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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脸就像一道在解不开的魔咒缠绕在心头，十张鬼脸在大学的心上形成一个环状，一圈一圈不停旋转。这些鬼脸连成一片，最后从大鱼心底旋转到了大鱼眼前。那道在腐烂之处的鬼脸在刻入大鱼的脑海之后慢慢从表层消散不见。

毛猴子看大鱼默不作声也不打扰他，拿起放大镜又去研究起龟肚子上的文字。这些文字也是经过年月沉淀，历史中也有许多种不同释义的片段遗失的可能。所以那些含义他理解的可能有误差，他便反复揣摩想获得更多的信息。

待大鱼把眼睛睁开，那长出鬼脸的腐烂暗格子又恢复到了破败之象。大鱼长吁一口气，他感觉到这些鬼脸便是心眉大师想要传递的某些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又并非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就像那些可以说是经典也可以说是老套的电影情节，主角在一些经历中成长由于某些特质而不得不背负起一个使命。现在那些鬼脸给大鱼带来的就是浓厚的使命感，可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些背负起使命的特质。

\"不对！不对！\"大鱼开始低声嘀咕起来，烦闷压抑着脑神经。

毛猴子放下那些他继续要研究的东西：\"什么不对啊？\"

大鱼疯狂的甩了甩头：\"都不对！全都不对！\"

毛猴子察觉到了大鱼的不对劲，却忍不住笑他：\"又看到什么吓傻了？\"

大鱼没有理他，越是紧张他越是冷静下来。一段段的回忆像电影突然暂停却切下的镜头，这些镜头的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能看明白，有的看不明白，它们一张张的从鬼脸上飞出来乱作一团，大鱼终于体会到了头疼欲裂的感觉。

毛猴子看大鱼全身有微微的抽搐便表现出来一紧张的神色，此刻他也清楚最好不要去打扰大鱼。

十分钟，大鱼身体抽动的幅度没有变化，频率却越来越大。毛猴子本來不想打扰他，事态紧急他不得不一脚把大鱼踹到地上，把他给踢醒了。

\"你他娘的快给老子醒来，出大事了！！！\"毛猴子慌慌张张的冲着大鱼吼道。

大鱼惊魂未定，眯了眯眼睛，现在他反而不慌张了：\"出什么事儿了？\"

毛猴子不再理他，端起冲锋枪对着黑暗中一阵狂扫，一梭子放完，毛猴子用他那专业的速度换好子弹又放了一梭子。

大鱼揉了揉尚不清晰的眼睛，等眼睛恢复，无数的干尸木讷的立在他们旁边，像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随着毛猴子手中的枪火，一些干尸肢体横飞破碎，七倒八歪。不过也有些不像那些干尸那样干，有些尸体硬受着子弹向他们缓缓移动，子弹孔里头掺着一些污秽流出一些绿的红的汁液。

僵尸越逼越近，毛猴子急慌慌的心里毛痒痒，大鱼却异常的冷静。特別是他们耳边响起一阵诡异的梵唱。

梵唱响起后僵尸也停下了脚步，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两人一齐看向了那半边心眉大师。

声音的确是从心眉大师的嘴巴里传出来的，他那半边带笑的干瘪的嘴巴微微张合，原本双指弯曲的手全部伸展开来，合十胸前。他糊作一团的眼睛也微微张开，空空如也，像一个见不到底的黑洞。而他那似有若无的眼神里，似乎在传播着佛陀开悟三生的宇宙至理。

有风，吹的长明灯明灭不已，吹着纹丝不动的僵尸，吹着半个心眉，吹着一个看上去慌张的人，吹着一个看上去很冷静的人。

毛猴子紧紧的攥着枪指着心眉大师：\"为今之计，只有看枪能不能对付这心眉大师了。想不到他降妖伏魔一辈子，最后自己竟然变成了僵尸。\"

子弹飞了出去，穿透了心眉大师那干枯的半边身躯，从子弹孔里头流出来的竟是鲜红的血液。梵唱声并未停下，不过已不是方才那般平淡无奇，反而有种像朗诵饱含情感的诗文抑扬顿挫，那些立在那的僵尸、干尸又行动起来。

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大鱼在毛猴子一梭子子弹放完之后猛然扑向了毛猴子，从后边一把把他手中的枪压了下去。毛猴子也不客气，见大鱼抽风也和他较劲起来，一边还骂着娘。

两人在地上好一阵扭打，完全不理会徐徐靠近的僵尸。可能是毛猴子方才紧张过度又一直耗费体力大鱼又突然袭击，不一会毛猴子竟被大鱼按在地上，用没有子弹的枪指着。

\"你他娘的干什么玩意儿呢？\"毛猴子气喘吁吁的骂着。

大鱼冷笑：\"我早就应该发现不对了，虽然先前有感觉但却没敢变达出来。还要多谢你给我讲的那番话。看来一切的经验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突然变成障碍，如果不是我想当然的以为你以为我是你以为的那个人，我也就不会以为你是我以为的人了。\"

说着他看了看浑身流血的心眉干尸似乎挺享受梵唱：\"说，你到底是谁？\"

毛猴子在地板上哈哈大笑：\"你终于发现了是吗，哈哈哈！\"

他正笑着，心眉大师身上竟猛然迸发一线血光，从心脏处。

那血光一会儿便发展得特別强烈，竟笼罩了整个高台。然后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排山倒海而来，那些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僵尸瞬間随着金字塔的坍塌而掉落。

大鱼也开始掉落，整个高台的坍塌竟没有一灰尘。那些血光也一瞬间消失，化作无尽空虚。他所能见到的只有毛猴子和心眉大师。

在他完全跌落黑暗之中，心眉大师和毛猴子在他们消失前，他看到他们的脸变成了两张鬼脸，是他看到的第一张和第二张。

大鱼的意识渐渐模糊在了黑暗中，要否定自己抗拒自己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来自己的脑袋正在进行着彼得所说的那种改造，最后他冲着自己笑了笑，最后胜利的还是这无尽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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