如此断言时一点都不心虚。

“你别这样说。”四夫人压低了声嗓:“这些日子不常见罢了,过往你和莫问道长可是知交,像道长这样的仙缘,寻常哪会交好凡夫俗子,你既能与道长投缘,指不定就有福泽,说来你从前虽遇坎坷,不一样逢凶化吉,这必定就是非同凡常之处!”

春回怔怔看着四夫人,深有一种我竟无力反驳的啼笑皆非,不过还是提示道:“四婶若有意向莫问求药问卜,真要记得侄媳是和他投缘的人,犯不着同侄媳见外,四婶千万记得知会侄媳安排。”

免得被莫问讹骗了钱财!

“知道你孝敬,我心里可记着呢,四婶儿总会疼你的。”四夫人下手钳住春回的面颊捏两下表现亲昵。

两人正闲话,忽而闻声窗外一片争吵声,四夫人这时举动不便,从窗子里探出身往如此惯例的动作对她而言都极其艰巨,只好吩咐留在屋子里服侍的婢女,让出往看看是怎么回事。

回来时却从一人变三人儿,打探消息的那位十分焦虑,那神情看上往倒像是不知先辩护还是先禀报的好,她因没有反响及时,就被另一位领了先。

在春回看来,这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尤其一双柳叶眉长得格外俏丽,像借了秋风的八分愁怅,尤其当她往地上一跪,喉咙里再带几分哽咽……

春回都想“好汉”救美了。

四夫人也显然是个怜香惜玉的,忙吩咐刚才“出往看看”那位:“快些把白鹭扶起来,她身子本就不好,禁不得又跪又哭的,且咱们这院儿里,从来都是慢言细语的说话,这里也没人疾声怒气的,什么事犯得着这样着急?论是你受了什么委屈,缓缓的说给我听,我总会为你作主。”

四夫人话音刚落,另一个丫鬟也忍不住了,“砰”一声跪在地上,不仅四夫人倒抽一口冷气,连春回都感到膝盖骨隐隐发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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