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挨得近，几乎是凑上前的，他端着的打狗老烟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要死不死，刚想张嘴说话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他手里的火折子的微弱火光还在晃动，阴影下的人脸看起来十分可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陈总觉得他无论做什么，这双眼睛都在盯着他，那种呆呆的盯住。

刚才那一下的眨眼，不是俏皮可爱的冲他抛媚，而是呆滞的，就像眼睛张开久了，自然地眨了一下。陈陈一动不动，没有其他的动作，他浑身冒出了冷汗，但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不确定是自己眼花，还是这张脸就真的冲他眨了眨眼睛。因为他再去看时，这张脸又保持了一动不动的呆滞了。

怎么办呢？他该立马退下去？可刚夸下海口，大概的意思是说自己临危不乱。现在危还没到就疯了，这也太折自己的面子了，虽然他并不在乎面子。

侥幸，其实他抱着侥幸，不是侥幸这张脸没有眨眼，而是等它再眨一次，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跳下去了。不过没有，一段时间过去了，连巴疯子都开始催他骂他，陈陈都着急了，这张脸还是不为所动。

陈陈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用力的肌肉开始发酸。他有些失望地撑回了身子，他本来想叹一口气的，但最后反应过来似的，冲下面小声喊：“马川，川，我看到了，那张男人脸的牙齿很小，又整整齐齐的，和之前石化了的头颅牙齿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泡久了发烂，一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石化了。”

“那就好说了，”马川思索说，“有这样的脑袋，应该是属于另一种人的，除了身体上的东西比我们小一点，其他的都没什么区别。当然了，这是猜测，还有很重要的问题没弄明白，那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怪物的肚子里，而且还装在一个奇怪的铜壶里。”

“也许是霍比特人，但是脚大不大就不知道了。”陈陈小声给自己开玩笑。

其实处于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里，找一些人说话是最好的方式，当然，应该是活人。除了这样的方式，还有不合时宜地开个小小的玩笑，毕竟，这谁都不影响。

但是，巴疯子听到了，在下面骂：“你她娘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傻小子，你是真傻还是扮傻，一个狗屁什么壶费这么大的劲？你要是不行，就赶紧下来，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巴疯子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就这么瞧不起他，陈陈当然不服气了。他说：“得了吧，你老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的环境你半点不了解。我在横梁的边上，这里的空间这么小，我面前又有一个要死不死，而且一有问题就要我命的铜鼓，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而且还没完，这个你说的狗屁铜鼓还挡我的视线，前面的情况一摸一个不准，我是没有办法的。”

陈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像个怨妇抱怨不满，然后自己顿了顿，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刺耳，就变得轻声得多：“主要是这东西一丁点不动，我又不好使劲推，要怪就怪横梁不争气，一点都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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