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名字有点熟……

朱标闭了闭眼，脑中忽然涌现几幅连贯的画面。

画面的主角是他自己，但不是身在宇宙时代的大明，而是地球上那个他熟悉和无比思念的家里。

他随手推开家中卫生间的门，正要进往之前迟疑了一下，回到客厅，沙发上有一本妈妈刚买回来的纸书，他撇了撇嘴，随手捞起来。

向外的书脊上写着：《明成祖传》四个粗重的如同带有历史覆信的大字……

是了，朱标想起来，他以前听过姚广孝这个人，似乎是明成祖的头号谋士，而那位地球上大明王朝的成祖天子，名字也叫朱棣。

朱标惊觉自己的回想产生变更，之前那种模含混糊如同隔着沾水的毛玻璃回看的感到没有了，他开端记起一些前世的重要信息，还有日常生活的细节，就似乎……似乎获准进进了图书馆过往禁止开放的禁区。

他心中一动，睁开眼，那个自称姚广孝的光头青年仍然笑眯眯地盯着他瞧，转眸向侧边扫了扫，朱棣的半身陷在暗影中，似乎也视察着他的反响。

看到朱棣的刹那，朱标头脑里陡然涌进一大波讯息，仿佛文字和符号的海啸攻陷了他软弱的大脑堤防，他猝不及防，身不由己地呻吟半声，在沙发上护住头蜷成一团。

“怎么了？”他立即听到朱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臂伸过来热和地贴住他，“头又疼了？”

然后是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出主意，夹杂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的“阿弥陀佛”。

实在不是疼，朱标想答复四皇子，就是好涨，涨得像他的大脑经历了一场大爆炸，然后无穷地对外扩大，由须弥芥子硬撑至全部宇宙。

他抱紧脑袋翻翻滚滚，不知什么时候又晕了过往。

…………

……

朱标再醒过来的时候，认为自己尤在梦中，由于人只有在梦中才干发觉自己近间隔看着自己熟睡的脸。

那真的是他自己，地球时代和大明时代的朱标实在在外表上并没有多大的转变，还是那样莽莽撞撞，天真得有些傻乎乎，看起来就是那种被学校和家庭掩护过度的青涩少年。

朱标慢慢地撑起自己，发觉他回到了床上，趴在另一个自己的躯体旁边，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往戳，却没能见到另一个自己的躯体化成碎片消散，反而是他伸过往的指尖变得半透明。

他缩回手看了看，透过自己的手掌看到灯光，那光把他全部人都映射得如梦似幻，像半透明的泡沫。

他这是逝世了吗？变成鬼？朱标茫茫然地想，又哀伤地想，本来变成鬼也不能回家……

他也不感到畏惧，坐在床上发呆，慢慢地，耳边开端涌现声音，就像是有人怕他适应不良，循序渐进地调高了音量……

是朱棣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朱标呆滞的眼珠在眼眶中动了动，他听出来另一个人是姚广孝，他在楼上的卧室里居然明确地听到他们在楼下客厅内的谈话声。

“千户大人，”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姚广孝称呼朱棣的方法既不是四皇子，也不是院长，反而叫着他诸多身份中最不值一提的锦衣卫军衔，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密切。“您不能再留在京中。”

“为什么？”朱棣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现在京中只有我一个成年的皇子，我认为你会劝我趁机更进一步。”

皇子更进一步是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朱标向来知道朱棣是有野心的，但却是第一次从他口中明明确白地听到，他微微一怔，或许是隔着间隔看不到朱棣的脸，这样的四皇子，他忽然觉着有点陌生。

姚广孝轻轻一笑，朱标记得他长得很俊俏，一个光头和尚俊俏起来是颇有几分奥妙的，越是圣越是诱惑，会让人忍不住往看他裸/露的头顶，然后生出几分亵渎的想法。

他的声音柔丝一般传进朱标耳中：“由于您的兄弟们并没有循分守己，他们都在蠢蠢欲动，假如您想要的只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大明，满足于统治首都三个特区，政令不出京门，那您在现在这个时候确实可以更进一步，那地位对您而言唾手可得。”

朱棣沉默了，朱标也飞快地思索着姚广孝这番话的含义，但他没有什么政治智慧，怎么想也感到不着要领。

是说现在不是朱棣当天子的好机会吗？可是朱天子忽然逝世了，京城里恰好只有朱棣一个皇子，哦，还有二十五皇子朱彝那个神经病可以疏忽不计，这时候朱棣不当天子谁当天子？

姚广孝的意思似乎是怕朱棣当了天子以后不能服众，也对，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皇家的兄弟们没一个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为了怕人家不服就不当天子，这不是本末颠倒了吗？傻不傻啊，皇位这种东西手快有手慢无，管他三七二十一捞到再说，不服打到他服啊！

朱标深进地鄙视起姚广孝，他的情绪跟过山车似得起起落落，这会儿也不嫌朱棣变得陌生了，心里鼓着劲，生怕他被姚广孝带进沟里。

而事与违愿，朱棣沉默许久以后再度开口，竟是直接向姚广孝问计：“依你的意思，我应当如何？”

“以退为进。”姚广孝显然等他这句话很久，立即答道：“千户大人，争是不争，不争亦是争，天子陛下逝世得不明不白，朝堂上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气，举国高低不知道多少人也憋着这股气，谁在这时候站出来争皇位，谁就有可能是谋害天子的真凶！就算他不是，急切需要发泄的官员和大众也会当他是。”

有道理！朱标听得心头一凛，第一次感到这个姚广孝可能真的是历史书上那个谋略无双的姚广孝，那么朱棣也是那位明成祖朱棣吗？宇宙时代的大明为什么与地球时代的古王朝产生似是而非的重叠？

朱标感到自己的疑问快要偏离主题，连忙拉回来，竖起耳朵听朱棣的答复。

朱棣并没有考虑太久，他本就是当机立断的举动派。

“好，我明天给文华殿上书辞行，我们即刻回十九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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