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要死了

作品:《阳债阴偿

三门之中唯一一个湮灭了的地门,姓王。

我赶紧又往下看了看关于地门的资料,只是粗略地讲了讲这么多年来擅长的道术,几度兴衰的历史,只能看到地门的发展一向平顺,没有太过出头,也从不落其他世家之后。然后就是一些好话,子弟遍天下等等拍马屁的内容。一点干货没有。

历代掌门人也没有介绍,湮灭的原因更是没有。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上面画的道符,几乎肯定自己是在王老道的棺椁上看到的。我问旁边的傅颜:“你对地门了解多少?”

傅颜说不多,以前上道门历史课的时候他光睡觉了。

他看我表情不太好看,话锋一转,说那也肯定比我强,问我想知道什么。

我卡了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提问,憋了半天问道:“你有没有地门历代掌门人的照片?”

傅颜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我:“我是追星还是迷妹?上哪去搞照片?再说了,地门建立起来的时候还没有照相机那种东西。照片是不太可能了,你要找找初代掌门人的画像,兴许还有可能。”

那个老大爷看起来像是近代的人,我记得第一次打开他棺椁时,里面他的尸骨还栩栩如生,穿着平时的衣服,看起来也就是近现代的衣服吧。

暂时找不到办法去验证,我就继续看道谱了。

天门的世家复姓东方,入世门的世家姓梅,加上地门的王家,构成了三门。介绍其实都差不多,世家姓氏,象征的道符,简单发展脉络,再就是擅长的道术和一堆拍马屁的话。

再往后翻是五道的介绍。

因为现在跟三清道有接触,我先看了关于三清道的内容,曾经一度是八荒道术世家中最不出挑的,后来的发展也是平平,主要是在道术上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出现,后来是传到了姜青阳这里,才把三清道做大。

吸引了许多的弟子,改良了道门的修炼方式,跟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融合。

守一道的掌门姓牧,一脉传下来从未做大,道门尚精,颇有闲云野鹤的意味,为了让弟子们吃饱饭,也慢慢开始学习三清的方式,尝试着让弟子历练中发展。

当我翻到太虚道的时候愣住了。

不是别的,上面大片大片涂黑的内容,剩下来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喊前面的开车的贺文修:“权叔给我的这本书弄脏了,里面有几页的内容看不了,谁有新书,给我一本呗?”

三清道来了几辆车,装朱烨的是前面那辆,我和傅颜坐的这辆是贺文修开车。

“这玩意还用看,你师父没教啊?”贺文修说归说,还是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本道谱扔过来了。

我打开一看,又愣住了。

贺文修给我的那本是新书,可是里面关于太虚道的内容,很少!

两本书一对比,新书里面是根本没印上旧书涂黑的内容!

看来所谓的八荒道术世家,有许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你们谁知道关于太虚道的事情吗?”我问傅颜和贺文修,贺文修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反正这世上都已经没有太虚道门了,对他们那么感兴趣干什么,你想当历史老师啊?”

我坚持问,贺文修说他也不知道,在他出生之前太虚道就消失了,这么多年也没人问过为什么。

剩下两页就是玄祖道和西王母道,郝大全跟我介绍的时候说过,这两个道门曾经无比辉煌,落到道谱上,居然就只是“无比辉煌”四个字。

这破玩意还有什么可看的,我扔到一边去了。

我们先把朱烨送到了医院,保住了他的性命。人还昏迷不醒着,我们就又去了他家进行善后,老狐婆走了之后,他老婆居然醒了过来,八成之前也是被狐狸精给磨的。

醒来就抓着我的手问她儿子在哪里。

我哑然,心中一阵刺痛,我答应过朱烨要保住小宝的,结果还是食言了。

正在这时,一个怯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我一回头,只见小男孩扒着门框看过来,想进去找妈妈,又怕我们这群陌生人,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小宝吗?

傅颜也呆住了,冲过去闻他身上的气味。

小宝一看大黄狗朝着自己冲过来,当时就吓哭了,朱烨老婆心疼在床上直哄他:“小宝不怕不怕,道长,麻烦你管管你的狗好吗?”

我也觉得事情蹊跷,没搭理朱烨老婆,叮嘱傅颜看好这个小男孩,就跑去小宝脑袋滚落的房间了。进去一看,地上哪有什么血淋淋的脑袋,只有一颗画上了五官的大白菜而已。都是老狐婆的障眼法。

她可能想解决了我们再回来好好折磨朱家,没想到后来遇到了老大爷。

贺文修给我打来电话,他还在医院那边,朱烨已经醒了,听说儿子老婆都没事儿,也没追究断了一条胳膊的事情,痛快地签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贺文修调笑,说幸亏断掉的是左臂,右手还能写字。

三百万,我们就能分到一百五十万,这桩买卖还不算亏。

朱烨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再也不想回忆起这件事了,让我们连屏风都搬走。当时他的豪宅里只有我和傅颜,撂了电话后,我和傅颜打车,把屏风收起来搬上去,回到住的地方。

不知道谁买了个婴儿的摇篮床,小幸软软地躺在里面睡觉,听到我回来的声音揉揉眼睛睁开了,对我伸出双手,似乎要抱抱。

我刚把小幸抱起来,就见傅颜从陶离那屋出来了,狗脸的表情有几分怪异:“陶离找你。”

把小幸又放回了摇篮床里,她有点不太高兴,砸砸嘴巴看着我。

我摸摸她的头:“小幸乖,爸爸去去就回来。”

刚进陶离那屋,我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啊,她冷冰冰地躺在床上,听到我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门一关上,她突然就撑开了那把红伞,指着我的方向:“谁给我胸口上的药?”

碎冰的眸子一只被红伞遮住了,另外一只从红伞边缘露出来,满眼都是杀气。真真切切的杀气!

我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笑笑:“陶离,你怎么了?”

她的红伞上,那只奇怪的鸟儿转了转眼珠子,似乎被红伞的颜色染红了眼睛,竟然看起来有几分的嗜血意味。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陶离在动真格的!比对付那群狐狸还要动真格!

“说,谁?”她冷冰冰地看着我。

这么久的相处好像顷刻间化为了泡影,要杀我,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我心里也有气,冷冷开口:“是我。”

我并不是那种猥琐的人,当时的情况,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她想办法了,也并没有往她胸口看,抹药的时候碰到也是不得已的,而且说实话,并没有碰几下。

如果这样就要杀我,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陶离的眼睛依旧冷漠:“还有谁?”

“没有别人了。当时三清的人就快来了,我让傅颜出门接一下,屋里只有我们两个。”我简单讲了下。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眼神又凌厉了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后背,脖子,蝴蝶骨。”

我他妈能看到什么,当时我坐在她的身后!根本就没看到正面,是手伸过去上药的好吗?

“那你怎么上的药?”陶离仿佛不太相信。

“我有手,有手好吗?”这对话我简直无语了。

陶离的眼神有所松动,她又问我确实没有看到什么么?我说要不你动手好了,话我已经说完了,不会再说第二遍。

指着我的红伞慢慢收起来了,可能是最近的错觉多,我好像看到了红伞上那鸟儿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陶离静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她的侧脸依旧苍白,还要勉强打扮成男人的样子,我想问问她现在好些了吗?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她如果觉得上药的事是我冒犯了她,那么多余的关心倒显得更猥琐了。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早。

睡着睡着只觉得全身寒冷无比,盖多少层被子都不够,好像是发烧了,可是我太累太累,眼皮子沉得犹如千斤顶,死也不想睁开。迷迷糊糊地想到,发烧就发烧吧,睡一宿就好了,明天早上再说。

一只手在打我的脸,打得我睁开眼睛,小三蹲在我的床边小声道:“少主,醒醒啊少主!”

“怎么了?”我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

“还怎么了”小三看我的表情已经带了担心,“再睡你就永远也不会醒来了,你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我的眼皮子又开始沉,迷迷糊糊地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小三揪住我的眼皮对我低声吼道:“我说你要死了!你全身都是死人的阴气,侵入了骨髓,你只差一步就踏入鬼门关了,要死了!死!懂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

小三一把揪起我的领子让我去看窗外:“看,全是被你身上的阴气吸引来的。”

窗户外面鬼影重重,一张张惨白的脸贴满了整个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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